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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难伺候?丁谣停下打字的手,开始忐忑。孙娆然不在,这种客人,她应付起来如鱼得水,再叼的人都能被她理顺的服帖,可这种手腕她没有啊。
“姐,你去一趟吧。”
丁谣收起手机,任命的叹了口气,“行,我这就去。”
包间门口还有保洁在快速收拾卫生,看样子上一名驻唱是被丢着东西轰出来的,何方神圣这么了不得。
她轻轻敲门,谨慎出言,“您好,我是酒吧驻唱筱谣,请问需要服务吗?”
里面没动静,她耐心等了足足一分钟,再次敲门。
“进来。”
这次,里面传出几丝烦躁的声音。
丁谣努力吞咽着紧张,动作轻柔的拧开门把手。
包间的光线晦暗不明,她只能看见沙发那边坐着个男人,整个房间仅有他一人。
桌上摆放了许多酒瓶,空的满的各一半,四处弥散着冷冽浓醇的酒气。
男人上半身都浸在昏暗里,容颜看不真切,凭着轮廓可以看出,他此刻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半瓶路易十三,颓丧低迷。
因只他一人,丁谣不安的情绪稍有缓解,她抱着吉他站在那,不敢贸然坐下,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您好,请问先生想听什么歌?”
男人沉思了几秒,赫然开口,“世上只有妈妈好,会唱吗?”
“啊?”
她以为自己听错,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对面的客人立刻不耐烦,“不会唱就出去!”
丁谣太过紧张,没仔细去辨别听上去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换上得体的商务式微笑,“会的,这就唱给您听。”
琴弦波动了十几秒前奏,丁谣努力摁下心里那点别扭,缓缓开口清唱。
“你唱的比哭还难听。”
黑夜里,男人低沉冷漠的扔出不带感情的评价。
丁谣颅内轰炸,大脑一片空白,立马紧闭着唇,双手死抱着吉他,闭眼等着最后的凌迟。
扔果盘还是蛋糕都随意,别丢酒瓶就行!
她这副慷慨赴死的表情取悦了对方,男人一扫烦闷阴郁,身子靠前,双肘搭在膝盖上,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怎么?不滚等我奖励吗?”
丁谣瞬间睁开双眼,定格在那张熟悉的脸庞上。
“楚同学!”她惊诧的看着他,忘了刚开始的紧张。
可楚旭廷看她的样子,漠然生分,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明明前几天见他,还破天荒的给了个笑容,今晚的他,远比初次见到时更沉郁阴鸷。
“歌唱不好,酒不会喝,你来这里上班干嘛?”
“我,有一个梦想……”
“马丁路德金的开场白?”
丁谣红着脸,被混沌的灯光完好掩盖。
“给你小费,讲段子会吗?”
她抱着吉他,局促彷徨的摇头,“我这个人不算幽默。”
“自信点,把不算去掉,不过我看你比较顺眼,所以允许你自由发挥,表现的好,小费不少。”
丁谣立刻绞尽脑汁开始收集自己听到过的笑话,想了很久,才灵光乍现。
“哦,想到一个,有点恐怖气氛的段子,你别害怕啊。”
楚旭廷不屑冷哼。
“话说,有个男人夜里开出租车,遇到一个白衣女子打车,问其要去哪儿,对方说火葬场。那司机一听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遇到了鬼,车子一路开往郊区,后座上的女人突然大声呼喊救命,司机要谋害他。那司机就很纳闷啊,不是你自己要去火葬场吗?那女人哭着大喊说,我是要去果酱厂!”
讲完之后,自己率先咯咯笑起来。
沙发上的阴沉少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气氛骤然冷下来,尴尬的她紧蜷着脚趾,只差在地上抠出一个游泳池。
“你多大?”
“24。”
“你的段子,像是42年前的。”
……
“我确实不怎么会讲笑话。”
被揶揄,女孩紧了紧怀里的吉他,轻咬着樱唇,面颊霞红,透着几股天真的憨劲。
“讲的太差,小费没有。”
本来也没指望能有小费,不被扔东西轰出去就算万幸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至少我心情好了些。”
丁谣笑靥灵动,站起身很真诚的对他说:“楚同学,虽然不知道你因何不开心,但有句话想送给你,也是我大学时,我老师送给我的,所有你觉得不好的事,终有一天会过去的!”
所有你觉得不好的事情,终有一天会过去的。
世界依然美好,万物皆可期待。
少年的情绪突然像泄洪的闸,紧绷着的弦遽然断裂。
他盖下长睫,眼眶温热,似在呢喃着问她,“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见她摇头,少年声如泣诉,哑然道:“我母亲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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