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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男子的脸色黑了又黑,倒退数步,突然伸手把身上的披风一掀,朝她头上罩去,出手飞快如风,眨眼之间,人已逃窜去了。
萧蓠接过披风,身如轻烟,,也尾随而去。
无名男子专往偏僻处逃,萧蓠追了一阵,就见一座铁锁桥半空高悬,对面壁立千仞,俨然闻名于世的王香岩。
悠悠荡荡的铁索桥寻常人走来自是心惊肉跳,然萧蓠也少不得小心翼翼。
过铁索桥后,很快进到一处悬空栈道,那栈道立于悬崖峭壁之上,盘桓向下,人在其间,只觉心惊肉跳,仿佛随时可能坠落深渊,纵使萧蓠也不敢疏忽,她虽有极上乘的身法,奈何对此处地形不熟,走时不得不小心翼翼,因而拖慢了脚步,总离那男子有几丈之远,看得见,却追不上。
下了栈道,便是一处草木葳蕤的幽谷,无名男子熟稔地形,在林木中东拐西拐的,待萧蓠发现他不见了踪影,为时已晚,她不死心地寻找,忽听见“哗啦啦”的巨大水声。
仔细听来,响声如雷,一般溪水哪有这般浩大声势,应是前方不远处有条飞瀑。
有飞瀑的地方必然也有水潭,恰好她追踪那人许久,有些口渴,便忖着去掬水喝。
萧蓠循声而去,所经之处山势合围,路径渐渐狭窄,穿行过一片葱郁的林木,只见一条水帘从悬崖挂下,宛如银河泄地,玉珠飞溅,放眼望去潭水碧绿如玉。
她舔了舔嘴唇,正要上去取水,无心一瞥,却见两个人影站在水潭前的一块凸起巨石上。
会是那无名男子吗?她停住了脚步,暗暗揣测,转念想到无名男子躲都躲不及,不大可能明目张胆地现身。
萧蓠穷尽目力,朝那二人凝视,这一看,不由得她一怔,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想竟会在这儿撞见慕容倾了。
慕容倾今个外披了白色狐裘,内穿一件月白广袖长袍,一头乌发尽数以银丝黑玉冠束起。
公子如玉,无双无两,自需佳人为伴,而他身边另一人,观那体态身形正好与他是一雄配一雌,鸳鸯成双。
看那女子身姿婀娜,理当是名佳人,离得远了,萧蓠瞧不真切,就连云倾也不过凭着往日印象,从身形背影勉强判断出他。
怪不得几日没见人影,原来在这儿风流快活。
她涩然想着,找了处草丛蹲下身去,准备避一避那二人,并在心里给自己寻了个借口,人家在那儿约会佳人,她冒冒失失上去,岂不打搅了二人雅兴。
如是作想,心里舒坦了点,实则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不愿上前相认却留在原地偷窥,究竟是怎么个心态。
萧蓠偷望二人,半晌过去,没见到想象中的亲昵举动,二人离得不近不远,似在私谈,她好奇心起,想偷听些内幕,无奈水声轰鸣,如同奔雷,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白费了她这灵敏的耳力。
她正为此懊恼,忽见那女子脚下一绊,不偏不倚地往慕容倾处倒去,被他拿手托了身子一下,没有实打实跌入他怀中。
萧蓠目睹这一幕,不觉心里凉飕飕的,之前她与洛霖密谋摆他一道,总有些于心不忍,想来对方一番情意,自己不能回应是对不住人家。
如今一看,她惊讶于关键事上自己的抉择总这般英明,慕容倾这厮拈花惹草断然是要不得的,一点愧疚也随之荡然无存。
萧蓠虽想得开,胸口却不由自主涌动着酸意,看那二人又和之前一般比肩而立,她不愿自讨没趣,看下去也无甚花头,便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人,刚站起身,脚上一阵发麻,闷哼了一声,又跌坐下去。
蹲得久了,血气不畅,她干坐了一会,又要起身时,只听见身后草丛沙沙作响,意识到有人迫近,萧蓠一紧张,赶忙把那无名男子的披风披上,站起身来准备溜之大吉。
背后清朗男声道:“何人鬼鬼祟祟?”
人声耳熟,可以想象身后慕容倾如夜深邃的眸子正紧盯着她,萧蓠感到脊背一阵灼热,暗暗叫苦,胡诌道:“贫道是天福宫的女冠,误入此地,扰了公子雅兴,万分抱歉,贫道这就走了。”
故意掐着嗓子,声音较以往轻而尖细,料他也听不出来,不等对方回声,她就飞快地迈开步子。
“站住。”
萧蓠身形一顿,没有住脚,反而跑得更加急促,飞奔了不到十步,便觉冷风袭来,身上的那件披风被人从后方拉扯住。披风甚是碍事,她把心一横,把那披风甩掉,掉头挥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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