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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曳澜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事上,随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打发了他就好。”
秋波跟秋千听这语气不对,权当方子俊从来没来过,仍旧拣着安慰的话讲。
过了一会,也有其他女客来了。
这次的女客很让众人意外,因为居然是薛家的大夫人薛孙氏,携着女儿薛弄晴而来。
秋曳澜虽然如今烦着薛家人,奈何阮清岩总是薛畅门生,阮慈衣又晕在房里,不得不敷衍——薛孙氏看到女子这边就她一个在,问明阮慈衣去向,很是唏嘘的说了一番哀悼之辞,末了道:“我们过来前,晴儿的祖父曾让我们问问,你们可有什么难处需要咱们家搭把手的么?到底这样的大事,你们都年轻,若有需要,千万不要客气!”
薛家的六孙小姐薛弄晴白生生的瓜子脸,明媚的杏子眼,弯眉樱唇,俏丽之中带着天真之色。她很同情的看着秋曳澜,接过母亲的话:“是啊,祖父还说要给阮老将军讨个追封……”
话没说完就被薛孙氏拉了一把,薛孙氏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强笑着解释:“晴儿她祖父是有这个意思,毕竟阮老将军也是一生戎马,纵然当年……不过这事儿也不是晴儿她祖父能做主的,还得看天家的意思……还望诸位不要先说出去。”
秋曳澜等人自是诺诺称是。
薛孙氏又带薛弄晴进屋子里去看了回阮慈衣,这才告辞而去。
她走之后,秋波跟秋千看天色不早,到底只是因为秋聂跟阮清岩相识才过来走这趟的,不可能在将军府过夜,也离开了。
傍晚时候阮慈衣才休憩好,脸色还有些蜡黄,但坚持要过来守灵——秋曳澜因为是外孙女,年纪又小,就被众人劝说去后头躺一会。
到了后头,秋曳澜问冬染:“你看薛相要给外祖父请求追封……是真是假?”
冬染是阮清岩大丫鬟里最受倚重也是最有城府的一个,她沉思了片刻道:“本来老臣故去,天家为示恩典,赏赐些哀荣,是常例。但,老将军他……”
当年那场惨败,谷太后可是震怒无比啊!这么些年阮老将军一直被冷落,也没什么功劳于国于朝……凭什么享受追封?
“也许不假。”秋曳澜倒另有看法,“丁杨两家掐得死去活来,如今薛相也被拖下水了。我想中立党正急于弄件事情来引开朝野的注意力,好争取喘息之机?”
冬染心念一动:“您是说?”
“外祖父当年兵败之后,是谷太后处置的。”秋曳澜眯起眼,“江皇后向来乐于跟谷太后唱对台戏;薛相呢需要平息丁青颜勾引杨宜室又不肯负责、导致杨宜室自戕于丁府之事的风波,而且表哥是薛相的门生,薛相替门生出面也算师出有名——这么想来,外祖父得到追封的可能其实还是有的。”
冬染想了想,道:“这听起来是件好事。”
“就怕把表哥也拖进薛相的麻烦里去。”秋曳澜自然晓得她话语里的含义,“但不管薛相借着外祖父过世做什么筏子,接下来,表哥总要回莱州守孝的。”如此也能躲过眼前的风波了。
冬染一想也是。
回到绿蔷苑,秋曳澜睡了半夜,虽然还是十分困乏,但怕阮慈衣受不住,迷迷糊糊的爬起身去替她。
阮慈衣看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就不答应:“原是该我来守的,你继续去睡吧。”
“大表姐前些日子方长途跋涉过,白昼还晕过去了,还是我来替一会吧。明儿个没准还会有女客来,得您出面招呼。”秋曳澜让秋染硬拖她去睡——阮慈衣虽然正当壮年,但十几年贬谪,又接连夭折了三个子女,这一番打击下来,论身体还真不能跟未成年的秋曳澜比。
不过秋曳澜打发了阮慈衣,自己也没能撑多久,就倒在冬染怀里补眠了。
这中间她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快天亮时醒来,就随口问:“之前外头有人说话?”
“方家小公子过来问大小姐,外头下人把他哄走了。”冬染道。
秋曳澜有点奇怪:“怎么那么晚了,还让他在外面跑?”
“想是姑爷乏了,没去看他。他想见父母。”冬染道。
秋曳澜对这个名义上的外甥不怎么关心,但还是道了一句:“还是敲打一下他身边下人的好,将军府里好些屋子都破败得不能进去人了,府里还有好几个池塘。别叫他乱七八糟瞎跑出了事情。”
冬染点头:“婢子一会去说。”
结果将军府倒没有因为方子俊出事——倒是方家,次日晌午后,秋染脸色苍白的掀了帘子来告诉阮慈衣与秋曳澜:“方家打发下人过来找姑爷跟大小姐,道是严姨娘小产了,据说是吃了小公子昨晚送回去的糕点。”
阮慈衣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秋曳澜愕然之后倒不觉得奇怪,暗忖:“那小子倒也不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只是看他在表哥跟前那副装模作样的乖巧,怎么会这么直接的下手?”看着惊怒交加的阮慈衣,她心里一跳,“该不会是想拖这大表姐下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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