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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情不遵循任何逻辑,过于计较的话,就是在浪费时间。
————东野圭吾
周述时的前十六年,看似随性肆意,出众的容貌、超高智商的头脑、高高在上的气场、望尘莫及的自由自在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羡慕不已。
可没人看到,他的自卑却根植到了骨髓里,他其实从未自由过,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的生命,压抑的喘不过气,他偷偷羡慕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家庭和睦,会哭会闹,为一些芝麻粒大小的事情便能争执在乎一整天。
岑苑看他的眼神里,便是洞穿他一切伪装的明了。
她比谁都透彻他的内心阴暗又空洞。
喜欢她吗?
喜欢的。
自私的,狭隘的,没道理的,占有欲的,没人能理解这种情感,更质疑不了它的纯粹。
周一早读。
早就被周末两天榨干精力的学生们一个个蔫头巴脑的往教室里挪,门口的执勤老师都忍不住的连连打着哈欠。
岑苑坐在教室里整理周末各科作业,随着时间流逝,校园里逐渐恢复了生气,楼道里开始充斥着喧闹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眼前面几排的桌椅,叹了口气。
那天坏了一个凳子,周述时把自己的放在了少凳子的位置,也不知道如果他今天来上学的话该怎么坐,这么早教务处也不知道会不会开门,说到底他是为了帮自己才这样的,结果最后好像只有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损失。
胡思乱想着,前面隋糖回过身,拿着她的作业对答案,看到一半就开始沮丧,憋着嘴唉声叹气:“前面这两道题你果然都做出来了,我是真的不会啊,虽然咱俩分班考试名次差不多,可看来差距还是挺大的,我也想有个年级第二的姐姐........”
旁边岑清被隋糖的样子逗笑了,忙说:“不是我教的,岑苑的作业从来不会问我的,你们都觉得是我给她辅导她才进步这么快,其实没有,都是她自己学的。”
隋糖更惊讶了,“暖暖,你是怎么办到的,我的天呐,你简直就是完美逆袭的典范啊,我记得你之前排九百多名吧,完了,我的心情更不好了,突然觉得跟你比起来我就是笨蛋,你是不学,我是学不会。”
岑苑摇头,刚想说什么,早读铃声打响,早读老师抱着一打试卷走进来,扫着教室里零星缺少的几个人头,在讲台前边恨铁不成钢的嘀咕:“哎,怎么一班还能有这么多人不来上早读,别的班都是不爱学习的不来上,你们是为什么,为了彰显自己的优越感吗。”
这话刚说完前门就有人踩着他的尾音进了教室。
早读老师看清来人,面部表情无意识的抽搐了两下。
初秋的风带着清甜的果香溢满堂,有人率先笑出声。
岑苑整理作业的手顿了下,没抬头却已有预感。
门口那人明显没睡醒的沙哑声音闷闷的,从胸腔里漫出来的懒散:“老师早啊”。
岑苑的睫毛微颤,抬眸去看,也明白了旁人笑的是什么。
周述时站在门口,单肩背着书包,胳膊里夹着他的那只篮球,另外空出来的手里,拎着一只板凳,没睡醒的时候人就显得凶,眼皮处深陷的褶子让他看上去极不耐烦,刚剪了头发,两鬓处被剃了上去,身上的秋季校服拉链只拉了三分之一,整个胸前大敞着,露出里面黑色T恤的金色刺绣图案,一只狰狞的老虎头,整体的画风让他显得浪荡又乖张,这么一来,他手里的板凳,就更像是一件趁手的武器了。
也难怪早读老师的脸上,会出现那种吃了翔的表情。
很快,他身后又跟上来一个男生,是陈思齐,老师无奈的摆摆手让两人进门,他们一前一后从过道路过岑苑身边的时候,陈思齐不知道跟周述时开了句什么玩笑,被周述时一脚踹出去后退了两步,笑骂着让他“滚蛋”。
陈思齐笑着拍拍校服裤腿上的脚印,无所谓的跟刚刚被他撞到桌角的岑苑她们打招呼,“早啊两位,自从坐你们后边,时哥就一天比一天不正常,今天居然来上早读。”
岑清笑着怼他:“和坐我们后边有什么关系,闭嘴吧你。”
岑苑笑了笑,没抬眼。
她知道陈思齐的意思是以为周述时的行为肯定都是因为岑清的原因。
当然,她也极其希望是。
斜后方的人把凳子扔在地上,拿脚正了正位置,坐下,岑苑的侧脸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的滚烫,即使不回头,她也能感受到,他在盯着她。
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的那种盯。
岑苑拿出单词本,努力去记住那上面每一个不规则排列的字母,逼自己去忽略身后的目光。
很快,那人终于开始趴下睡觉,如坐针毡的视奸消失,她长舒一口气,握着笔的手心全是汗。
上午第一节临时改成了数学课,早读后岑苑就叫着隋糖去水房接水。
隋糖神情恹恹的靠在水房窗户边,没精打采的道:“又是数学课,岑苑,你知道嘛,我所有科目里边只有数学是单科排名连150名都不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数学题我就想睡觉。”
“哎,也不知道我这样还有没有的救,要是下次月考我因为数学年级排名不够前五十名,该有多丢人啊,还有,刘老头每次上课最后总爱出些拔高题难为咱们,谁要是答不出就得一直站到下课,虽说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但我还是觉得脸红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又叹了一声。
岑苑笑了笑,把水杯的盖子拧好,其实她现在也不太知道自己对高二课程的掌握程度,不知道下次月考如果靠自己的实力,能考出个什么鬼样子,她才是一点底都没有的那个人。
而且从前数学也是她比较瘸腿的一门,平常题目还算可以,但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一个脾气有些古怪的老头,资历很深,课讲的虽好,却总喜欢给他们班的学生出拔高题,他认为年级前五十的学生,不应该固守在大家都一样的高度,必须比其他学生做的题更难,才能保证无论高考的时候出什么偏题怪题,他们都不至于会慌。
所以即使平常数学还不错的学生,一上刘老头的课,都会忍不住心慌。
当然,那个人是除外的。
上课铃打响。
刘老师臂弯里夹着几本书和他的老花镜,手里攥了个表面已经开始脱皮的保温杯,走路的时候慢悠悠的不急不躁,晃荡晃荡的站上了讲台。
讲台下一阵无声的哀怨,每个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哗哗啦啦的起身问好。
刘老师笑咪咪的朝所有人摆摆手,示意大家开始上课。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他每次都掌握的特别合适,半个小时用来讲新课,十五分钟用来提问本堂知识点的拔高题,这也让下面的学生每当上他的课,没有几个敢走神开小差的,生怕落下了什么知识点会导致后面的题目做不出来。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抽到自己,隋糖更是把自己窝在位置上,桌子前面能摞上的书就都摞上了,最好把她挡个严严实实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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