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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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遥诚不在,他做的准备今天算白费……
谢俊华手里头捏着封信笺,垂眼看看,不悦的压一压嘴角。
即便今天不成,日后总归有机会,倒也无须着急。
片刻,他将信笺收起,往人多的地方去。
……
小太监将装着幼蟒的木箱子捧过去凉亭。
姜婉示意他把东西放下,而后招呼沈今露过来看。
“这个品种比你之前那条小白蛇还稀罕,听说是从边关送过来的。”
姜婉一面说,小太监一面将幼蟒取出来展示。
沈今露确实第一次见这样的品种,惊艳的同时异常惊喜。
她一眼喜欢上,甚至伸手去摸,见它吐出小小蛇信子,只觉得可爱无比。
“别看它现在小小的,若是精心养得几年,能长至一丈长……”姜婉见沈今露喜欢,补充说,“都道它性子温和,但将来长成大东西,也确实危险得紧。”
“一丈?”沈今露想象一下那会是个什么庞然大物,不由得杏眸圆睁,和幼蟒对视,“你长成那样,就不可爱了!啧,要不然等你长大些,正好做个蛇肉煲?”
幼蟒仿佛听懂沈今露的话,身子瑟缩了一下。
姜婉却被“蛇肉煲”几个字逗笑:“你想要补身子,有大把其他的东西。”
沈今露也笑:“当真要送我?”
姜婉没有犹豫地颔首:“你若是喜欢,今天便可以带回去养。”
“那我就不客气啦?”
姜婉点头,沈今露大大方方收下,笑着福身,“多谢长公主殿下恩典。”
冯绮烟这会儿正巧也到了。
姜婉让小太监收好幼蟒,起身对沈今露和冯绮烟说:“我们也去赏花吧。”
摆着各色菊花盆栽的御花园俨如花市。
亭亭而立的花枝上,一朵朵菊花或白或紫,或粉或红,或黄或橙,此外还有几株稀罕的绿菊和墨菊。乍望过去,只觉得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不知先看哪一个。
沈今露从未研究过花花草草,对这些不甚了解。姜婉和冯绮烟便同她一一介绍,什么“赤线金珠”,什么“白云托雪”,什么“锦边莲”、“金凤羽”……
走到一座菊塔附近时,她们瞧见几个公子哥儿正围在一处嬉笑。
原本谁都不在意,岂知其中一人发现姜婉,立刻慌慌张张提醒其他的人。
姜婉瞧见有人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
行礼时,他们个个脸色古怪,分明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方才是把什么藏起来了?”
心里莫名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姜婉脸色微沉对那人说,“拿来看看。”
一帮人闻言皆神色一凛,随即脸上慌张之色愈盛。
被问话的那人连忙说道:“长公主殿下,没什么,当真没有什么。”
这样的辩驳太过苍白。
姜婉眼神渐冷:“既然没什么,为何不肯让我瞧上一瞧?”
“你若不肯交出来,我只能让人来搜身了。”
她侧眸,没有继续啰嗦,直接示意跟在她身后正听候吩咐的小太监上前。
……
那是一封信。
以“婉婉”的口吻写给郑遥诚的信,信纸上写满淫诗艳词。
在看到信上的内容时,姜婉忽然懂得这些人之前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在看到她的一刻,他们个个都那么的慌张,而且下意识要把这封信给赶紧藏起来。
如果她今天没有撞见这些人在看这个……
这封信上的内容必定一传十、十传百,甚至添油加醋,越传越离谱。
届时,在这些人眼中,她又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一个不知检点、不知羞耻的荡||妇?抑或,看似贤良淑德、实则人尽可夫?
他们会在背地里怎样的羞辱她、轻贱她?
到那个时候,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她有什么办法堵住悠悠众口?
真相重要么?
即便信上这一笔字显然不出自她的手,这几个人不是一样懒得怀疑?
捏着信纸的手指,指骨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这一刻,姜婉只觉得可笑可恨,为写这封信的人的愚蠢,也为他的恶毒。
她今日发现,她便今日要同他算账。
倘若她今日不曾发现,哪怕外头都传遍了,她一样不会放过他。
“把谢家的三少爷押来见我。”
姜婉冷冰冰吩咐一声,面无表情转身往凉亭的方向走。
……
两个大力太监出现在谢俊华面前的时候,他正在找那封原本好好揣在怀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踪影的信。看到大力太监,谢俊华愣了一下说:“你们……”
“谢三少爷,长公主殿下要请您过去。”
太监嘴巴上说得客气,却没有等到谢俊华半个字便直接动手。
谢俊华被大力太监钳制住一双手臂,挣脱不得,口中不由得嚷嚷:“你们做什么?你们竟敢这样对我?!我是忠勇侯府的三少爷,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吵闹的动静一路吸引许多目光。
其中一名太监提醒:“谢三少爷,招这么多人去看您丢脸,也不合适。”
谢俊华再次愣住。
什么叫做去看他丢脸?他为什么会丢脸?
直到他猛然想起自己在找的那封信。
那封原本打算用来栽赃姜婉和郑遥诚有私情的信,竟然直接落到姜婉手中?
不会的,不可能!
就算她当真拿到那封信,又凭什么认定就是他干的?!
谢俊华心慌意乱,忘记自己正在被大力太监押着,一时努力在想,一会儿见到姜婉,他要怎么把自己摘出去,一时怀疑是弄错了,那封信怎么会被姜婉瞧见……
然而当他被押到凉亭外,当他看清楚姜婉手里的东西,他不能不认。
姜婉已经看到了,并且找上他。
她没有证据,她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他做的。
谢俊华一面暗自安慰,一面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下来。
“这封信,眼熟吗?”姜婉冷淡开口。
同一刻,谢俊华被大力太监摁着跪在地上,矮下去一截,只能仰头看她。
“你之前背地里对我言语诋毁,被瑞哥儿听见了,对你动了手。后来忠勇侯府晓得这件事,你又挨了罚。今儿道歉的时候,你说自己知错,就是这样的诚意?”
“便是你罚挨,不过谢家正一正家风,算不到我头上。”
“你偏偏算到我的头上也罢,可是妄图用这么龌龊下流的法子报复我?”
“谢俊华,你太恶毒了。”
“但你千算万算,你算不到我没邀请郑家的人,算不到我讨厌那两兄妹。”
姜婉眼神冰冷,扯一扯嘴角:“当初,是我要和他退婚的,且不说我压根不稀罕那么个人。即使真稀罕,以我如今的身份,我求陛下一道旨意,岂不是方便?”
“不要用你那点儿蠢心思去揣度别人。”
“既然你三番两次不知悔改,我也只得越俎代庖,让你吃点教训。”
“来人。”
“把他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再送回谢家。”
听见姜婉要罚他板子,谢俊华情绪激动:“你凭什么罚我?!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信是我污蔑你?我是忠勇侯府的三少爷,忠勇侯府养过你十几年,你有什么资格罚我?!”
姜婉面无表情看着谢俊华:“忠勇侯府养我十几年,故而我对你一忍再忍,如今只是忍无可忍。得寸进尺的人从来都是你,不服气,回头去陛下面前状告我。”
“谢俊华,你是真的蠢。”
“这信纸、这墨,说不定还有你写这封信的笔,都是陛下赏赐的。”
“你不知道,我在这儿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独一份给了忠勇侯府,连玉泉宫都没有。你说为什么我知道是你做的?不信,回头比对比对就是,不麻烦。”
谢俊华呆若木鸡。
他被两个大力太监给拖了下去。
此时,凉亭外已经围着不少的人,有小姐,也有少爷。他们听见姜婉的那番话,感受到她极度克制的怒意,哪怕看着谢俊华被拖下去,也不敢站出来多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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