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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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们要知道自个变成这幅模样,有你这个好妹妹在中间推一把,黄泉路上得多难受啊。啧啧,真惨”
“你闭嘴!你说的不是真的!”虞怜颤抖着唇,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太子怎么会伤害他们,她一直以为父兄不爱护她,所以她才远离他们。
“当然,多亏有你,我和母亲才能坐享其成。如今我来看望妹妹,只不过是告诉我即将嫁给太子的喜讯而已,而你,估计也活不久了。”
虞念轻今天就是过来羞辱虞怜的,这二十年来,她处处委曲求全,如今……不必了。
将死之人,何必多给好脸色?
“妹妹这几年的身体败得厉害就没怀疑过么?你吃的东西,用的东西,几乎和你有关的任何东西,姐姐我可是亲自把关呢。”
虞念轻巴不得虞怜死!早就将虞怜的贴身宫女收买了,她的蠢妹妹怕是如今都不知道呢,她轻睥睨地看了摔坐在地上的虞怜一眼,她扔下一句话便张扬而去。
“念在姐妹一场,加上你也活不久了,我听闻太子知晓您父亲的下落呢,你若去求求太子,说不定有用。”
虞怜本跪坐在地上,脑海里回想着方才虞念轻的话,原本心如死水的心到底是活了过来,她还不能死,她必须去找太子求他救出父亲。
虞怜看着桌上的绣筐里的锋利的剪刀,极力压下心里的心里翻涌出来的死的念头,她透窗看了看将暗的天光,将剪刀藏在袖里,拖着孱弱的病体朝着太子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走得是宫中小路,因为失了太子恩宠,所以东宫的宫人们都巴结新主子去了。
她畅通无阻到了书房,刚走进殿外,她就看到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旁边似乎还依偎着一个娇小的女子。
虞怜看清了眼前两人,猛地眼前一黑,只觉得身体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这时听到一句温柔的声音道:“妹妹,你怎么过来了,你别误会,我只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过来给太子殿下送些东西,方才踩到了石子,太子殿下帮了我一下而已。”
虞怜看着眼前的男女,虞念脸上的笑容温婉大方,丝毫不似方才的凶狠。
“你怎么来了?”太子眼底是隐藏不住的厌恶,眉头紧皱,语气冷硬。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妾身有事求见。”也许是心痛的麻木了,也许是被虞念轻方才一番话刺、激而生的念头,如今让她记挂的便是她父亲的生死之事。
被唤作太子的男人完全不知虞怜心里所想,他看着跪伏在自己脚旁的女子,不过两日不见,她怎么更加瘦弱了,这么冷,她为何衣着如此单薄,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进来。”
太子以为虞怜又故技重施,身着素衣,故意装病惹他怜惜,他正要转身进殿,突地衣袍一紧,一低头就看到虞怜伸出瘦弱的手扯着袍角。
“求求太子想想办法,救救妾身的父亲,妾身愿意以终生为尼来换父亲后半生的安稳。”
虞怜不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郎情妾意,荣华富贵,如今如同镜中月水中花,已经不在属于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闻言,看着女子黑黝黝的眸子,面上更显黑沉,他这几日被虞怜父亲的事情烦扰,皇帝那边又心生忌惮,如今虞怜
他以为,她会好好听话的,好好听话才能活得久。
“妾身知晓,妾身……妾身愿将太子妃之位让出去,此生不再踏入宫中。”虞怜低低伏在地上,眉心抵着冷硬的石板,她觉得自己此时如同卑微的蝼蚁,在这冰冷的宫中苟且偷生。
“呵,那你去死岂不是更好。”男人彻底被虞怜激怒,她总是让他把控不住情绪,太子眼底翻涌着戾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额心,冷意覆满眉眼,眼底幽暗,让人看了遍体生寒。
虞怜闻言眸中一滞,心头刺痛,她抬头细细看着那个她爱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指尖摩挲着藏在袖里的剪刀。
“太子殿下,臣女的妹妹或许是一时情急,您别怪她。”虞念轻有意无意靠近太子,将手轻轻搭在男人的手臂上。
虞怜看着太子并未甩开虞念轻的手,就知道虞念轻方才说的一番话都是真的,她痛的心尖发颤。
她从未想过,太子会爱上他人,她为取悦他,害了自己的父兄,因怀不上孩子,好好的身体变成了药罐子,惹得宫里众人鄙夷,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臧凌霄,我求你!我虞怜!愿以生命换我父亲一命”虞怜说完,凄然一笑,抓着藏在袖间的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地朝着xiong口刺去。
臧凌霄对虞怜说过很多气话,虞怜都是笑着应下,第二日依旧亲近她。
他没想到这一次,虞怜当真了。他听到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而后看着身着素衣的虞怜的xiong口晕染出一团刺眼的红色,鲜血的气味飘浮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格不入。
臧凌霄瞳孔急骤收缩,完全来不及反应,他将虞念轻甩到旁边,几乎是飞扑上去,将虞怜拥在怀里。
虞怜只觉得头晕,眼前一片朦胧,然而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她能感受到心脏处喷薄而出的鲜血是温热的。
她隐约看到臧凌霄不可置信的神情和通红的双眼,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哭,因为她死了,所以喜极而泣吗?
虞怜觉得一切都变得很遥远,她嗫嚅着苍白的唇,心里依旧记挂着父亲的安危,艰难吐了两个字:“求你。”
臧凌霄看懂了,他看着女人唇角渗出的鲜血,以及如释重负的笑,觉得心里如同被活生生剜了一块儿,那比刮骨还痛上几分。
他看着怀里曾经鲜活的女子孤独躺在血泊中,慢慢没了生息,脸色阴沉地几乎可以滴出水,她真是心狠,一句话也没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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