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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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郎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一个卷轴,抛给程怀憬。“你瞧瞧!你识字多,或许有些地方我认错了。”程怀憬在马背上呛咳几声,艰难地打开卷轴,目光所及处密密麻麻都是朱笔圈点。程怀憬知道他习惯,对于重要的东西惯用一个红点圈出。
程怀憬仔细地看去,往京城去的足有十三个红点。在每个要塞边镇,十四郎都用心写了密密的蝇头小字。
“就沿着这条山路走吧!”程怀憬看完后卷好卷轴,顺手纳入袖中。“运气好的话,明日寅时便能出宣州。”
“驾——!”
十四郎双腿夹紧马腹,上半身前倾,牢牢地将程怀憬护在怀里。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山道两侧人烟渐渐稀少,连晚炊都不可见。
十四郎“吁”的一声停下马。
“就是这里了?”程怀憬挑眉笑。
“嗯,先看看。”
那马儿奔了这许多路,身上密密的出了汗。程怀憬手一摸,像是摸到了一层血,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他张开五指,眼角夹起,也不知在想什么。
十四郎早已甩镫下马,见状诧异地问道:“阿淮喜爱汗血宝马?”
程怀憬面皮有点臊,他支吾两声道:“顺手拐的,当时也不知道这马就是汗血马!”
“没事儿,你若喜欢,回头我去大宛国给你捉几匹。”
“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程怀憬失笑。
他慢悠悠地下马,走到十四郎面前摇头道:“大宛国距离此处足有六百多里路,你一人……”
“没事儿,”十四郎也笑,细长眼儿眯成一条线。在日头下难得笑的十四郎看起来居然有几分俊俏。“男儿志在五湖四海,我今年学成下山,一是助你秋闱中个魁首,二则……是好奇天下之大,想四处走走看看。”
前世,十四郎从没跟他说过将来的打算。他也没问过。
程怀憬一愣。“阿四,你想要的是什么?”
十四郎也愣了一下,看上去竟有几分窘迫。随后拿手抓了抓后脑勺,规规整整的道髻叫他抓乱了几缕。
半晌,才尴尬的笑了一声。“我自小不爱读书,习武倒还有几分心得,或许会像师祖那样,四处走走,到处闯一闯。若是能在江湖闯出个名号倒也不错,若不能,便结交些豪杰,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程怀憬张了张唇,没来得及说话,十四郎又接下去道:“阿淮你不同!你天生就是读书的。你入仕后便是朝官,手掌生杀。我嘛,什么也做不了。倘若你有急难,我能带人给你救个急,打个下手,也是好的。”
他便是如此给自己定位的。
在程怀憬的生命中,十四郎不太会锦上添花,但是在他需要有人雪中送炭的时候,十四郎永远都在。
程怀憬莫名有点鼻酸。
“若是,我考不上呢?”程怀憬揉揉鼻头,手中握着方帕,慢慢地在掌心中捏成一团。皱巴巴的。
他缓了缓,又道:“又或者,我侥幸考上了,却不得帝心,只能在山野间做个七品小官,凄凉终老呢?”
十四郎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阿淮,若是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当然没什么。但若是你不喜欢,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说一声,我带你走。”
程怀憬眼皮低垂。他脚上那双乌皮靴蒙了一层薄尘,十四郎的黑靴上也满是黄沙。
可是这样一个人,年仅十八,站在他面前,却有顶天立地那样的决心。想将他护在身后。
终其一生,不曾言悔。
“若是有朝一日,我当真站在阿四你所说的位置,”程怀憬猛然抬起头,将眼泪倒逼回眼眶。“阿四,或许我会身陷囹圄,连你的命都会搭上。如此,你可还愿护着我?”
十四郎这次沉默了一下,眼睛不闪不避地落在程怀憬身上,语气依然淡淡。“从你家将我捡回去那一刻起,我这条命便是程家的。”
程怀憬怒道:“阿四!我当你是朋友!不是家仆!”
“阿淮你别生气!”十四郎有点慌。“我,我并没有将自己当作你的家仆!”
十四郎一急,说话就格外的慢。他缓了缓又道:“只是我这命是程家的,你是程家嫡出的小郎君,你这一生荣华安危,我都须护着你。”
歇了一息,又重重地强调了一句。“这点是不会变的!”
程怀憬还要说什么,天色突然暗下来。两人齐齐抬头,墨青色云团在空中大片聚集,遮挡了黄昏的日头。
“不好,估计是要下雨!”十四郎一把拽住程怀憬胳膊。“快些!咱们去寻户人家。”
两人牵着那匹汗血宝马一路前行。草丛很深,十四郎从剑匣中取出长剑,用剑鞘劈开大片荆棘。
直行到半个时辰后,再也没有路了,便寻了处山坳将马放在那里。
“它会不会自己偷偷溜掉?”程怀憬看了一眼那马驹。
马驹像是心有所感,抬起眼,肿肿的马眼中映着一个程怀憬。
程怀憬难得犹豫。“就它这憨样,若是掉下山崖,回头燕王府来要,我们须赔不起!”
十四郎看了一眼,随手从袖底掏出一样东西,拍在马背上。“行了,回头只要嘬一声口哨,那马儿就回来了。”
说着吹了一声,那马儿果然甩动长尾朝十四郎走来,头还在十四郎肩窝蹭了蹭。
“这是什么药粉?”程怀憬看着眼红,顺手摸了一把马背金毛。“也是神龙山秘药?”
“师尊给的,说是对各种有灵性的动物都有用。”十四郎淡淡道。“这马儿既是汗血马,应当有用。”
程怀憬仍恋恋不舍地用手指给马驹梳毛,冷不丁十四郎一把牵过他的手。“走吧!暴雨很快要落了。”
十四郎牵起他,两人又往前沿着山壁走。这荒山野岭,人家自然是寻不着了,却叫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门前有藤蔓交织,那洞口看着只能容下一个六七岁的小儿。
“这洞未免太小了吧!”程怀憬有点打退堂鼓。
十四郎默不作声,抬手提剑,叮叮叮!一片雪白光芒过后,洞口枝蔓碎落了一地。
“快些进去!”
十四郎说着,抢先钻入山洞,略打量了几眼,随后又拉程怀憬。
程怀憬一猫腰,从洞口钻了进去。
两人刚进山洞,天空中哗啦一声倒下磅礴大雨,砸起一地的灰尘味。随即是轰轰雷鸣,漫山遍野皆是电闪雷鸣。
“那马儿可会受惊?”程怀憬窝在洞壁角落里,没话找话。
十四郎在山洞里摸出火石,将火点燃后,又探头从洞口捡了一些断枝。听到程怀憬这话,回身淡淡地道:“生死有命,且看它造化。”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听见山洞内柴火毕剥。间或夹杂一两根潮湿的新枝,噼啪一声,在火焰中爆出轻微的细响。
程怀憬凝眉。他心中真正担忧的,其实倒不是那匹马,而是那马的主人——秦肃。
那厮向来嚣张,此次在他身上吃了一个大闷亏,带着大批人马在外头,还不知怎样懊恼!若是遇上暴风雨还不肯回去,恐怕得淋成一只落汤鸡!
他想到这里,唇角不知为何却高高翘起。一不小心,居然笑出了声。
“什么事,这么高兴?”十四郎从火堆旁抬起头看他。
“无事。”程怀憬摇头,唇角仍压不住那抹笑。一双眼睛在火光中映的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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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程怀憬栖身的荒山几里外,燕王府大队人马果然也赶上了这场暴雨。
秦肃人在马上,表情狂躁,手中提着方天画戟咆哮一声:“务必要将那贼人捉拿归府!”
“王爷!”
燕王府一个参将匆匆赶马到他身边,垂手禀报道:“禀王爷,府中冷松先生有飞鸽传书!”
“他又有何事?”秦肃不耐烦地皱眉,回头瞪了那参将一眼。
那参将越发不敢抬头,沉声道:“说是朝廷有圣旨到,催促王爷回府!另有一封私信,是专程給王爷的。”
秦肃劈头从参将肩头夺过灰色信鸽。那信鸽一到秦肃手中,浑身发抖,像是极为恐惧。
秦肃从信鸽脚上刚取下用细绳绑着的鹅毛管,那信鸽便扑棱棱振动翅膀,在暴风雨中飞走了。
秦肃从鹅毛管中取出信,在拇指与食指间捻动。
片刻后,字条展开。燕王府王傅冷松先生熟悉的蝇头小楷映入眼帘。——帝薨,速归!
秦肃眉头拧紧,回头。
瓢泼大雨淹没了远处城郭。漫山遍野,只余下风雨声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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