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做厂公不如当帝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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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不堪的经历不仅仅是简宁的痛，更是红珠那些女子永恒的伤口，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简县令已经身首分离，血溅当场而亡。红珠手里的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血，她怔楞好久，才恍然惊觉自己竟然在简宁面前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红珠看着简宁垂头沉默的样子，心道她大约是真的伤心了，想要开?口解释，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冷冰冰的话，“我知道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所?以你下不了手，但是他作为父母官，却让云城陷入当初那场惨剧，自己丢下百姓逃跑，这已经是罪不容诛了，他断不可活在这个世上。你的手是制定朝堂决策的手，不能沾染血腥，而我手中的刀早就斩过我的父兄，所?以你不能杀的人，我来替你杀，你且看着便是。”

简宁倏然抬头，眼中却没有丝毫流泪的样子，她看了红珠一眼，随即缓缓开?口，“你想多了，主公既已经给予了我们破茧重生?的机会，那么我们如今便是云城的人，过去瑞安县的那些往事与旧人早就与我们无关了。我更不是为我爹伤心，他所?做的那些事，这个结果也算是替那些枉死的无辜百姓赎罪了。”

“我只是在思考，权势这个东西究竟会把人变成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简宁望着父亲的尸首，喃喃自语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在爹爹手把手教我阅读公文的时候，我曾以为他是真的想要做一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的……”

“一个小小的县城已是如此，更遑论堂堂一国之君呢？如今这种混乱的局势，又岂非与龙座上那位天子息息相关？”简宁苦笑，“朝堂动荡，王朝更迭，然而从始至终受苦的便只有百姓罢了。”

红珠“啧”了一声，将粘血的长刀扛在肩上，漫不经心地说，“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喜欢说一些云里雾里让人听不懂的话。姓简的，在寨子里的时候，你是怎么安慰我的？那时候你是有多乐观啊，怎么现在反而矫情起来？我管他什?么朝廷大官皇帝老儿，我只知道，把我救出来，让我活得像个人样的是主公，那么别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咱们跟着冲往前砍就对了。”

赵容听到两人的对话，突然便笑了出来，她走到两人中间，两只手分别亲密地揽住两个人的肩膀，“我不敢保证我一定成事，如今所?做一切不过俯仰不愧于心，想要同天地争命数，替天下女子，不，应该是所有挣扎活着的弱者，拼出一条康庄大路，仅此而已。万幸的是，我现在有了你们二位肱股之臣，若有一天我忘记了初心，简卿便拿起你手中的奏章打醒我，红卿便用你手中的长刀砍向我，这便是我向二位立下的誓言，如此一来，你们是否可以安心？”

简宁与红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动的神色，她们朝赵容无比恭敬地下跪，说出口的话语如同宣誓般虔诚而真挚，“属下愿为主公驱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助主公开创无边之盛世，此后万万年，荣光与您不朽。”

这便是后世史书上记载的大启开国女帝赵容，与一代名相简宁，及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红珠的第一次历史性盟誓了。

沈宴就在一旁，不远不近地看着，在赵容信赖的目光望向他时，朝她露出一个欣慰而鼓励的笑容来，

“不可思议呢，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当初那样狼狈逃出来时，我从来没想过她能做到这一步。”沈宴淡淡道。

“少来了，宿主你这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了，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我看一切分明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呢。”系统默默地在他脑中吐槽。

沈宴没有理会系统的话，他望着眼前言笑晏晏的赵容三人，恍然间真的有一种自己在缔造一个历史传奇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