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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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小湾村被闹的鸡飞狗跳。

李昌盛每天不是被这家找来做主，就是被那家催过去做主的，大都是扎根在村里，想参加高考要闹离婚的知青们闹的,他还要管着村里因为复习资料,大家争抢的脸红脖子粗的事情发生。

天天忙得他跟陀螺似的连轴转,连自家儿子把县政府工作辞了的事他都没功夫管。

主要现在也不太敢管，实在是怕耽误儿子复习，马上就高考了，这要是到时候考上了,那他儿子可就是妥妥的大学生了，大学生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整整一个月，赵翠花每天变着花儿的给幺儿和玉遥开小灶,高考是全家的大事,这一个月甚至都没有人敢去吵到他们。

哪怕李清许多次表示没什么,都不用那么紧张，可赵翠花还是把家里人看管的严实，小泥猴崽们都给圈在屋子里不让出来玩,严令禁止在院子里吵闹喧哗。

多次劝说未果,李清许也就放弃了，就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随他们吧！

反正很快也就过去了。

玉遥埋头苦学的那段日子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到赵翠花给开的小灶，那味道简直比平常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吃的玉遥脸颊上都肉呼呼的,胖了不少。

直到他们高考完那天，从考场走出来的那一刻，玉遥都还在惋惜着，以后可能吃不到赵翠花开小灶的事情，心里特别不舍。

考场外面

“完了，那道题我没看，早知道我少睡点多看看好了，没来得及没来得及啊！”

“那道题你选的什么啊？啥？我选的不是那个啊，你不会选错了吧？”

“我没答完，我没答完，考不上了，全毁了。”

周围吵吵闹闹的，玉遥的心里也钝痛钝痛的，满脸的难过。

李清许看着没说什么，问：“吃冰棍吗？一会给你买。”

“冰棍儿？要吃要吃。”她最喜欢吃冰棍了，虽然现在天气有些凉了，但不耽误她喜欢吃。

不过她看着一直紧张地在大门外焦急等待的赵翠花，心里还是很惋惜：“清哥我好难过，以后是不是都吃不到婶子的小灶了？”好不舍。

李清许：.........

他还以为考砸了，心里都开始衡量着陪她参加下一次高考的可能性了。

李清许有些气闷，害得他白担心一场。

“有点出息？缺不了你吃的，想吃就吃了。”

赵翠花远远地见到两孩子走出来，连忙倒腾着两条腿跑过去，眼神瞟了瞟自家儿子，面无表情。

心凉了一节。

又扭头去瞅了瞅玉遥，一脸难过。

一盆冷水浇下来，透心凉。

赵翠花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失落感，安慰着：“没事没事，就算考不好咱还有下次，没啥大不了的事，回去娘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吃的？

玉遥立马变得精神抖擞，挽着赵翠花的手腕就亲切地回道：“婶子那些题我全写上来了，应该能及格吧？。”说完她又兴致勃勃地问：“婶子你晚上给我们做啥好吃的啊？”

“全写上来了？”赵翠花听的眼睛一亮，随即眼巴巴的又去瞧自家儿子......

李清许看着，知道自己要给赵翠花交一个底，不然她晚上能担心的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所以他点了点颈额，淡淡地说：“考得还行。”

还行？儿子每次说还行的时候，拿回来的成绩单都是第一名！！

当下赵翠花就笑得合不拢嘴：“给你们炖个排骨吃，想吃啥晚上婶儿就给你们做啥，管够。”

回小湾村的路上，李清许半路跑去买了两根冰棍，撕开包装纸才递给那女人和赵翠花。

小湾村这次参加高考的人还挺多的，只要是知青都参加了，大队里有些上过初中和高中的也都试了试。

人数有些多，李昌盛就安排了村里的拖拉机送他们来，回去也是坐拖拉机回去的，拖拉机上每个人的神色都各显迥异。

赵翠花哪怕心里已经有底了，但她也没表现出来，成绩还没出来呢，万一她儿子考得太好了，她没吹出来她儿子的真本事怎么整？

还是得等等，等成绩出来的那天，她对自家儿子总有一种迷之自信，可能就是自家的娃儿，怎么看怎么优秀？亲妈眼十足。

吴美秋和吕志伟也在这辆拖拉机上，有吕志伟看着，吴美秋不敢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从考场出来以后，她就觉得自己浑身的冷颤，不舒服的厉害，她知道自己又要低烧了。

好在考试的时候没有发病，影响她的考试，她的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拖拉机开的很慢，晃晃悠悠的，吴美秋被这种缓慢又磨人的颠簸摧残着神智，疲惫感猛然袭来，意识也瞬间跌进了一片黑暗里，整个人都向前倾倒.....

“啊，她怎么了？”吴莲英尖叫出声，她被吴美秋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够呛，

吕志伟伸出白皙的手掌，波澜不惊地把女人拉回来，将她的脑袋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他淡定着，笑道：“没事，她低烧，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李茹在旁边看着两个人的亲密举动，捏了捏手里的布包，强迫自己转向一边不去看他们。

玉遥也看了一眼吴美秋，没说什么，然后转头继续兴致勃勃地跟赵翠花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

到了小湾村，吕志伟礼貌地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抱起睡着的吴美秋就走了。

门闩被吕志伟“嗒”的一声扣上，他把昏睡的吴美秋搁置在炕上，顺手拉开一旁的抽屉，拿了两粒药片出来，药片被吕志伟安静的放置在手掌心里，却没有立即喂给吴美秋吃。

他站在炕边，沉默地看着昏睡的女人，半晌，吕志伟扯下鼻间的眼镜扔在桌子上，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

药片，依旧安静的摆在他的掌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炕上的女人才有了些动静，悉悉索索的，

吕志伟沉默盯着吴美秋的动作一顿，随后弯起唇，叫了声：“小傻子？”

炕上小声悉悉索索地动作猛然僵住，然后赶忙重新躺下装死。

“哦，那我自己吃饼干。”

男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急急地声音：“别，哥哥我也吃！”

吕志伟笑了声，扯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盒饼干递给炕上的人。

小傻子急急地一把接过饼干盒子，全部都搂在怀里，还背过身私藏，想一个人独吞。

推开火柴盒，吕志伟点燃油灯，看着背过身的女人，又叫了声：“小傻子。”

小傻子不理。

吕志伟手指屈起，缓缓地敲打着桌面，“咚咚”的声音让人显得格外狰狞。

“你还挺自私，不给我？”

小傻子吃独食的手一顿，犹豫了好久才拿了一片饼干递给男人，还特意强调着：“给你，我不自私。”

吕志伟接过饼干随意地叼在嘴里嚼了两下，问：“你发烧了，吃药吗？”

“要吃，我可难受了。”

闻言，吕志伟摩擦了两下手里的药片，蓦地扯了个唇：“吃了药你就不见了，还是先烧会吧。”

小傻子：..........

——

在老李家吃完土豆炖排骨以后，玉遥晚上在木板床上，睡觉睡得都特别的香甜。

当然，如果没有那道，很久都没再出现过的恼人声音出现，她相信今天绝对是个美妙的夜晚。

“四水天，苏式，玉遥。”

又是那道空灵飘忽的声音。“苏式玉遥，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