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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后?,‘凌王’起身去更衣,离开了厅堂。萧宴也随后?离开,今日凌王府人多,一路上都?能看?见客人,‘凌王’一路都?在与?人打招呼,尤其是女子见到她,都?红了脸。
萧宴心里嗤笑,这些女子都?是看?脸,没长脑子。
一路小心跟着,直到秦绾宁进?了更衣的?屋子,他的?双腿就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跟进?去,就会挨骂,秦绾宁的?性子温柔起来能让人沉沦,若是不讲情面,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更衣的?屋前种了些树,枝叶茂密,门窗又?是关?的?,周遭无什么人。
萧宴见窗前有棵树,没有多想就翻身上了树,歇在了树干上。
没过多久,就有一婢女进?来,他看?了一眼,是凌王府的?衣饰,他没有多想,阖眸沉思。
眼睛合上的?瞬间,又?皱了眉头,方才的?婢女走路不对。婢女走路脚步轻,而方才那人分明?底盘很稳,是会功夫的?。
想通的?瞬间,萧宴跳下树木,来不及走门,从窗户里撞了进?去。
一声巨响,屋里的?两人都?被惊到了,尤其是婢女,见状,拔腿就朝外?跑去。
萧宴不肯让她走,随手拿起一只花瓶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地恰好砸在了婢女的?背后?。
婢女往前一扑,萧宴得到机会,腰间投出匕首,扎进?她的?腰间。
就算中了一刀,婢女也没有停留,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萧宴步步紧逼,朝外?喊了一句:“有刺客。”
中气十足喊了两声后?,凌王府的?人就赶了回来,合力将婢女包围起来,一炷香的?功夫就将人抓住。
屋里秦绾宁慢吞吞地走来,笑了笑,旋即将笑意?隐藏起来,“将刺杀陛下的?刺客带下去。”
刺杀陛下?萧宴扭头看?着她:“你诱朕入局?”
秦绾宁指着被绳捆索绑的?婢女,“您看?看?去。”
萧宴半信半疑地走过去,盯着那张扭曲的?脸看?着,然后?扒了对方的?裤子,眸色一惊,旋即踢了一脚,“送去刑部?。”
‘婢女’是个?男的?,且是个?军人。
他被秦绾宁拉入污水里,但他不介意?!
“都?下去吧,各司其职,本王让护卫再去检查一遍。”秦绾宁安抚众人,又?同萧宴一同赴宴。
两人安然无恙地回来,筵席照旧。
****
午后?,魏莱与?侯德义就得到了失败的?消息,不仅失败,人还被送进?刑部?大牢。
侯德义有些慌了,魏莱却道:“慌什么,他们去之前都?保证过,一旦被擒拿就自尽,绝对不会泄露我们,再者他们的?家人还在我们手里。”
“可那是刑部?。我以为最多被凌王拿住,可这涉及到了陛下,刺杀王爷与?刺杀陛下,就不是一回事了。你说,怎么就被陛下碰上了。”侯德义记急得原地打转。
魏莱很稳定,“刑部?里人员繁杂,到时让人直接将他直接弄死,神不知,鬼不觉,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忘了李世东的?事情?”侯德义提醒。
魏莱不怕:“那是他自己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郭微的?眼睛里。我们不会,你等着我,我去安排。”
说完,就带着人去外?面。
侯德义急得唉声叹息。
****
散席后?,宾客尽欢,陆陆续续离开王府。
‘凌王’站在府门前送客,夕阳下一身红袍,亮丽而夺目,风流且多姿,惹得不少女儿家掩面偷看?。
不知何时,皇帝突然走来,冷冰冰的?脸色就像门神一样,下的?人不敢靠近。别说女儿家,就连男儿都?不敢直视帝王体态。
等送走了宾客,萧宴又?巴巴地跟着秦绾宁回府:“你今日算计了朕,该要补偿的?。”
今日一场刺杀,看?似简单,实则透出秦绾宁缜密的?心思。
她知晓有人来刺杀,故意?放松府内戒严,让刺客更好地进?来。
刺客洋洋得意?,殊不知这是凌王府‘请君入瓮’的?一出戏。刺客进?来后?,打晕了一名婢女,剥了她的?衣裳换上,一直紧盯着秦绾宁,趁着对方一人去更衣的?时候动手。
但是他没有看?到树上的?萧宴。
秦绾宁哼唧不吭声。萧宴好奇问她:“如果我不跟着来呢?”
“你会不跟着吗?”秦绾宁反问他。
萧宴无语凝滞,确实,有这么好独处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若是今日刺客不入局呢?”他问。
秦绾宁看?他一眼,解释说道:“凌王府第一次设宴,人多且无章程,你想想第一次办,肯定会很慌乱。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不珍惜,以后?再想要机会,可就不容易了。我让人在府门口盯着,进?来的?刺客不止他一个?人。我孤身一人就是最好的?机会,那么,他不来,还有其他人。”
刺客那么多,机会只有一个?。
萧宴不得不佩服她快速成?长的?心智,“你怎么知道进?来的?不止一个??”
“他们都?是军人,外?在气质不同,我令人特地盯着,总会看?出那么几个?,您说呢?”秦绾宁有些高兴,扬眉浅笑,眼窝里更是止不住泅出一抹笑。
萧宴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去掐了她柔嫩的?脸颊:“名师出高徒。”
“陛下摸一个?男人,小心被夸有龙阳之好呢。”秦绾宁嫌弃地避开,拿帕子擦了擦自己被萧宴摸过的?脸颊,当着仆人的?面也不好不给萧宴颜面,只好不再言语。
言归正传,她说起背后?的?刺杀,“魏莱怕是要发现我的?身份了。”
“你与?凌王未曾成?亲,你换回女儿家也成?。”萧宴上下打量她一身宽袍,眉眼皱了皱,他不喜欢。
秦绾宁也没有反对,她想离开凌王府,就脱下澜袍,变回女儿身。
“找个?合适的?机会吧。”
萧宴笑了笑,领着人回东宫。
凌王在两日后?回来,风尘仆仆,给秦绾宁带了些好东西回来。满满两大口箱子,装得很满。
箱子里装的?是从海外?运回来的?货物,有皮草,还有香料,凌王将一瓶香料取出来,递给她:“听说与?大周的?不同,你可以试试。”
另外?还有些葡萄酒,“这是海外?运来大周贩卖的?,但是这两年福州一带水军边防严格,他们都?进?不来。”
凌王掀开另外?一口箱子,取出一只小匣子,“这是金刚钻,比宝石都?要亮堂,可以做簪环首饰。”
他将金刚钻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都?有些刺眼,亮度远远超过寻常的?宝石。
秦绾宁是爱美的?姑娘,喜欢精美的?首饰,对这盒金刚钻也很喜欢,下意?识想到什么事情,“你出海了吗?”
凌王细细算算走了些时间了,出海时间也对不上,但不代表他的?人不会出海。
“没有,下属出海了,得了些东西回来卖,这些是给你留的?。”凌王也没有隐瞒,目光凝着她一身澜袍,语气忽变晦涩:“绾绾,恢复女儿身吧。”
四府损失了一半的?儿女,剩下的?他可以去办。
“我们也该成?亲了。”
****
萧宴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刑部?大牢,喊上了郭微,两人一道过去。
魏莱打听到后?,双腿一软,差点从马上滚了下去,半晌后?,他立即转会府找侯德义商议。
萧宴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郭微护送着回宫。
没过两日,‘凌王’称病不朝。魏莱派去扬州的?刺客也赶了回来,说出一个?惊人的?秘密:“秦绾宁不在扬州,且当日花船去了扬州,凌王并没有同秦绾宁成?亲。”
“没有成?亲?”魏莱摸不着头脑,一侧的?侯德义也跟着不明?白,“不成?亲,福宁郡主从哪里来的??”
魏莱警醒:“不管有没有成?亲,但人不在扬州就证明?四府发生的?事情与?她脱不了关?系,指不定人就在金陵城内。”
“当年的?事情你知我知,殷开与?李间都?知道,但凡有一人说漏了嘴,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侯德义也有点后?怕,想起殷开与?凌王走得很近,“会不会殷开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凌王了?”
“不会,那些事也有殷开,他不敢这么做。但现在不敢,不代表以后?不会。为长久计,先斩草除根。”魏莱倒吸一口冷气,殷开没了一双儿女,若是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
“这……”侯德义皱着没,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怎么除?”
“殷开还躺在床上,死了也没人会想到是我们,李世东才死了,这个?时候我们是最安全的?。”魏莱出计,就用李世东的?计策。
侯德义见他胸有成?竹,自己也松了半口气,殷开早就背叛他们了,按照他们的?规矩,背叛者就该死。
殷开死得不冤枉。
****
‘凌王’半月都?没有上朝,而此?刻就在刑部?大牢里关?了半月,秦绾宁搬去了新宅,这里没人知晓她是‘凌王’殿下。
索性脱了澜袍,穿上了女儿装。
这日,秦玉章搬了过阿来,后?院里备好了书房,陈有义也被请去书房,两人按照规矩,秦玉章奉了师父茶给陈有义。
两人相处也很融洽。
午后?,秦绾宁就带着秋潭离开新宅,去了殷府。
到了殷府门前,秋潭递上了秦府的?信物,门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哪个?府上,半信半疑地送去给国?公爷。
秋潭等了半个?时辰,没有人出来。
她回到马车上,“姑娘,他们不见我们。”
“嗯,再去递。”秦绾宁轻轻出声。
秋潭只好再去,这次门人都?不敢开门了,秋潭费力敲了半天的?门,泄气地瞪着深色的?大门。
秦绾宁没有强求,带着秋潭回去了。
一连三?日,都?去殷府敲门,直到第四日的?时候,门开了,是殷夫人。
殷夫人面容枯槁,眼角皱纹叠生,一袭灰布裙衫更是添了几分老态,秦绾宁一眼就看?出来她身上的?衣裙是为儿子服丧的?。
在殷家人的?眼里,殷石安早就死了。
秦绾宁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但她面色上没有什么变化,很快地笑了笑,“殷夫人。”
殷夫人不认识眼前的?姑娘,将对方轻轻打量,“你是秦绾宁?”
能拿出秦家信物的?除了秦绾宁以外?也没有人了。
秦绾宁抿唇笑了,“我想见见国?公爷。”
“他病了,不见客。”殷夫人冷言拒绝了。
秦绾宁却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一句话。殷夫人脸色大变,抬手就指着秦绾宁:“你、你……”
“您别指着我,我想见国?公爷。”秦绾宁浅笑,顾盼生辉,别样温柔。
殷夫人气得脸色发白,不敢拒绝她的?话,转身领着她去后?院。
秦绾宁无心打量殷府上下的?景色,转眼就到了殷开住的?院子里,院子里景色一般,伺候的?婢女都?抬首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围在一起说话。
殷开躺在床上,殷夫人进?去后?,秦绾宁站在外?面,几息后?,殷夫人请她进?去。
殷开老了嗯很多,两鬓斑白,皱纹横生,见到秦绾宁后?,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我知道你会回来。”
“殷叔。”秦绾宁执晚辈礼,往前走了两步,在榻前站了下来,浓重的?药味让她皱了眉。
殷开睁开眼睛仔细打量她,本靠着迎枕躺着,打量了会儿忽然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凌王、凌王……”
原来秦绾宁早就回来、原来秦绾宁就是凌王殿下。
“嗯,您老想说什么呢?说说您与?李间、魏莱还有侯德义的?事情?”秦绾宁淡淡道。
殷开微微一笑了,复又?躺了下来,“从小女和亲的?那刻起,我就明?白,这个?秘密会说出来。我将会是第二个?秦公。”
秦绾宁饶有兴趣地看?着还称呼自己父亲为秦公的?人,“殷府会成?为第二个?秦府,他们知晓我回来了,他们不放心,你就会死。至于怎么死呢?我不知道。”
“是啊,怎么死呢?我本心灰意?冷,但你又?给了我希望,石头在你手里,对不对?”殷开被她的?眼神看?得脸颊火辣辣地疼。
“不在我的?手里,应该在陛下处,我拿他和陛下换了一样东西。”秦绾宁语气悠长,眸色湛亮,“您想怎么说呢?”
殷开看?她的?胸有成?竹,脑袋里的?弦紧绷了起来,语调也稍微降低了下来:“此?事也并非是我四人合谋。”
“还有先帝?”秦绾宁简单地问了一句,目光涣散。
殷开却笑了,发出刺耳的?笑声,“女子本弱,放你一条生路,是我们最大的?错误。毒秦州,杀秦宵,放了你这头狼。”
如今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殷家落了差点绝户的?地步,就是他们当时一时仁慈。
在战乱年代,女儿家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逃出去也是一条死路。
看?着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人,殷开的?心在滴血,而秦绾宁的?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不想听你说,你自己写。你和殷石安之间,只能活一个?。”
“你比他们良善了几分。”殷开彻底安了心,若对面站着魏莱等人,他们殷家满门都?不会活着。
“好,我写。”
秦绾宁寻了椅子坐下,从腰间拔了匕首丢给他,“你欠秦家的?,自己承认,若是漏了一言,你儿子就活不成?了。”
她没有时间了,一旦魏莱发现她在金陵城内,她的?处境就会变得艰难。
殷开不再隐瞒,拔了匕首,摸到一块布帛,然后?咬牙用匕首划破了手心,血如泉注。
秦绾宁没有去看?,而是走到窗下,婢女捧着汤药在候着,她多看?了一眼,婢女双手紧紧握着托盘,十指紧扣,好像很紧张。
婢女双眉微蹙,随着时间消逝,她的?眉眼开始皱成?一条线。
半晌后?,秦绾宁转身回去,殷开的?血书写完了,他满头大汗,抬眸看?着秦绾宁:“先帝容不下秦公,你可知为何?”
“功高盖主。”秦绾宁平静道。
殷开费劲地扯了扯唇角,“你很懂。”
秦绾宁想了想,“都?是陛下教的?。”
殷开笑不出来了,“那我比他们好多了。”至少儿子会活。
他们呢?
殷开又?笑了,放声大笑,秦绾宁睨他一眼,将血书折了起来,一股血腥味冲入鼻尖,很难闻。
她将血书塞进?了香囊里,“你的?儿子会给你披麻戴孝,这是你该得的?。”
殷开五官忽而狰狞起来,一把抓住秦绾宁的?手腕:“凌王求娶你,破了规矩,秦州明?知坏了规矩,偏偏还要答应亲事,是你们秦家毁言在先,怨不得我们。”
秦绾宁被突如其来地阴狠吓得面色发白,是凌王先求娶的??
殷开继续告诉她:“五家有言,秦公不遵从,他想帮助凌王成?为皇帝,先帝也容不得他,秦绾宁,你不能怪我们……”
秦绾宁没有说话,迟来的?真相让她浑身发凉,她伸手推开殷开就跑出了屋。
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又?瞧了一眼送汤药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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