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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G大华杭城分部办公室。
所有的高层整装待命,慕总只给了他二十分钟的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啊啊啊!
“慕总,请问今年要不要开拓新加坡市场。”
慕宸风抬眉反问:“我说要,你就开,我说不要,你就不开了?”
市场运营立刻更改措辞:“慕总说的是,根据我们部门对近三年的市场调研预测,我们一致认为今年冲刺一下新加坡市场十分有必要。”
“风投比算了吗?
“算了,这是数据。”运营毕恭毕敬地松开。
慕宸风接过来,神色冷淡地打开。
大家都知道慕总对数字十分敏感,所有的调研数据他都能现场计算出各种勾连,就是个人肉财务指标计算器。
慕宸风冷眉翻开了资料夹,刚看了一个数字,耳边忽然魔咒一般回想起祁珍那句话。
“连告别都没有的消失让我很难过。”
她说她很难过。
怪不得这几天都不对他笑,是被Lee惹得心情不好迁怒给他了吧。
真不公平。
慕宸风脸色沉了一分,神思回归到文件上,继续翻看。这次给出的数据还很靠谱,不少经营综合指标都能对的上,慕宸风微微点了下头。
憋气半场的人终于呼了一口气。
“连告别都没有的消失让我很难过。”
慕宸风胸口像是被谁揪了一下,他又核对了几个重点指标,翻到末页签下了大名。
“去做吧。”
市场运营仿佛得到了重生,结果那份圣旨般的文件:“谢谢慕总。”
“慕总,我们往环保方面的业务拓展企划您看?”
“JG去做环保?你怎么不直接说开个工厂去生产垃圾桶。”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创新部被一票否决。
“连告别都没有的消失让我很难过。”
魔咒又来了。
慕宸风按了按太阳穴,继续高效率工作,十分钟不到一斤搞定了七八个决策计划,并且毫无纰漏,给出的建议,指出的毛病全部一针见血。
整个分部的老董事渐渐都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没有谁再敢在他面前摆老资格。毕竟这几个老家伙,谁的头脑都转不过慕宸风十分之一快。
他是个人天才青年。
并且,让人无话可说的是,他做的所有决策都非常有前瞻性,简单的说就是他的眼界够宽,格局很大,内心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而且,他足够公平,所做的所有裁决,没有半点个人色彩。
在慕宸风这里不需要马屁,只需要效率。不少没有家势靠山,个人打拼上来的中层管理都在慕宸风这里突然在看见了他们的前途希望,一个个干活更卖力了。
二十分钟,过了快三十多项下半年度重要决策。
惊人的速度,但是毫无差错。
“连告别都没有的消失让我很难过。”
“连告别都没有的消失让我很难过。”
“连告别都没有的消失让我很难过。”
谁都不知道,他们现在人人崇拜的青年才俊,太阳穴都快炸了。
魔咒魔怔了他们的天才。
“麦麦,对不起,我是Lee.”
祁珍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人是愣的,她早就没指望Lee还会回复。她是成年人,完全能够了解成年世界的游戏,Lee给的这个微信好差不多是个小号她都猜到了。
其实发出那条信息之后祁珍就开始后悔,跟一个在乎外貌的陌生男人说难过太没有矜持。
祁珍没理会他。
没想到回来一会儿,提示音又响起来,还跟着响了好几条。
看一下也无所谓吧……
结果点开之后,祁珍震惊了,哪里是微信,明明快成是几千字的长篇超过了发送限制被切成了好几条。
enenenen……
写得这么认真,读一下也没什么吧。
读完之后,祁珍她……心里一抽一抽的,真想不到……
慕宸风正躲在盥洗室,打字打得手指头发酸,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句:麦麦,别难过,无论如何没有信守承诺不是一个男子汉应该的行为。忘了我吧。
慕宸风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满意地点了发送。
祁珍一点点地滑动屏幕,读完一段,还截图一段,生怕丢了一个字。
原来Lee那天没能如约去见她真的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他受到了一个强大势力的威胁,如果露面见她,Lee的整个家族声誉都就会受到要挟。
而且Lee的家族正在内斗争抢继承权,他们家表弟堂弟表哥真的很多,他排第几来着?
祁珍糊涂了,倒回头看了一遍还是有点混乱。她从包里面找出一个便携本,按着Lee发的一长段关系谱,画了一个图。
啊,照这么说Lee此刻正身处陷阱,一人独斗虎狼的艰险境地啊。
豪门阔少的生活也真的不容易。
祁珍揉了揉发酸的眼眶,不禁感慨Lee的人生波澜起伏,像小说中一样精彩。
拿着笔做好族谱笔记,继续阅读……
浴室里面的慕宸风终于肝完一篇小说,浑然觉得他又开拓了一个领域的天才能力,可以去某点发文的节奏。
有才华就是不一样,Lee的人生从此丰富。
祁珍,你并没有被人忽视,这下不用难过了吧!
祁珍做梦了,梦到妈妈。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有妈妈的孩子像根草……”
梦着梦着她居然跟着妈妈的调子一起哼唱,妈妈就拉着她的手,还像小时候一样,送她上学,陪她毕业。
连大毕业都来了。
“妈妈,你不是不在了吗?”
“傻孩子,妈妈不是一直在吗?”
连工作之后妈妈都在!
祁珍跟妈妈住在一起,上班时候妈妈说再见,下班之后祁珍还跟妈妈一起在网上直播。她是美妆博主,妈妈是美食博主,日子过得很开心。
忽然,画面一转,妈妈出现在病房一动不动的,祁珍怎么摇都不睁开眼睛,祁珍怎么哭妈妈也都不说话。
她哭得好累啊,却醒不过来。
祁珍握着慕宸风的手,口里面一直哼哼唧唧的,满脸挂着泪。她手上用的劲不少,掐得慕宸风手腕一道道红印子。
等大夫听诊完之后慕宸风才敢说话:“她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做了一个噤声的语气:“别吵醒她,就是正常睡眠,梦魇了。”
“梦魇会这样吗?”慕宸风压着声音,望着浑身还在发颤的祁珍眉头紧蹙,“我怎么叫她都不醒过来。”
“等她过了这阵会自然醒过来。”
怀里的祁珍又是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慕宸风觉得祁珍每皱一下眉头都像玻璃渣划他的心一样:“过阵子需要过多久?”
“那得看情况,时长时短,得她自己醒来。一般这种病症的人,外力难以叫醒他们。而且如果强行叫醒的话,会惊吓到他们,病症会加重。”
慕宸风抿着唇过了很久才问:“这种是心理原因?”
“是的,”医生肯定地回答,“祁小姐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除了有一点点营养不良,她很健康。但是从现在梦魇情况来看,她这个样子应该不止一两年了,需要尽快去找专业的心理医生治疗。”
医生的每一个字听到慕宸风耳朵里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慕宸风望着怀里棉花糖一般软的小人,巴掌大的小脸那么清纯可爱,如论如何也跟心理疾病患者联系不到一起去。
这个病,还不止一两年了?
在他们分开后的五年里,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些?
慕宸风暗暗攒紧拳头,哑着嗓子问:“那她,自己知道吗?”
医生斟酌了一下问道:“冒昧问一下,祁小姐是独居还是?”
慕宸风心脏像是又被抽了一鞭子:“她自己住。”
“自己住的话,”医生沉沉地道,“那就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就算知道的话,自己醒过来之后也不会认为会严重。”
“你的意思是她自己还不知道很严重?”
医生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慕宸风听到这个答案反而松了一口气。
老天爷还好,给他补救的机会。
祁珍不知道的话,就让她一直不知道吧。
这五年来,她发生了什么,他会一点一点地搞清楚。
祁珍醒来的时候,居然窗外是黑的?
她这一觉睡了多久?
祁珍一动,慕宸风理解有了反应,声音带着极度的干哑:“醒了?”
祁珍这才发现,她怎么睡到慕宸风怀里来了?
以前在自己住的时候,祁珍也有过这种情况,一觉睡得不知道天日,感觉梦到了很多东西,醒来除了头脑昏昏沉沉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叶紫晓说过她半夜尖叫过两次,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煽风点火说祁珍有精神病。
慕宸风倒没纠缠,松开祁珍给她垫好枕头靠好,自己坐在一边,鲜少地规矩。
祁珍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我有没有大喊大叫什么的?”
“嗯?”慕宸风做了一个夸张的反射弧,“你说什么?”
祁珍皱了下眉头:“这么说就是有了?”
“嗯?”
慕宸风反思了一下他刚才表演,哪里不妥吗?
祁珍忽然声音小小地道歉:“对不起,可能吓着你了。”
慕宸风感觉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祁珍又低着头喃喃地道:“我不是经常这样。”
慕宸风也没说话,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演技,倒了一杯凉开水喝了下去压惊,转头又给祁珍倒了一杯热的。
水杯推了过去,慕宸风闷头哼声地说了一个字:“喝。”
不容置喙的味道。
祁珍也实在嗓子干渴,结果水杯一饮而尽,又诧异地看了慕宸风一眼。
慕宸风冷峻地接过水杯:“你什么都被叫,就是睡了一觉,有什么问题吗?”
祁珍仔细地望了望慕宸风:“真的没有吗?”
慕宸风蹙眉,透着点不耐烦的语气:“当然没有,小小年纪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凶巴巴的感觉,真像……
少年时候的慕宸风。
祁珍松了口气,信了。
慕宸风看到她那个表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差点一口气把一壶凉开水灌完。
祁珍看着他一杯接一杯跟凉白开较劲的样子,忍不住提醒:“要不要加点热的。”
慕宸风愤愤地瞧了她一眼。
很好,眼神也更加像了。
祁珍瞬间觉得当年的少年穿越了,那么令人厌恶的一个人终于又回来了。
祁珍又松了一口气,松松垮垮地靠在靠垫上,看了下手表:“唔,都晚上10点了,天啊,我一个午觉睡了这么久。”
“祁珍?”
慕宸风拖着脚步靠上来,身影被小夜灯拉得颀长,整个人神态也显得有点沉郁。
祁珍向里面挪出了一个空位,保持距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慕宸风的眼神又是微微一沉,最终叹了口气:“以前的我就是那样的吗?”
祁珍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你自己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
慕宸风沉默了很久才道:“那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会后悔?跟那样的人在一起?”
祁珍看了看他,摇摇头。
慕宸风眼光微亮。
祁珍又道:“不后悔,因为当年我们的确互相喜欢过。”
听到这句话,慕宸风显得很激动,想去握祁珍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慕宸风委屈地望着她哼了一声,祁珍头皮发麻仍然抽回手严肃地道:“你先听我说完。”
“我承认我们互相喜欢过,但是并不能否认我们也互相厌恶过。从彼此喜欢,到彼此厌恶,从开始到分手。”
祁珍望着慕宸风一字一句地道:“如果结束也是一种结局,那我们曾经圆满地结束过。”
慕宸风心跳骤沉,一瞬间连呼吸都觉得窒闷。
“珍珍,我没有厌恶过你。”
“这不重要,”祁珍冷冷地打断,“我只是觉得,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而且是和平分手。”
“那么五年之后即使重逢,我也希望不再相交。”
祁珍睡多了自然睡不着,只好靠在床上刷手机。
隔壁床的慕宸风非常老实,自从她摆出相交理论之后,这个固执狂好像认可了这种观点。
一个人洗漱,一个人乖乖地睡到隔壁床。
祁珍觉得从明天开始仍然需要加强相交理论,这样说不定明天晚上她就能独享病房了。毕竟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睡在一个病房里面是怎么回事呀。
谁能告诉她买个床单怎么又扯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剧情啊。
祁珍把一腔热血都发泄到了微博上,化身为义愤填膺的小愤青,各种撕逼骂战全套即来,突然手一滑,打开了给Lee的微信。
仍然没有回音……
祁珍撇撇嘴,继续回到微博小战场上逍遥。
隔壁床忽然有了动静,慕宸风翻了一个身,祁珍立刻紧张地抱着手机观察敌军动态。
慕宸风半闭着眼睛觑了她一眼,没精神地道:“我尿尿。”
祁珍脸红了。
也不知道是夜太静,还是祁珍耳朵走了邪火,居然听得清里面哗哗地流声。
祁珍的脸都烧起来的,随即把小夜灯关掉了。
慕宸风颀长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头发乱乱地看起来很放飞。他关了灯,很自觉地爬回自己的床。
祁珍把脸靠向床头,背对着她。
“玩手机要开灯。”
祁珍心虚地收掉手机,可是一光灯之后更有种诡异的感觉。这种VIP特护病房其实就是一个装置完备的套间,关灯之前还能看到一些医护指示,可是现在祁珍怎么都感觉这跟酒店没什么两样。
隔了一会儿儿,她感觉慕宸风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祁珍悄悄旋开小夜灯。
咔嚓一声,按钮旋开,慕宸风也跟着翻了一个身。
祁珍吓得跟做贼一样:“你没睡?”
“睡了呀,刚醒。”
脸皮厚的人就是令人羡慕。
祁珍盲目地刷手机,半点都玩不进去,越刷越紧张,坐立不安,几乎想开门逃出去。慕宸风那两道视线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祁珍咬了咬牙,决定必须好好谈一谈。
“慕宸风,我觉得我们现在住在一个病房实在是荒唐。”
慕宸风忽然掀开被子下床了。
祁珍惊得裹着被子向墙角缩:“你干嘛?”
慕宸风奇怪地看了祁珍一眼,哼出两个字:“尿尿。”
祁珍眼睁睁地看着慕宸风一派自然地踢着拖鞋走进洗手间,不一会儿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好像已经在洗手了,因为水声感觉不一样。
一直到所有的声音结束,祁珍才反应过来,她究竟在研究什么。
慕宸风出来了,本来是低着头向他的床上跑,冷不丁地感觉到两道煞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慕宸风抬眼一看,是祁珍目射寒光地望着他。
慕宸风犹豫了一下才解释:“水喝多了。”
祁珍:“……”
她是害怕他往她的床边凑,不是问他为什么去厕所QAQ
慕宸风掀开自己的被子,突然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去你那边的床?”
祁珍:“……”
她抱着被子缩了下去,隔着被子听到慕宸风朦朦胧胧的声音。
“你放心,慕宸风堂堂男子汉说话算数,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还好房间冷气适中,不然祁珍肯定会被自己憋死。
可能是折腾得够累,也可能是慕宸风最后一句顶天立地的保证起了作用,祁珍真的迷迷糊糊地睡沉了过去,直到……
手掌心摸啊摸的不知道摸到一个什么奇怪的东西。
祁珍困意很浓,怎么都不想醒,渴睡得很。她没有管那个东西,继续眯瞪了一回儿。
可是不一会儿,祁珍感觉那个东西开始自己动。
她随后一勾,勾住了,那东西不动了。
祁珍心脏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猛然清醒,却仍然闭着眼睛不敢动,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床上一般,瞬间沁出一声冷汗。
“你是热吗?”
声音几乎就是贴着祁珍的额头发出来的!
祁珍数着123拼命地,拼命地……除了睁开了眼睛什么都没干出来。慕宸风及时捂着祁珍的嘴巴嘘了一声,跟着把她向怀里靠了靠,动作极其自然,丝毫没有慌张。
祁珍在慕宸风手里呜呜地摇头晃了晃。
掌心里面的软糯感让慕宸风受不了,他松开了手。
“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不记得了。”
这个答案让祁珍欲哭无泪,是什么给了她勇气信了慕宸风那张嘴。
是猪上树了吗?
祁珍抿着唇看着慕宸风,脸色又白变红,最后变得更红,红得都晕到眼眶四周了。
慕宸风被她望得有点慌,不自然地动了动,忽然发现身体哪里不太对。
祁珍咬着唇,捏着小拳头压抑着情绪。
然而情绪像迸发的小火山,她使劲一捏——慕宸风的脸色也发红。
“珍珍,”他带着商量的语气低着头,撑着上身半坐起来,“我都松开了,你要不要也松开?”
祁珍几乎是带着哽咽的声音:“你要我松开什么!”
慕宸风目光向下,声音居然带着几分害羞:“松开我。”
……
死一般地静谧,祁珍飞也似地冲向洗手间。
梦中朦朦胧胧的窜在手里面,会自己动的小东西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慕宸风你不要脸。”
慕宸风靠在盥洗室的磨砂玻璃门上带着浅笑:“珍珍,受害者是我。”
半个小时之后,祁珍绝望地从盥洗室走出来。
慕宸风飞也似地冲了进去搞接力赛,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淋浴的声音。
常识让她窘迫。
祁珍坐在床边看了下手表,八点钟,没有医生查房?她是在住院吗?
祁珍收拾了一下昨天医生的开的单据,无论如何她要出院!浴室里面的水声仍然哗哗不断,是她顺利办理出院绝好的机会。
祁珍简单整理头发,换了身连衣裙,来开门匆匆就准备冲,迎面撞上一个女人。
“哎呀我的妈呀,珍珍你这是要往哪去?”
小枚?
“你怎么来了?”
小枚奇怪地看了祁珍一眼,顾自冲进了房间,把带的早饭往桌上一放。祁珍也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睡不着跟小枚聊天,是她约的小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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