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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蓠别开脸去,躲过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人的眼睛,心里便像是被什么堵着,难受得紧。
直到琉璃盏见了底,锦瑟凝眉道:“怎么觉得,他像是有意针对,喝口汤的事哪用得着劳动小姐。”
她看着萧蓠,询问起来:“小姐,奴婢斗胆问一句,你过去可曾得罪过他?”
萧蓠微一惊讶后,忙矢口否认:“绝无可能,我现下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清楚,谈何得罪?”
话说着有些心虚,她想到:“莫非昨日,因着那些诊金的缘故,放了几句狠话,他便怀恨在心?堂堂男儿,原来竟这般小气。”
她托着粉腮,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时像是云破天开,晴空万里,之前男子那些古怪的神色似乎有了答案,然而隐约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萧蓠本不是爱纠结的人,有些关节想不通时,便把烦恼丢在一旁,站起来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找起来,很快拿起一只紫檀木盒,启开时,里头有三枚药丸。
萧蓠把一丸握在手心,然后依旧将盒子归位,走到塌前,柔声说:“吃下去吧。”
她的声音宛如魔咒一般,男子忽地笑了,这一声笑宛如冰雪乍破,夜梅绽放,格外惹人遐思。
萧蓠怔愣着,直到他把药丸吞了下去,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这一丸雪参丸可以清理你身上的余毒,但最大的妙处是从现在起,你可以日夜不进饮食。这一枚就能撑五日,等三枚用完,手脚也可以活动了,这一丸至少值得二百两,万一预算超支,可要另外算钱哦。”
瓜儿不解地问:“那么名贵的补药给他吃了,小姐,你怎么不心疼?”
萧蓠丢给她一个白眼,“怪不得叫瓜儿,果真就是个瓜脑子,他这样瘫着,难道你要日日伺候他吃喝拉撒?”
瓜儿摸摸脑袋,心里嘀咕:“都是那死鬼老爹起的名,又怪不得我。”
瓜儿她爹张屠户本就没念过书,又嗜好瓜果,女儿出世时候正是吃瓜的时节,图个方便就索性取名瓜儿,这在乡下本也常见,什么狗儿,蛋儿的,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锦瑟“噗嗤”笑出声来,打趣道:“小姐,她巴不得呢,你瞧她可殷勤的很,只不过人家不买她的账,若是稍微给点颜色,只怕她都要掏心掏肺了。”
“我,我才不是,别听她胡说。”瓜儿的圆脸红透了,懊恼地低下头去。
萧晏因过去种种事亏欠了萧蓠母女,故而有言在先,宜兰院自成天地,不准闲杂人等打扰萧蓠母子清净,萧蓠时常外出,又有意隐藏行踪,也自己立下了规矩:除了自己栽培的几名心腹丫鬟,府里的其余下人皆不得随意踏足她的地盘。
宜兰院的粗使丫头也只可在院子里各司其职,绝不准进入萧蓠的闺阁内,这才有了这间绝密的暗室。
眼下主仆三个也没的道理一块窝在这儿,萧蓠喂完药,自去上边梳洗,她向来崇尚天然,即使在府里也只打扮得得体即可,并不浓妆艳抹。
“小姐,表公子求见。”外边跑腿的丫鬟忽然高声叫门。
锦瑟去开了门,萧蓠惊讶地问道:“哪个表公子?”
“就是林之焕,林公子,他说在花厅等候小姐。”小丫鬟迟疑一下,如实说。
一听林之焕三个字,萧蓠笑容凝固,眉心微拢。
林之焕是她的远亲,平日里客气地唤他声表哥,他是萧晏表弟之子,实则血缘已隔了几辈远,原本林家也算家底丰厚,虽不像萧氏代代相传是显赫的名门望族,倒也有不少子侄出仕为官。
林之焕的父亲就曾任秘书郎一职,只可惜其父早亡,叔伯争产,而后家境渐渐败落,萧晏可怜他家孤儿寡母给予不少关照,林之焕就一心一意地讨好萧晏。
及萧蓠待字闺中,前头几年上门提亲的世家公子着实不少,但好事多磨,总是定亲的中途生出变故,萧晏心疼长女,觉得既然嫁给高门大族行不通,不妨招婿入赘,宝贝女儿就该自家娇宠着。
恰好林之焕家道中落,早想背靠大树,双方就达成了默契,只是后来醉霄楼中发生的那桩丑事却令萧晏打消了这个主意。
那日不堪的情景还似历历在目,林之焕本该是再无脸面上门的,今日复来,却又是因为什么?
萧蓠凝眉,扬起嘴唇,“既然来了,就请他在花厅吃茶吧,我一会就过去。”
萧蓠淡淡地吩咐跑腿的丫鬟,摆摆手,示意下去照办,不一会便带上锦瑟一道出了宜兰院,往花厅去了。
花厅是府上待客的所在,萧蓠才迈进门槛,牙色长衫的男子就拽着个娇滴滴的美人一同走到她的面前。男子国字脸,鼻如悬胆,浓眉朗目,仪容端方,不是林之焕又是谁?至于他身边的美人正是醉霄楼上与他颠鸾倒凤的青楼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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