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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楼迦在大一的走道里堵截了一阵,张慕从教室里走出门,抬头见?是曾校草大驾光临,准备对着班门大喊。

曾楼迦立着手指嘘嘘了两声,勾一勾。

张慕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学长,赵铳他正在里面贴模型呢,忙得不可开交……”

“我不找他,我就找你,”曾楼迦揽着他?的肩膀,张慕分明感觉得到他在发抖,但唇形是挤出的强烈微笑。

“我有件事情想求你,能不能请你给赵铳透漏些讯息……时间大概就是……”

曾楼迦对着白纸构思了半晌,一道粉红色的影线像丘比特之箭,重而?疾地打在他额侧。

谁!

班里的同学都指着门口那个傻呵呵乐着的帅哥。

赵铳也没多嘴,露一脸就走了。

戴远征想抢地上的粉红纸条,曾楼迦几乎是超出三倍的速度,抄手捏进了自己的掌心。

纸条上画了一条藏宝图似的路线,时间定在晚八点半,学校最人烟稀少的某神秘地点。

曾楼迦沿着路线摸过去的时候,必须借助手机的照亮功能,赵铳提示的目标算是一块照明死角,白天路过的时候知道这里有块二十多平米的水泥地面。

他?不知道赵铳搞什么鬼,一直沿着僻静的路往前,直到赵铳发了条信息:别开灯,当心把?别人引来。

鬼地方,连鬼都不想来,人会来?

曾楼迦收起手机,索性一条小路走到黑,纵使新月的光辉并不明朗。

走了一会儿,地面间微弱地发出了一点光亮,不是很强的光,属于夜光。

曾楼迦俯身一捡,是一颗带有夜光粉的塑料星星,再往前走又是一颗。

一颗接一颗,《汉赛尔与格莱特》的面包屑,指引着他?顺利地走到了隐蔽的地点之外。

手里攥着一把?虚弱光芒的碎星,合拢在一起后竟凝聚了无?限的光辉。他?喊一声,“赵铳,别玩儿了,该回家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如同一个起始的咒符。

水泥地中间的模型亮了起来。

概念性十足的模型中心绽射着剧亮的光芒,经过每一个外侧金属质的贴片,从多几何角度的折射中,不停地激烁出明丽耀眼的光辉。

如同一颗凡星坠落,还?似一朵夜玫盛放。

赵铳踩着风和尘的朦胧,披着荧荧的光,他?好像有点脸红了,不停地用手指抓过自己的发型。

“天上有无?数的飞星,不知道摘哪一颗能比得及你的斑斓。”

“地上有成簇的玫瑰,不知道采哪一朵抵得了你的容颜。”

赵铳噗嗤笑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做诗人的天赋异禀,写出来的情诗也不足以押韵。

但他?又蓦地严肃起来,比每一次认真更认真,比每一次稳持更稳持。

“我只有一双手,一双不算灵巧却胜似灵巧的手。”

“我用它为你打造一座无坚不摧的房子,哪怕它还?仅是个婴儿一般沉睡的雏形。”

“有朝一日,它会在地平线上长大,像星辰之冠地耀眼,如夏花极乐地摇曳。”

卧槽……赵铳越走近曾楼迦面前,他?的心就甩得如同乘坐十八趟云霄飞车,不停地摩挲自己的头发。

曾楼迦深望着他?,眼睛酸得快要睁不开?了,赵铳黑润的眸子也逐渐模糊不清。

“我的双手愿与它合二为一,为你打开?每一扇门,点亮每一盏灯,卷你进温暖的小被窝,温存着每一刻的记忆光影”

还?有,还?有……

赵铳的双手像变魔术一样,从哪里变出一枚金光闪闪的小猪戒指,他?摸过了曾楼迦的右手,替他的食指戴上。

那只小猪傻呵呵地与自己一并裂开?嘴。

他?还?有最感动的一句话要说。

我们毕业了,就去国外结婚吧。

赵铳的电话铃突然响起。

曾楼迦整个人都变不好。别接了,阿铳,求你,别接。

赵铳低咒一声,什么鬼,关键时刻破坏老子营造的浪漫气氛,很?抱歉给曾楼迦做个手势。

然后背对着曾楼迦,接听了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漫长的“告密”。

来了,来了,宣布死亡的一刻。

赵铳连电话也顾不得摁掉,重新再看着曾楼迦的时候,震惊,恐惧,怀疑,错愕,呆滞,麻木这些充满负能量的词语聚集在他冷峻的五官之内。

他?的手开?始颤抖,导致电话直接滑落在地,张慕里面喂喂喂地催了几声,极度沉默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持续了很?久。

赵铳缓了半晌,喉头滚动上下,“听说,听张慕说,他?看见?你,准备……准备要去别的学校,当交换生了……吗?”

曾楼迦点点头。用力。

“你……你……你……”伶牙俐齿失去方向后变得结巴,赵铳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击打的声音横贯在空旷的半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曾楼迦空洞地盯着他?,“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我……我……我,”赵铳狠狠又反手抽了另一击耳光,他?的脑子突然坏掉了,居然感觉不到疼痛,好像麻木得在空罐头里摇晃,“我们在交往啊?”

“那又如何呢?”曾楼迦念着台词,“我跟你玩玩的而?已,厌烦了就分开?呗。”

赵铳原地呆站了半分钟,他?的手垂落在身体两侧,不知该紧握或是放入兜里,“迦迦,我们回家吧,我好像最近为了赶制模型,一直没睡醒,整个人有点不正常了。”

他?来拉曾楼迦的手,被曾楼迦避闪开。

模型发散的光让两个灵魂看起来狰狞又静默,分明是面对面地对峙,却又隔着千山万水的疮痍。

“赵铳,你还?不明白吗?”曾楼迦摸了摸戒指,那枚戒指触起来如炽热的烙铁,在他的皮肉间灼烧,“上?一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对你说再见?。”

“这一次我还?是不想跟你说再见?。你懂意思吗?就是永远都不需要再见?的意思。”

“你说你,家里那么有钱,送戒指不送钻戒,居然送别人一头猪。你真跟蠢猪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认为我跟你生活得甜甜蜜蜜,被你.日到心花怒放就是喜欢你,爱你?其实老子自内而?外都快恶心透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始终亏欠你的,活该自认倒霉。”

““你那个玩意儿那么粗,还?每次几个小时,我都被你整到快自闭了。你什么都不管不顾,像个傻逼一样不停摇摆自己的腰,还?口口声声叫老子宝贝,老子都恨不能把你的吊抽.出来塞回你嘴里。”

“赵铳,我每天搬着手指数咱们俩在一起的日子,就好像一个癌症患者在倒计时自己最多活几天。”

曾楼迦突然哽咽起来,他?挖空心思想说的话,全部倾吐干净之后,五脏六腑都被碾碎了,七零八落的语言汇成最伤人的一句。

“你怎么就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纠缠不休,连分个手都这么费劲。”

赵铳的脑子细细消化了十几分钟,直到他的血液逐渐石化,怦然的心动骤而?冷却。

“你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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