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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阮景睁着眼睛,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喃喃自语,“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白宿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阮景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闷嚎,犹如一只濒死的幼兽,极致痛楚,却知道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白宿抱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面上的沉痛悲戚之色缓缓地收了起来。
他木着脸,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手指绕着她的长发缠了一圈,顺着她的脊背一点点下滑,指尖像是在抚摸一件玉器,阮景的发丝在他的指缝中流泻,又被他重新抓住。
根据白宿的话,梁颜死于一起意外。
半年前,一起由超速引起的车祸,梁颜当场死亡,那个日期,刚好是阮景来了柳川市的之后几天。
阮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回心理咨询室的,甚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去,在这个彷徨地,迷茫地时刻,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去那个男人身边——或许是因为,不管他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这个男人在她心中,都是强大的,笃定的,具有稳定人心的力量。
肖崇言放下手中的书,皱着眉看她,“你不是见老朋友去了么?怎么这副表情回来?”
阮景摇了摇头,没有力气说话,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神色不自觉的放空,肖崇言盯着她,良久,起身去里间拿了一条毯子,披在她身上。
阮景摇了摇头想要拒绝,手指刚触碰到毯子的边缘就被肖崇言握住,他用了些力气。
“披着吧,你在发抖。”
说完,他就松了手。
阮景低头,沉默片刻后,拢了拢毯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在这个临近黄昏的时刻,屋子里没有点灯,肖崇言自从给她一条毯子之后就没在同她说话,借着窗外的暖光,浏览着手中的文件。
暖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得大了,满室寂静又温暖,阮景感觉自己的血液又开始缓缓流淌,她的精神不断刺痛,肉体却因此更加疲倦,阮景缓缓地趴在桌上,看着肖崇言的背影,神思逐渐昏沉。
有时候,一个生活中不经意的瞬间,穿越时间,穿越空间,可以在一个人的记忆中停滞好久。
一如梁颜。
有一个草木茂盛的夏天,梁颜站在树下,穿着纯白色的长裙,秀发乌黑,眼波盈盈,过往的男孩子都偷偷瞧她,她站在那儿,就能代表整个夏天的明媚。
万千星河不及她灵动闪光。
“小景,过来呀。”
阮景一直都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笑着的梁颜还美。
她快步走向梁颜,走到她身边,心中从未有过的安定。
可是下一瞬,梁颜突然痛苦地抓住她的手腕,鲜血大口大口地涌出来,极致的红,衬得她面色更加苍白。
“小景,我疼。”
阮景想扶住她,可是脚下却突然像是被什么抓住,一点一点陷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力迅速地流失,最终变成一具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呼吸的尸体,可梁颜依旧那么美,
阮景想,她也疼,心疼得快要裂开了。
“阮景,醒一醒。”
有个声音,淡漠得紧,却破开了漫天血色,将她从沼泽中生生地拽了出来。
她睁开眼,看着面前面容晦暗的男人,眼底尚存迷惑,不由自主地问,“你是谁?”
他眼里印着她的倒影,声音中有一种她清醒时从未听过的温软,“肖崇言,我是肖崇言。”
他说他是肖崇言,可是肖崇言又是谁?
“睡吧。”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中,一点一点精心地梳理着,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起弥漫起一股淡淡地香味,室内的温度逐步上升,男人的额头已经隐隐冒了汗珠,对于女人来说,却温暖得刚刚好。
她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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