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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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疲于奔命，未得一日轻松和空闲，便是眼前有美景可观，她也不见得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莫非这辈子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了吗？

她听了姜氏娘亲的话，立即巴巴地争取道：“娘，女儿身子没问题的，爹娘放心，我会听太医的话好好吃药，尽快把身子养好。我想出京城到处走走，爹娘带女儿去吧？”

姜氏看她一副恨不得立刻就走的样子，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好笑道：“你呀，当今立国之前，你不是也跟着我们到处征战的吗，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艾甜甜心里先是一咯噔，随机眨了眨眼睛，道：“哎呀，娘啊，那时候人家不是还小嘛，再说了，那时候都在打仗，世道不太平，虽说去过很多地方，可也没工夫好好看看啊。况且打仗路过和专门去玩能是一样的体验吗？”

姜氏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她可是在战时做过大将军的，在战场上曾令敌人闻风丧胆，被敌军称作“夺命罗刹”。

姜氏从小跟着做土匪头子的父亲——如今的镇南侯姜朔在匪窝里长大，和几个哥哥一起习得一身好武艺。

当年各地军阀割据一方，混战不已。而姜朔所带领的一拨土匪颇有实力，各方势力皆想将他收为己用。

因姜氏当年看上了去山寨为周通当说客，想要游说姜朔归附的艾游，这才有了姜朔率领全寨的人马投靠周通之事。

而周通也因此在各方争霸中占了优势，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然而自从立了国，定了都，已经三年了，姜氏没出过京城一步，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中，见不到娘家亲人，也不得半分自由，终日不是忙着一家子的各种事物，便是各种乱七八糟无聊虚伪至极的应酬。

姜氏早已不耐烦，却也知道这可能是她未来的大半生必须要重复过的生活。

只要她是艾游的妻子，是国公夫人，她就必须做到自己该做的，让艾游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偶尔有时候，她也会怀念年少时自由自在的时光。哪怕是战争年代呢，她也是肆意而自由的。

所以今日听了艾游的话，她不是不动心的，可她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她要担心的事情太多太多。

艾游的身份，女儿的身子，婆婆的意见……

她知道艾游是什么意思。他之所以提起离京，一是想要避开那些没完没了的明争暗斗，二是想要带女儿出去散散心，忘了那些烦心的事，第三便是想要想要带自己出去放放风了——作为最了解姜氏的枕边人，她的心事艾游不可能不知道。

艾游当然知道女儿的身子骨可能受不得长途颠簸，可前几年打仗的时候境况还要更差，女儿的身子骨反而比如今还稍微好点。

太过娇养反而不利于身子。

况且他们又不是打仗，也不需要急行军，说不定这一出去，见多识广以后反而心胸，会把身子骨给养好了呢。

既然女儿没意见，那么艾游便不顾姜氏的反对，父女俩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一致。

姜氏见自己反对无效，便提出了最担心的问题——婆婆若是不同意怎么办？

先不说父母在，不远游，就单说陈老夫人对孙女也放心不下，姜氏觉得老夫人一定不会同意的。

谁知艾游却是轻松一笑道：“这个呀，夫人不必担心，娘已经同意了。”

“真的假的？”姜氏是真的惊讶了，她知道婆婆平日里有多宠甜甜这个孙女，有点不相信婆婆舍得孙女。

“当然是真的。”艾游道，“其实这件事还是娘提出来的。娘在年前就说你已经几年没回过娘家了，岳父一家都在军中，来去多有不自由。便说让我们带上女儿，过完年跟阿琅一起去一趟南边。这本来就是定好了的事情，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只是由原计划的短期探亲变成长期而已。”

姜氏此时的惊喜已经无以言表了，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和对婆婆的感激之情。

艾甜甜被实实在在喂了一嘴的狗粮，觉得自家爹娘可能需要单独的空间腻歪一番，便找借口把二人赶走了。

这二人回了主院以后，自然是少不得一番夫妻之间的“情感”交流。

随后便兵分两路，一个去了婆婆院子里表达感激，一个直接去了宫中向皇帝请准。

然而艾游这一去，却是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府里来，脸色很有些不豫。

倒不是皇帝没同意他的情求。周通略一思索便同意放人，只是多了个附加条件。

他们一家三口出京可以——只是得带上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