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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那位老国师哈哈大笑,开口道:“此乃魔海炼狱,任何人只要深陷其中,就休想摆脱,到了最后,神魂就会被蚕食殆尽,空余一具躯壳。”
老国师确实有些激动,他没法不激动。
先前他还担心这少年必然有着非凡的手段,所以才会那般小心翼翼,毕竟这个家伙,是跟那头大妖对峙过的存在,虽然有桃源山的强者帮助。但一个能让桃源山出手的人,又岂会是等闲?
但如今这少年既然已经陷入自己的“魔海炼狱”之中,纵使有通天手段,也施展不出来。
他先前唯一担忧的,便是那柄桃木剑,确切的说是桃木剑背后的桃源山强者,如今这少年已经舍弃桃木剑,桃源山的强者再强,没了桃木剑作为牵引,自然无法赶来。
他先前并非看不上那枚妖丹,之所以还给安宁,一来是让安宁放松警惕,答应自己的要求,二来是因为安宁身上,有比那枚妖丹更珍贵的存在。
幻化丹的丹方。
他这些年一直都在跟妖族那位领主打交道,对其也算有些了解,所以很清楚幻化丹对妖族意味着什么。
一旦自己拥有这幻化丹的丹方,就等于拥有了掌控整个妖族的能力,再加上那女娃体内的魔子一旦现世,更是水到渠成。届时便有望借着妖族振兴魔族,重返巅峰!
这少年的出现,简直就是魔神的恩赐!
安宁没有说话,而是在感受周围的魔气。
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就像是当初在水里练剑的感觉,又像上次昏迷之后沉陷在无尽黑暗中的感受。
安宁的心中,似乎总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呼唤他,需要他去找出来,去抓住。
光!
对,就是光。
因为有光,才有黑暗,也正因为有了黑暗,才会有光。
光与黑暗,本就同生共长。
如天与地,如大道两仪,光明的极致,便是黑暗,黑暗的极致,便是光明。
安宁睁开双眼,依旧黑暗,但他的眼睛却明亮如星辰,他的眼就是光,他的心就是光,他手中的剑,就是光。
唯有光能刺破黑暗!
这是道法,也是剑意,更是宇宙间的真理。
安宁举剑,怒喝道:“给我破!”
剑气如虹,撕裂无尽的黑暗,直上九天。
“我有一剑,纵横天地间!”
安宁手持木剑,沿着那道剑气不断拔高,发丝飞扬,衣袂飘飘。
“我有一剑,问诸天神佛可敢应答?”
安宁以剑指天,天宇茫茫,无人作答,诸天神佛尽皆沉默!
“我有一剑,问九幽冥殿可敢承接?”
大地萧索,一片寂然。
老国师面色苍白,他发现安宁每开口一次,浑身气势就拔高一筹,而他手中的剑意也就增强一分。
纵横剑!
他突然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更觉满心苦涩。
安宁继续开口:“我有一剑,何须问苍天鬼神,只问本心无愧足矣!”
一剑斩下,天地崩塌!
窥天一剑!
安宁所有的气息,也被这一剑全部抽出。
老国师疯狂掐诀,怒吼道:“住手!”
下方驿馆,安静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抓着桃木剑跑出驿馆,然后将手中桃木剑丢了出去。
桃木剑脱手,顿时冲上云霄,竟是一剑敲在安宁的头顶之上。
一声闷响,安宁直接被这一剑敲落下云海,摔在驿馆门前的街道上,整个街道瞬间碎裂开来!
云海崩腾,唯有剑气蔓延,如大潮起一线。
这一剑冲散云海之后,直接越过老国师的身躯,然后突然被那把桃木剑聚拢,如潮水般向着驿馆门前的安宁冲击而去。
桃木剑落下,再次敲击在安宁眉心,直接将安宁敲得倒飞出去,一口鲜血更是直接喷涌出来。
而随着这口鲜血喷出,他原本蜡黄的脸色开始慢慢恢复,那些潮水般的剑气也瞬间荡然无存。
老国师身躯砸下,已是气若游丝。
他看着已经转醒过来的安宁,哈哈笑道:“此生能见纵横,死而无憾!”
他又看着安静,似乎是在犹豫,终于还是开口道:“极北之地,玄海之渊,可解——”
声音戛然而止,老国师已经魂归天外。
安宁快步上前,想要追问,却发现老国师已无力回天。
安宁闭上双眼,稳住体内气息,然后对着老国师行了一礼,“多谢!”
说完他转头看着安静,然后走上去,将她头上的斗笠掀开,柔声道:“从今天开始,再也用不上它了。”
安静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那一刻,天地日月,似乎都失了颜色,又岂止一杯秋露白?
安宁根本顾不上身体的伤势,拉着安静直接往北而去。
虽然老国师已经言明不让别人插手,但如今老国师已死,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趁机扬名。
先前一剑,强行窥天。
若是施展完成,整个都城不说全部灰飞烟灭,老国师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算是彻底湮灭了。当然,安宁不论神魂身躯,也将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这就是强行窥天所付出的代价。
好在桃木剑毕竟是神木,具备护主的本能,两次敲击,一次强行打断安宁的意境,一次将剑气牵引,强行灌入安宁身体,这才保住性命。
命是保住了,修为能剩多少,就看安宁能将失而复得的剑意吸收多少。
当然,肯定是只低不高,能够保住龙鸣镜就算不错了。
……
……
很快,不论翼国还是妖族,甚至西南州和南州,都有这样一个传言,一个少年背负桃木剑,西行剑挑妖族领主城,南下剑斩翼国老国师。
传言越传越远,越传越夸张。
……
西南州某家酒楼。
一个华府青年腰挎长刀,一口气喝了一大碗酒,豪气道:“不是我李松青吹牛,我当初在青阳宗的时候,跟这安宁,那可是拜把子的兄弟。”
有人顿时扯着嗓子道:“公子能给我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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