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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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怀憬诧异回头,见到居然是大皇子府上的齐玉衡。齐玉衡是神龙山弟子,也是十四郎的大师兄,他不好不卖个面子。便停下脚步,垂着眼道:“齐大人,恕某还有卷宗没看完。”
“咳!那得看到什么时候!”齐玉衡三两步凑近,觑四周没旁人,胳膊肘捣了捣程怀憬,压低声音道:“有事同你说。”
程怀憬沉吟不决。
齐玉衡见状,赶紧又道:“是和小师弟有关的!”
程怀憬这才应了,淡淡地拱了拱手。“且同去!”
两人一前一后错开半步,到了宫门外,齐玉衡上了马,缀在程怀憬马车后头。程怀憬便将他引至朱雀大街的悦来馆,奉了茶,在席间闲谈。
“到底何事?”
“你怎地住在这里?”
他俩异口同声。
程怀憬顿了顿,垂下眼皮淡淡地道:“公务冗杂,某无事时便居于此。此处离御史台更近些。”
“屁!”齐玉衡不屑一顾。这里没那些该死的耳目,他终于又懒洋洋了。肩背松垮,盘腿坐在席侧,挤眉弄眼地对程怀憬道:“先前你心疾要死的那会儿,小师弟到底给你吃了多少颗还魂丹?”
程怀憬眼角抽了下。撩起眼皮望他,目光不善。
“不是,哥哥我没旁的意思。”齐玉衡连忙撇清。“小师弟去了月氏国,音讯全无。二师弟在十二皇子府,听说都残了。哥哥我觉着吧,这神龙山的掌门……不争也罢!”
程怀憬耐着性子听他扯淡,啜了口茶,垂着眼问他。“你问还魂丹,是为谁?”
齐玉衡噎了噎,浓眉大眼的脸居然泛起点可疑薄红。“这个,我就是想问,得多少颗还魂丹才能救活一个将死的人?中毒的行不行?”
“某忙得很。”程怀憬语气越发地淡。“倘若齐大人没有旁的事……”
“是、是个不怎么熟的人。”齐玉衡见他要撵人,立刻慌乱道:“说起来你也认得,就是他中了毒,我想救他。”
“到底谁值得你费这样大心思?”程怀憬冷笑。“不怎么熟?上回阿四为了救我,险些把命都搭上了。齐大人会为了一个不熟的人,这样拼命?图什么?”
齐玉衡脸红的发烫,支吾着别开视线。“我就是……觉得他好看。”
程怀憬险些泼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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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时辰后,程怀憬换了身士子服,又以斗笠遮面,随着齐玉衡兜兜转转找到了城郊草庐。
“他虽是中毒,人却清醒。”齐玉衡揭开草帘,回头对程怀憬解释道:“我与他吃了一颗还魂丹,但只能续得几日。许是我那颗药,存的时间太久,效力不好。”
程怀憬微低着头进去,半晌没吱声。
他看见了梅纶。
八月天干物燥,室内四角反倒熊熊地燃着火盆。昔日的光禄寺寺卿梅纶如今瘦到皮包骨,发髻却还梳得整齐,见他进来,挣扎着斜倚于床头。师生二人眼对眼望着,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齐玉衡憋不住,咳嗽了两声。“我去外头煎药。”
待齐玉衡转身出去后,程怀憬摘下斗笠,躬身行礼。“学生见过恩师!”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恩师。”梅纶挑眉笑了笑,依稀仍有旧时风韵。“坐吧!是我让他寻你来的,你莫怪他。”
程怀憬不知这二人是如何认得的,又是什么交情,只垂着眼静静地道:“七月上旬,学生见到了燕王爷,也见到了恩师交与他的数千兵勇。”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梅纶勾唇。“看来,他当真舍不得你。”
程怀憬略撇开些视线,尴尬道:“恩师待王爷甚好。”
“某倒不想待他好,可架不住,他是昔日姜园所择之人。”梅纶叹了口气。“你外祖是我的恩师,实实在在的恩师。他将我从育婴堂捡了来,保我衣食无忧,又教我读书习字。他既认为父死子继才是应当,那我就只能护一护这位燕王。”
程怀憬默了默。“那也是恩师雅量。”
梅纶斜眼觑着他,嗤笑一声。“我知你先前看我不起,当我负恩。可杀了你外祖的是天家,我一介书生,倘若不用些刻毒手段,须近不得他们的身。”
“士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程怀憬肃容整衣,朝病榻上的梅纶拜了三拜。“恩师为了替姜司空复仇,不惜以身饲狼,恩师当得起我朝国士!”
“……你这句,怕是替燕王那厮说的吧?”梅纶嗤笑一声。“昔日在姜园,恩师日常叮嘱我们,士者,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又曰,士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以万民兴亡为所求。某,一样未做到。”
顿了顿,忽又莞尔。“但我总算有一样未负师友深恩。恩师未能见你成人,亦未能等到燕王举事,我见到了、等到了。我比恩师命好!”
程怀憬不知这话怎样接,又疑心梅纶对自家与秦肃那档子事儿也知晓。或许,梅纶认为他于秦肃,也是爬.床求宠。
程怀憬张了张嘴。
“我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梅纶却敏锐地打断他,目光下撇,示意程怀憬去看他所倚的床下。“那里头有个匣子。这些年宫中阴私事儿,包括年月名姓,我都记了。原本是打算带到坟里去,但人就这么怪,真要死了,又觉得不甘。”
梅纶自嘲一笑。“我比不得恩师,能从容赴死。阿淮呵,我觉得……不甘!”
程怀憬撩衣蹲身,弯腰从床脚摸索到暗匣,抬起头来,满头满脸的热汗。“可是这个?”
他举给梅纶看。
梅纶怀内笼着暖炉,口里赫赫地倒喘.气。许是刚才与他说了许多话,气力不济。勉强地瞥了眼,说不出话,只挣扎着点了点头。
程怀憬抱着暗匣站直身。汗水打湿了他鬓角,愈发颜色盛。“恩师要把它与我?”
梅纶点点头,又摇摇头。足过了十数息,才缓过来,道:“与你,但你留着无用。长安暗市内有家叫脂红的伎坊,惯爱贩卖情报。你捡些紧要的,派人去。”
程怀憬皱眉。
“贩卖阴私事不体面。”梅纶苍白着脸笑。“可有时候,为了救人,须杀人。”
程怀憬指尖轻动,想拨开那暗匣。梅纶却止住他。“他就快回来了,你回去看。”
“他”指的应当是齐玉衡。程怀憬吃不准他二人关系,但听起来,齐玉衡为了救梅纶,打算效仿十四郎那般割肉喂血,梅纶却不信齐玉衡。
室内毕剥燃烧的热气蒙了眼。程怀憬把暗匣藏入怀内后,明显见梅纶松了口气。“恩师怎会在这里?”
“原本想去南疆,”梅纶笑了笑。“可这毒比我预计的厉害,走了不到十天,在路上昏迷,醒来就被他捡了。”
“恩师与齐大人……?”
“不熟。”梅纶勾唇。“他愿意救我罢了。”
看来梅纶知道齐玉衡要为他搏命的事。程怀憬沉默下来。
“从前,我总为了旁人活着。”梅纶笼着暖炉,笑意不达眼底。“幼年在育婴堂内,只图个温饱,却想读书入仕,好不堕了先祖声名。后来被恩师捡了去,在姜园读书,也想着能入朝后做一做恩师的左膀右臂,好不负师友深恩。再后来……我便只想着复仇。”
“恩师不必自比畸零人。”程怀憬斟酌着劝他。“倘若恩师不嫌弃,学生愿奉养恩师。”
梅纶失笑,摇摇头。“如今我是个将死之人,再不愿看见这些个罗织牵网了。我要为自家活着,活得一日,赚一日。”
外头传来刻意放重的脚步声,随后帘子揭开,扑鼻一股浓重药味。齐玉衡端着汤药罐子进来,脸颊红得很。“谈完了?快些喝药吧!”
梅纶似笑非笑,看了眼程怀憬。
程怀憬便躬身辞行。想想,又道:“明日再来看恩师。”
“不用了,”梅纶却阻断他。“你眼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又是国丧,无事不要走动。况且,不日我们便要走。”
“去何处?”
这回却是齐玉衡接了话。“听程大人说了小师弟的法子,我打算带他去寻小师弟。”
“去月氏国?”
“啊,月氏国据说位于那密水和妫水一带,越过葱岭,途径西域,贸易十分繁华。”梅纶语气很轻。“说起来,某还没到过西域。”
齐玉衡蹲在床边,舀出一勺药,噗噗地吹散热气,递到他唇边。扬起脸,红扑扑的脸上挂着笑。“那咱们便去西域看看!”
“……好。”梅纶眼角似有温柔。
程怀憬转身揭开帘子出去,顿了顿,悄无声息地回头。齐玉衡依然守在梅纶身边,一勺一勺地替他喂药。那两人虽没甚亲密动作,却像极了被世事凌虐后、无情甩到岸边的鱼,彼此扑腾着,带着最后仅有的余温……
劫后重逢,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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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江南燕王起兵的消息终于报入长安,彼时燕军已经攻城略地,拥军长江,逼近金陵城。
金殿上代政的大皇子秦蔺当朝摔了奏章。十二旒玉珠剧烈摇动,秦蔺煞白着脸暴怒道:“谎话!都是谎话!秦肃分明已经死了!七月予亲自替他治丧,如今棺椁已经入了邺城皇陵!”
作者有话要说:注:安陵君使臣《唐雎不辱使命》: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说白了就是小程夸梅纶,了不起!直接.肉.搏.干掉了渌帝。=_=(我没污,你们yellow了,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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