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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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一场豪赌。

大劫当前,灵昭山最后一位掌权人下了山，召集天界的神族在凌霄宝殿前开了一场近千年来规模最大的议事。

在无数双眼睛面前，洛云笙平静地说出了许轻舟提出的计划。

众神吵吵嚷嚷了一阵,又在年轻的神君淡漠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沉默下来。

洛云笙并不打算听众神的意见,只是说：“同意的站到本君左手边,不同意的站到本君右手边。”

在危难关头，意见带来的从来都不会是更好的结果，所有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向左还是向右的选择。

几乎所有神明从化生以来就接受了顺应天道的信仰，而性命又是人性中最低的底线，一时间没有人有动作。

不久前跟洛云笙说话的老者摸了摸胡子，笑眯眯地站到了洛云笙的左手边：“好事情?啊，老夫还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今天就来试试。”

太上老君在仙界从来德高望重,见他表了态，一时间不少小仙都有些?动摇。

另一位看起来跟太上老君差不多年纪的人却忽然出了声：“老李，你是不是忘记了,神族本来就是应天道的运数生出来的！神族不顺应天道,是要背弃自己的出身吗？”

老君摇了摇头，笑了：“既然是顺应天道生出来的,有了求生的意志不也是顺应天道吗？”

洛云笙依旧没有开口,任由一帮人再次陷入了争吵。

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人都选择了自己的队伍。

计划本身就太过疯狂,而且不一定成功，加上与一贯的信仰相违背，同意这个计划的只占据了一小半，大多都是族中的小辈。

麒麟一族的少主原本想跟着族人往右边走,却被族中的长者推了一把?，推去了左边。

原本一直作壁上观的天帝冲着洛云笙微笑颔首示意了一下，站到了右边，眼神中微微有些?遗憾：“这个想法很有趣，若本座不是天帝，倒是愿意跟诸位一起试一试。无论成功与否，往后神族的脉络，就依托诸位了。”

洛云笙眼神微动，向着天帝行了一礼。

所有人都可以有选择，唯有天帝是不能有选择的。他是整个神族的王，也是神族气运的牵系，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要殉道?。

洛云笙对眼下的结果并不意外，看着天帝带了一群人远走，就开始着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他让人收了所有人的本命神器。

洛云笙曾经问过许轻舟想怎么做出这个所有人殉道?的假象，许轻舟提出的法子就是这个，让本命神器代替主人，加上天河源头残余的力量，想要制造一个能瞒过天道的幻象也不是没有可能。

本命神器跟主人的精魄往往是连接在一起的，本命神器要是被毁了，主人哪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这就是想要活下来必须付出的代价。

几个人把?日子定在了七月半。

七月半百鬼夜行群魔乱舞，黑气?直冲云霄，天道的眼睛会被遮掉三成左右。

这三成就是活命的机会。

秦柯提前派人把?人接到了地府，整个天界就只剩下了许轻舟和洛云笙两个人。

洛云笙看到许轻舟过来，忍不住皱了眉：“你不好好在地府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许轻舟慢条斯理地解下自己的佩剑扔进了神器堆里，眯了眯眼睛：“既然是我提出来的计划，让你来执行总是不太妥当?吧？”

洛云笙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浪费时间：“你回去。”

许轻舟斜睨了他一眼，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你凭什么命令我？”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许轻舟忽然笑了：“行了，时间快到了，我再回去也来不及了。”

一旁的更漏马上就要到三更了。

到了三更，就是七月半。

许轻舟好歹也是跟洛云笙对着干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位死对头什么事都乐于一个人扛的性格深有体会，今天就是卡着点来的，肯定不会让洛云笙有机会把?他赶回去。

洛云笙看着许轻舟笑起来时眼中细碎的光，原本凝重的心情?忽然松懈了下来，心中不自觉涌上来一些?近乎疯狂的想法。

哪怕这次无法成功……能跟他一起死在这里也好。

洛云笙闭了闭眼睛。

好像每次一碰到许轻舟，他所有的理智就都土崩瓦解了。

……

子时，幽都准时打开了鬼门关。

霎时间，一大群无主的孤魂野鬼从鬼门关里冲出来，在大街小巷上乱窜，寻找着百姓专门给他们准备的供品和香火。

冲天的鬼气拔地而起，遮蔽了天上的星和月。

秦柯趁着整个地府气?息混乱，开了阵法，偷偷摸摸地带了一拨神仙去了六道轮回之处。

等把?这一拨人处理完，秦柯拍拍手，刚想找许轻舟一起走，忽然找不着人了。

他四下转了转，揪住正忙着记生死簿的判官，问：“你看见许轻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