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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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冰天雪地，偶尔几支梅花点点开来，艳绝朱砂如若心尖之痣。

晓菲穿着鹅黄色羽绒服，挽着静柔胳膊，踩着冰碴子边走边说：“哎，我姐姐还暗恋着柳昭晨呢！”

她可爱圆润的脸庞被零下三度冻得更像个大苹果，中等身材，高高扎起的马尾晃来晃去。

“晓晨真痴情啊，你不是和柳会长在一个系吗？”

“是啊，但她又不敢表白，本来我是不介意递个情书什么的。”

静柔用哈气暖暖手，插进阴丹士林大衣口袋，“那你就旁敲侧击问问呗。”

“谈恋爱要自己积极才行，你以为都像你，等着别人找上门来。”

“我又不想恋爱。”

“静柔，你在航医院有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啊，那可不是个普通地方，随便乱抓一个都是俊才吧！”

“哈哈，”林静柔笑出来，漂亮的眼睛璀璨生辉：“我看你花痴的可不一般。我们队，几百个女生……全是女生哦。”

“那你明年不是就去医院实习了。”晓菲噘着嘴，还不死心，“要是能去第五医院，那可不得了呀，遇到好的要想着我哦。”

第五医院，林静柔心头一紧，她想起收假后的体能考核，瑟瑟发抖。

“我实习不是明年，是今年。开学后再考几次试，就要开始分配了。”

“哎呀，真好，要替我操心。”

“好啊，不过咱们现在能回家吗？太冷了，大中午拉我压马路。”

“家里多不方便……再说你就不想知道凌语学长在大学的事？”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的事。”

“静柔，你可真没良心，苏凌语对你多好啊！”晓菲瞥着眼看过来，揶揄着拽拽她的袖口，“你不喜欢他啊？”

女孩脸腾地红起：“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你还信流言蜚语？”

“哈哈，我是知道你没什么……不过我敢打保票，苏凌语学长可是不会死心。”

她停下来，忽地拍拍静柔的肩膀，“往前看啊，被人惦记的人！”

静柔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心里咯噔一下，在不远处的梧桐树旁，雪花飘飘洒落间，矗立着一个挺拔身影，玄色外套，微微卷曲黑发映在树影里，正是苏凌语。

静柔愣在那里，晓菲松开手，“快去……”

女孩才意识到这原来是晓菲预谋好的。

凌语笑盈盈地走过来。

晓菲明显有点着急，苏凌语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又使劲推她一把，调皮地冲女孩笑笑，飞一般地溜跑了。

林静柔的腿好像灌了鉛，她走不动，当凌语靠近时，还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男孩望着她一脸局促，笑了出来：“我好像长得不太像坏人吧。”

“你好，凌语学长。”她慢吞吞地说。

“嗯，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你呢？”

“不好啊。”

女孩咬咬嘴唇，恨自己为何要反问，难道是英文：fihankyou，andyou？说多了。

她低下头，听对方语气轻松却又有丝丝哀愁，“喜欢的人都见不到面，如何会好呢？”

果然她不该问，现在要如何接话。

苏凌语定睛凝视女孩，想到快两年他只在第五医院见过她一次，放假前就求昭晨和晓菲帮忙，才促成今天的偶遇。

他被思恋之火所煎熬，真是不能再等，“静柔，做我女朋友吧。”

“啊！”

林静柔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吃惊到，不是没人喜欢过她，实际上喜欢她的人很多，但都是暗恋，很少有凌语这般开门见山的方式。

“我……我那个……”支支吾吾重复了两遍。

苏凌语笑得春花灿烂，之前傲气清高的林静柔在听到自己表白后，居然也羞涩得和其他女生一样慌乱，看来他苏凌语也不是完全不重要吧。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街边有家很好吃的甜品店，不会耽误太久时间。”说着温柔地来到女孩身边，和她并排，“好吗？”

林静柔点点头。

这是一家非常有特色的冰激凌蛋糕小店，隐身在前方街道中，小巷子的最里边。店面很窄，几乎要侧着身子才能进入，但只要通过狭长的走廊，里面便豁然开朗。

明晃晃的玻璃陈设柜连接成排，上面是五颜六色的冰激凌，下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蛋糕，巧克力慕斯，木槿子奶油，水果翻糖……琳琅满目。

温柔甜美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让人心里顷刻间充满甜蜜。

苏凌语做足了功夫，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随便挑一个吧？”他温柔地说。

“真的可以随便挑吗？”

“当然，新春快乐！”

静柔无法抗拒甜食的诱惑，选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木槿紫奶油蛋糕，小心地捧在手里，漂亮得不忍心吃。

她像画册里捧着梦想既羞怯又甜蜜的小女孩，俏丽身影柔情荡漾在男子的眼眸里。

“对啦，你送我的蛋糕。”马上就要走进家门口，女孩才恍然大悟地问：“我应该和你一起吃吧。”

苏凌语觉得她真是傻得可爱，明明智商那么高，冰雪聪明，偏偏在感情上像个孩子般，一片空白。

“不用啦，时间不早，家里人一定等着你呢。”

“真是不好意思。”

“如果你觉得愧疚的话，常给我打电话吧。我现在预备考研，晚上都在家。”说着递过来一张小卡片，“这上面是我的手机号码，欢迎随时骚扰啊。”

“可是我没有手机啊。”

“我是说……”故意俯下身来，眼睛凝视着女孩：“如果担心座机不方便，就打这个电话号码，一天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她有些慌，点点头。

苏凌语把静柔送到航天大院门口，望着她窈窕身影消失在暮色里，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见到了喜欢之人，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也足够回味无数个日夜。

林静柔回到家，望着桌子上的木槿紫蛋糕，却在想刚才是不是直接拒绝比较好，而且她应该付钱的……可是苏凌语太温柔，她有点不忍心。

手里摩挲着写满男子电话号码的卡片，自言自语地：“过几天发短信吧，说我还不想恋爱。”那片美伦美幻的木槿紫色绽满眼帘，脑海里全是温景逸寒星流光般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