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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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怨恨的目光，那厌恶的语气,顾秋瑾的心里钉钉子似的难受,连呼吸都觉得似被掐住了喉咙一般。

顾明煜眼神冷冷地看着她：“不管我妹妹做了什么,都请康小姐莫要责怪,不说你二人是同窗旧识的情分，秋瑾她现在既是府里的姨太太，论辈分,你这个晚辈还没资格来打她。”

顾秋瑾拉了他的袖子说：“哥，你别说了。”

听到姨太太这个字眼儿，康紫婷蓦地沉下了脸，眸里水光涌动,隐忍着：“爸爸还在的时候总是一直心神不宁，他常常说想出去走走，今日便是我与爸爸约好了要出国散心的日子,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会儿我们已经上游轮了……”

说完她捂嘴哭了起来,她把顾秋瑾当做好姐妹,当做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可是她为什么不选择哥哥,而是选择了爸爸……

原本她就接受不了她这个突兀的身份,后面爸爸的死和六姨娘差点流产更让她越发恨起她来。

康紫婷哭得伤心,连要为自家闺女儿讨说法的顾老爷子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难不成要他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者去跟个小姑娘争吵理论？他可拉不下这张老脸。

顾秋瑾跑到她面前，手足无措，想安抚她她却推开自己,兀自环着胳膊儿蹲下，埋头哭泣。

而在这时，康梓卿和高虹并肩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人视线碰撞在一起，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高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荷叶边连衣裙，黑色蕾丝边的小礼帽别在右耳处，耳边坠着一对儿莹润的珍珠耳饰，素手套着黑色手套，完美优雅，得体的打扮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一点也不显得张扬。

她看起来那么完美，与一身白衣的康梓卿站在一起，非但不觉得突兀，反而更显一丝暧昧。

顾秋瑾咬了咬唇，撇开眼。

“你有事就先忙吧，我先走了。”高虹朝他微笑。

他点了点头，却听她又说：“有空去成安公馆坐一会儿吧，梅果想你了。”

他愣了一下，随后“嗯”了一声。

高虹经过顾秋瑾时，只瞥了康紫婷一眼便移开目光，见顾秋瑾朝她看来，便熟络地朝她招了招手，微笑，踩着小高跟，折纤腰以微步，姿态款款出了督军府。

康梓卿走到顾之秋面前，朝二人微微颔首，十分得体说道：“很感谢今日顾老和顾先生来为父亲的葬礼吊唁，若不嫌弃，今晚留在督军府用餐。”

顾老爷子本是想为女儿讨说法的，可康紫婷说是她打了人，又在那里哭，他也不好再去训斥她，可闺女儿总归是受了委屈，他心有不满，语气不怎么好。

“多谢康少帅的款待，今晚就不必了，我和明煜来这儿也是为了看一下秋瑾，等会儿就回去。”

连顾秋瑾都听出了老爷子的口气不好，她有些紧张地看向康梓卿，怕他因老爷子给他落了脸而生气。

康梓卿微微一笑：“如此可惜了，顾老先生若想见七姨太只叫人捎个信来便是，督军府不是牢笼，七姨太也不是金丝雀，不会困着她不让出去……”

他的话意有所指，顾老爷子脸色微僵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既然少帅这么说了，老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看了眼顾秋瑾，随即朝顾明煜道：“天儿也晚了，咱们回家吧。”

直到目送二人离开，康梓卿才转过身，脸色一片寒凉，随即抬脚走到康紫婷面前，伸手将她拽了起来。

“哥，你干什么？好痛！”

“跟我进屋里！”走到半路，又转过头，朝顾秋瑾道：“你也一起进来！”

…

月亮爬上了树梢，淡淡的月光将整个督军府覆盖。

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格外刺眼，顾秋瑾有些不舒服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今天哭太久，眼睛有些肿了。

等看到沙发上哭泣的康紫婷，她才发现，原来人的眼睛肿起来时真的可以用核桃大小来形容。

“你到底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坐在对面的康梓卿终于沉不住气了，冷着脸低吼出声。

康紫婷被吼了一下，果真不敢再哭了，只鼻子一抽一抽地，轻轻抽泣着，她对这个哥哥到底还是有些畏惧的。

突然，面前递过来一条微微散着热气的湿毛巾，她抬头去看，刺眼的光进入眼里，眼前顿时一片模糊，难受极了。

就听顾秋瑾说道：“擦擦眼睛吧，不然明天会更痛。”

她本不想接受她的好意，但眼睛实在刺疼得厉害，只犹豫了一会儿便伸手去接，湿热的毛巾擦着酸涩的眼睛确实大大减少了刺疼感，感觉整个人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活了过来。

“真是活该！”康梓卿骂了一声，随后扔了一瓶眼药水给她：“倒一点在眼睛里，再哭就要瞎了。”

哥哥还是关心她的，她吸了吸鼻子，又要哭了。

康梓卿吐了口浊气，说道：“有什么好哭的？再哭我关你进柴房去。”

柴房那里那么多老鼠和蟑螂，她才不要！只又觉着不对劲儿，瞪着他道：“哥，今天是爸爸的祭日，我为什么不能哭？”她才不似哥哥那般冷情的人，她没有了爸爸，她需要用哭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