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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栖没能给里昂收拾自己的机会,因为连续两周她都在赶大夜。

白天拍的是程烟云辗转各种地下党送情报的紧张剧情,晚上走的是陪各大财阀闲转百乐门的成人剧情,期间包括和明少爷花式斗嘴,花式斗架,以及被明少爷各种威逼利诱陪同他参加晚会的剧情。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剧情走了不少,乔栖也愈发能进入程烟云的世界。

与此同时,和梁砚斗嘴的时候也愈发理直气壮。

旁边无双每天都在各种纠结:我要不要接着嗑啊,这种“兄弟情”好像也蛮好嗑的哈?

正想着,她忽然看到角落里的梁砚歪头盯看乔栖,眼神很直白,等乔栖察觉了,他才朝乔栖勾勾手指,大概是让乔栖过去。

乔栖不明所以,伸着脑袋凑了过去,结果梁砚不知为何拿食指点了下乔栖的额头。乔栖明显一愣,随后不知道梁砚说了句什么,乔栖恼羞成怒,抬手打在梁砚手背上,梁砚笑眯眯不当回事,乔栖半红着耳朵起身走了。

“……!”

本来在坑边摇摇欲坠的无双一瞬间决定重回这对真人cp坑里躺着,管他真真假假,总而言之她嗑到了!!

而实际上,这段看似充满了粉红泡泡的场景是——

乔栖今天走了一场大戏:程烟云被一个还算有点身份的人看上,这人仗着自己喝醉了酒耍无赖,非要程烟云一个女人送他回家。

程烟云可是百乐门里的台柱子,谁敢放她走,万一受了伤,这百乐门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于是一众姐妹争先恐后要代替程烟云送大佬回家,然而都被程烟云拒绝了。

程烟云当时刚从舞台上下来,她今天没像往常那样穿着规整修身的旗袍,而是穿了一条粉色亮片小洋裙,裙摆似鱼尾,她脚上踩着银色小高跟,踩在地板上落下的清脆声音宛若踩在了人心上。

她头上卡着一根粉色羽毛,脸上遮了一片网纱,女人被色彩勾勒得风姿妖娆的眼睛若隐若现。

她抬手轻轻挽住大佬的手臂,提唇一笑,“没关系,我来吧。”

大佬乐呵呵地往程烟云怀里倒,又肥又大的掌心肆无忌惮探向程烟云的腰身,那薄薄布料下的腰肢盈盈一握,柔软得不像话。

二人出了百乐门,程烟云二话没说将大佬扔到一旁推在墙上,大佬还以为这骚/娘们要玩什么刺激的花样,身/下几乎是立刻便立了起来。

他急不可耐去碰程烟云,程烟云笑得花枝乱颤,她故意拿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大佬的胸口,蹭的大佬眼睛脖子全红了。

“哎哟我的小云云哟,快别蹭了,走,老子带你回家!”

程烟云摇摇头,“我才不跟你回去,这大上海谁不知道你家有只母老虎?”

大佬呵呵笑两声,“那你说,我们去哪?”

程烟云一挑眼睛,瞥向了旁边黑漆漆的巷子。

大佬眼睛骤然放光,拉着程烟云就往里面冲。

两个人说说笑笑消失在一片黑暗里,前后不到五分钟,程烟云一个人噙着嘴角慢条斯理走了出来。

月光清凉,巷口一盏微弱的灯,风把灯光吹得更加脆弱,忽然一片乌云袭来,遮挡了仅剩的月光。

这一隅之地,蔓延出了血腥味。

而程烟云,状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踩着小高跟转身离去,她没有回百乐门,而是路过这片歌舞升平的场所,去了更为寂静的地方。

只是在她没看见的地方,她前脚刚走,黑暗角落里便走出来一道修长身影。

明晏靠在路灯旁,他单手半拢挡风,唇间叼着烟支,打火机靛紫的光钻进他的眼睛,照亮了他的瞳仁。

……

这场戏结束,乔栖和梁砚在旁边休息,乔栖一会儿还有一场不算重的打戏,导演让她先休息,最好再跟武术指导过两招。

乔栖正要起身找武术指导时,旁边梁砚忽然出声,“哎,等等,你过来。”

乔栖闻声偏头,看到梁砚伸出食指朝她勾,她一顿,微微凑过去,“怎么了?”

梁砚没有一点男女有别的意识,看乔栖有所拘谨,还不满地“啧”了一声,主动凑得更近。

二人一瞬间距离相差无几,乔栖有点不适地蹙眉,正要退回原地,梁砚忽然一伸手指摁在了乔栖脑门上。

乔栖一滞停下了所有动作,她眨眼,浓密黑长的睫毛扑闪两下,眼睛又黑又亮,装满了茫然。

“怎么了?”

话落,乔栖就看到梁砚眼睛一眯,仔细打量几秒,然后评价道:“你这个痘痘太影响程烟云的颜值了。”

乔栖:“……”

沉默三五秒,乔栖一把打开梁砚的手,猛地起身。

她脖子耳朵都气得通红,临走前扔下一句:“关你屁事!”

梁砚“啧”了一声,“这还不是告诉你好让你找化妆老师补一下?”

乔栖皮笑肉不笑,“谢谢啊。”

梁砚闻声抬起脸,笑得纯良无害,“不客气~”

乔栖嘴角一抽,彻底转身离去。

啧。

脾气真大。

梁砚先来无事,摸出手机找某人聊天。

Liang:年轻人真难伺候。

对方没回。

他继续发。

Liang:为什么年轻人都不敢直面自己的缺点呢?

对方依然没回。

他还在发。

Liang:唉,爸爸对这些年轻人很失望啊。

对方还是没回。

梁砚捏着手机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会再回自己才轻轻“啧”了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懒懒往休息椅上一躺。

余光察觉旁边有手机荧光,梁砚一偏头,看到是乔栖的手机,在一个塑料袋里放着,大概是有人给她消息,手机屏幕一直在闪。

梁砚想着,眯眼细看,只可惜塑料袋质量挺好,他没看出什么,只能隐约看出是有人在给她发微信消息。

既然看不出,也就没什么继续打量的必要了。

梁砚懒懒收回目光,一摇一晃地等乔栖结束指导。

乔栖走完最后一场戏都晚上九点了,现场几乎没剩下几个演员,全是工作人员。

她打着呵欠往自己的休息椅旁边走,走到那以后才发现梁少爷不知怎么躺休息椅上睡着了。

乔栖顿了下,弯腰收拾自己东西时,随口喊句:“明少爷起床了。”

梁砚眼睛都不睁,“刚刚有人给你发消息,手机一直在亮。”

乔栖闻声立刻偏头看向梁砚,梁砚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梁砚这几天也走了几场分量不轻的戏,剧组进度赶起来才不管演员的休息时间,他作为主演压力大,最近应该也没怎么睡,这刚躺了一会儿眼皮就折出了深深的痕迹。

往常总见他挑着桃花眼,今天忽然眼皮折了道痕迹,显的他眼睛又深又黑。

“看什么,好心提醒一句,我可没心思偷看别人的手机。”梁砚懒懒打了个呵欠,慢吞吞从躺椅上起来。

乔栖抿了抿唇,说声“谢谢”,她正要把手机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里昂发了消息,哪知还没掏出来,手机铃声就催命符一般响了起来——

这声音实在有些刺耳,引得梁砚也忍不住投过来目光,乔栖略感抱歉,手忙脚乱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来电人是陆院。

她迅速接通,“陆院。”

陆院长焦急十分,声音里都是哭腔,“乔栖……乔栖,麦芽不见了!麦芽突然就不见了!”

乔栖嗓音猛然拔高,“什么?麦芽不见了?什么叫麦芽不见了?”

陆院长正要解释,乔栖打断她,“你现在在哪?”

陆院长刚才还能隐忍,听到乔栖的声音瞬间就忍不住了,她哭着说:“在、在医院。”

“好。我现在就过去。”她继续问陆院,“报警了吗?”

“报了。”陆院长说,“我发现她不见了立刻就调了监控,监控显示她一个人跑出了医院,上了出租车。童医生已经报警了。”

乔栖一听既然有监控录像,也报警了,顿时心落了一半。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慌,必须镇定,她安抚道:“好,我知道了。不用太担心,麦芽那么乖,又那么聪明,不会出事的。”

她在安慰陆院。

也在安慰自己。

陆院何尝不知道麦芽有多乖多聪明,可她就是……

陆院长哭得更难受,抽噎着说:“她就是太乖太聪明了!”

乔栖哑然。

她还是蹲在地上的姿态,单手抓在躺椅的扶手上,不自知地用力。

现场工作人员忙着收工,有人打电话约朋友出去吃夜宵,还有人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可乔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立在天地之间,无处遁形。

仿佛只有风是真实存在的。

已经八月了。

盛夏都来了。

风的温度是热的。

可乔栖却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直到一只大手扣在她手腕上,乔栖微微回神,抬头,一双清亮眼睛在夜色里显得茫然又脆弱。

而在她面前,梁砚居高临下,声音难得正经认真,“别把程烟云指甲抠破了。”

乔栖反应过来,扯着唇角苦笑一下。

梁砚松开她的手腕,双手抄兜,垂眸看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骑大摩托。”

乔栖和梁砚一同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后,梁砚摩托车已经骑得很快,相比较那堵成长龙的出租车,他就像沪城本地人一样,穿梭在各种巷子,最后用最快的时间抵达医院。

这是乔栖第一次感恩她把麦芽的医院选在沪城,也感恩《烟云馆》剧组在沪城。

从摩托车上下来时,旁边过去一老一少,大概是祖孙,为祖那位摸着孙子的手说:“就别耽误人家小姑娘了,现在再自由,婚姻还是要讲究个门当户对。就算门不当户不对,也至少要差不多,而不是天壤之别,咱们家一个接着一个病倒,人家嫁进来是要享福还是要受累?”

乔栖循声偏头,看到老人家长着一张任谁看了都想张口喊奶奶的慈善面孔,老人家声音缓缓,像耳边很轻却很烫的晚风。

风顺着人的耳廓流向内里抓住了人七上八下的心。

乔栖有些出神,站在原地忽然有些迈不动脚。

还是梁砚催了一句:“还不走?”

乔栖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来了。”

她快速跑起来,将那一老一少匆匆抛在身后。

也把心里那转瞬即逝的漂浮抛在了身后。

乔栖赶到童医生办公室时,陆院眼睛都哭肿了,旁边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个跟着童医生查看刚刚从保安室调来的监控录像,一个耐心安抚陆院波动起伏剧烈的情绪。

陆院本来还隐忍着,抬头看到乔栖过来,眼里立刻决堤,她扑到乔栖身边,攥住乔栖的胳膊,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七,是我没有看好麦芽。”

她哭得抽噎,“她说她突然想吃桃酥,我就去给她买,谁知道,谁知道她……”

陆院内疚地说不下去。

乔栖不是喜欢讲废话的人,她反握住陆院的胳膊,用力抓两下以示安抚,然后抬头看向旁边的警察同志,“你好,辛苦你们了。”

警察同志一摆手,“为人民服务。”

陆院还要说些什么,一抬头忽然看见办公室门框边靠了一个怀里抱着头盔的人。

穿着“奇装异服”,脸上还带着妆,头发半长不短,很是英气。

陆院仔细看两眼,觉得熟悉却又叫不上来名字,最后还是对方主动开口:“你好,我是……”他顿了下,朝乔栖一抬下巴,“乔栖的同事。”

乔栖点点头,没多说,她将陆院安顿在旁边座椅上,走向童医生身后。

童医生是麦芽的主治医生,也是麦芽最喜欢的大哥哥。平日里麦芽都会拉着童医生的白大褂给他唱各种自己编的打油歌,偶尔还会捧着脸捏着嗓子问:“童话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们七公主啊。”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小孩子都希望对自己好的人能够成为一家人,尤其是麦芽这种本身就亲人不多的孩子。

为了不打击她,童医生每次都是一歪头,唇角含着儒雅笑意说:“那要看你们七公主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啦。”

于是麦芽扭头就开始纠缠乔栖,乔栖四两拨千斤回应:“那就要看你童话哥哥什么时候愿意娶我啦。”

麦芽像个小皮球,被他们俩踢来踢去,却也不亦乐乎。

如今麦芽走丢,除了陆院和乔栖,最忧心的应该是童医生了。

“你来了。”童书渠看了眼乔栖,有些苦笑,“抱歉,没能照顾好她。”

“和你没关系。”乔栖怎么可能会把这件事怪罪到他头上,那也太没良心了,她目光盯着电脑监控录像,“有线索吗?”

“嗯,联系到了出租车司机,司机说麦芽是在千江附近下车的。”童书渠说。

乔栖闻声一愣,“千江?”

“怎么了?”童书渠问,“千江……怎么了吗?”

千江。

是乔栖第一次见到麦芽的地方。

那个时候麦芽还不到四岁,年龄不算小,但是讲话和反应明显不如同龄人。

乔栖记得,那是一个暖风阵阵的七月底,江浪平缓,江边垂着新绿枝桠。

乔栖那天在附近拍照,拍完收工以后觉得时间还早就在江边逛了逛。

然后在拱桥的桥洞底下捡到了麦芽。

小姑娘穿着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的背带裤,她扎着羊角辫,一双眼睛黑葡萄一样。

明明害怕得要死,却坚决不愿意离开半步。

乔栖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清楚,麦芽被遗弃了。

因为对方有先天性心脏病和败血症。

当乔栖试图说服麦芽跟自己走的时候,麦芽仰着小脸说:“不行的,我妈妈说玩捉迷藏不到结束不能走的。”

乔栖说:“妈妈今天可能不来了。”

麦芽“啊”了一声,很失望,片刻后又“哦!”一声,“我知道了!因为妈妈要生弟弟了!”

乔栖笑笑说:“那我们先回别的地方住一晚上吧。”

大概是孤儿院的孩子偷偷跟麦芽说了什么,又或者是麦芽自己意识到了什么,第二天第三天她没有主动提出找妈妈,也没有要回家。

乔栖私下找过警察,但是对方明显是有计划的遗弃,再加上麦芽本身没有办户口,甚至连大名都没有,这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这时,其中一名警察忽然说:“千江区有人见到过麦芽。”

乔栖猛地回神,后知后觉似乎意识到麦芽为什么选择今天去江边了。

因为今天,和两年前捡到麦芽那天,是同一天。

而麦芽的手术在明天。

小朋友在等最后的希望。

乔栖鼻尖一酸,快步跟向警察,“我知道在哪。”

她走醋办公室的时候顺便拽住梁砚的胳膊,“走!”

梁砚被她拽地踉跄了一步,乔栖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慌张了,抿了抿唇,有些抱歉。

梁砚看出她道歉的意图,抬手把怀里的头盔往乔栖脑袋上一扣,抬手弹在头盔脑门上,“改天记得把车费结了。”

晚上江边风声更甚,江面吞下了整片天幕,一望无边的黑色在夜里翻腾。

轰隆隆的车声戛然而止,梁砚单腿支在地上,松开车把手,上身直起,回头,“这?”

头盔里传来乔栖闷闷的应声,她穿着洋裙小高跟,本来应该行动非常不便,但是焦急迫切的心情让她无暇顾及这些细节,下车第一时间就摘头盔。

梁砚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恰好乔栖这时摘了头盔,原本规整的头发早已被头盔压变了形,她眼妆也有点花,眼皮晕染了黑色痕迹。

这些狼狈的迹象打破了她往日坚硬的外表,就像一个被风吹雨打的石头块突然裂了缝,缝隙里藏着不见天日的脆弱。

梁砚轻描淡写扫了一眼便把目光收回,他假装没看到她这些狼狈,接过头盔随便扣在了车把手上,“知道在哪吗?”

乔栖“嗯”了一声,率先转身往江边走,梁砚一句话不说,跟在她身后。

一直停在一处桥洞口。

晚上天色极暗,越往下水声越清晰,水面翻转,看得人心惊胆战。

乔栖虽然急躁,但碍于高跟鞋不方便也只能尽量小心翼翼,把步子踩得很轻。

基本没有留下脚步声。

她怕自己突然出现吓到麦芽,小声叫:“麦芽?”

桥洞里,麦芽都快要睡着了。她蹲坐在地上,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麦芽?”

麦芽猛地抬起脸,她眼睛睁得很亮,是七公主!

“七公主!!”麦芽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快眼前黑了一下,小朋友没能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她快要坐在地上的时候,忽然一股大力拽住了她,紧接着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跌进了一个相当安全的怀里。

等她视线恢复正常,她才看到……

“哇,你是王子吗?”麦芽仰着小脸,闪着葡萄眼,伸手摸了摸抱住自己的王子的脸。

梁砚看着怀里的小朋友,重复,“七公主?”

他看向乔栖,口吻带着调侃的意味。

乔栖现在没精力解释这个明显有些中二的称呼,她把注意力放在麦芽身上,看着小朋友因为“跋山涉水”而有些狼狈的全身。

找到麦芽之前,乔栖内心情绪变化宛若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现在安安稳稳摸到麦芽,心一下子踏踏实实落回了心窝。

她看着小朋友的黑色圆眼睛,准备了很多的安抚的话和教育的话统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喉头滚了滚,干涩道:“麦芽,我来接你回家。”

麦芽自知自己做错了事,听到乔栖没有责备她反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顿时挣扎着要从梁砚怀里下来。

梁砚还有心思开玩笑,“怎么?看到公主就不要我这个王子了?”

麦芽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梁砚把小朋友从怀里放下,小朋友伸着又细又白的胳膊,想要去抱乔栖,犹豫了好几秒,又默默后退一步,站在旁边。

颇有几分面壁思过的意思。

乔栖不顾自己穿的是裙子,轻轻单膝跪地,平视麦芽,“怎么了?”

这么一平视,她才看到麦芽一秒落了满面泪。

她咬紧了唇,隐忍着不愿意发出哭声。

乔栖看的心脏骤疼,她不想把小朋友逼得太紧,只是依旧用轻和的声音问:“怎么了?不想回家吗?”

麦芽拿脏脏的手背一抹小脸,抽抽搭搭,“妈妈……嗝……妈妈为什么……嗝……为什么不来接我呢?”

眼泪沾湿了小朋友浓黑密长的睫毛,她抬起眼睛,看向乔栖,眼睫毛一缕一缕,眨眼时让人心疼。

“我……我不想花七公主的钱。”麦芽抽噎,“七……七公主已经那么辛苦了。”“他们说,做手术要花好多好多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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