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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看向我，我这才发现，她眼眶中的泪水已经滑落到了下颌。“走，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没有摄政王的地方。”我天真的开口。
阿姊笑了，满是苦涩。
“你是说要我放弃大周，放弃父皇的心血，放弃天下的子民，放弃……你？”
我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低下头，犹豫的开口，“至少，阿姊你是会幸福的……”
“不会！”
阿姊坚决的否定，“就算是死，霍天成也要死在我的面前，就算是死，我也是大周的德容长公主！阿羽，你不要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说完，她朝着门口走去。
走了一步，回头，低头看被我拉住的衣袖，像是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我看着她，开口道：“阿姊，我与你一同去。”
阿姊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她的分手也是干脆利落的。
只是空留裴子缉一个人肝肠寸断。
他不允许，自己期待了那样长的妻子就这样失去。
裴子缉抱住了阿姊，不停的追问。
我知道阿姊不会说出原因。
不会说，是为了救他们一家才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和爱情。
但是裴子缉不明白。
他们站在裴家那颗海棠树边上，海棠花已经凋谢，只留下了枯萎了的花朵，一朵一朵的挂在枝头，或者落在泥土。
阿姊的衣袖与裴子缉的衣袖重叠在一起，来来回回，仿佛是莲藕断了丝，连绵不绝。
我守在门口，让人不要进来。
阿姊的态度是如此的冷酷，绝情，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换了一个人一般。
裴子缉了解我的阿姊，就像是了解他自己一样。
他知道事情不会那样简单，他也不是没有联想过霍天成。
只是他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们一家的姓名都被攥在霍天成那几张薄薄的纸里面，脑袋挂在铡刀旁边。
最后，阿姊终于开口，“我是长公主，我要很多的权势，我要去和霍天成斗的你死我活，你的存在只能够连累我，所以我不想再嫁给你了。你就当我违约的那个人。”
“就算是这样我们依旧可以在一起，我会帮助你，我可以等你，等你报完仇的那一天。”
这是第一次，我见到这个从小备受人称赞的少年这样卑微，露出这般祈求的姿态。
他如玉公子，风轻云淡，哪一次不是得体而从容。
可是现在，他仿佛落下了凡间，焦急，不解，忧愁，心伤，像是一个普通男人一样。
若是在从前，我还会赶上前去嘲笑他。
如今，我却是连笑也不想笑了。
我的周身被阴影笼罩着。
让我喘不过气来。
阿姊抬眸定定的看着裴子缉，冷淡的眸子中没有半分情谊。
她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
我听到她的声音飘渺的传到耳朵里，她说：“我会拥有很多男人，我需要这些男人，为我扑出一条康庄大道，如果你也愿意当这里面的一个男人，当然可以。”
裴子缉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我忽然知道了阿姊想做什么了。
裴子缉比我聪明，他也知道了。
他愣着松开了阿姊的双肩。
往后面退了一步，像是受到了打击，也像是为我阿姊让出了路。
阿姊干脆的转身，走到我面前，开口道：“我们回宫。”
说完，她走在了我面前，我只瞧见她的背影，瘦弱，坚强又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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