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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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家的视线都在季无霜身上，姜晚悠便轻握上她的手腕，带她来到大家为她们留出的空位上坐下，而后才向大家介绍起季无霜的身份。

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家介绍自己与季无霜的关系，评委与选手？又或者是同一领域的同事？情急之下，那一声“朋友”便脱口而出，迎来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诧异之色。

其中也包括季无霜在内。

对于姜晚悠拿她当朋友看待这一点，她多少有些惊讶。她以为，晚悠仍那拿自己以节目中的某位选手这一身份来看待，却未曾她竟当着她工作室所有员工的面介绍自己为她的朋友。

“小季好。”

“小季姐好。”

“嗯，好。”

季无霜此人基本上工作室内的员工全都知晓，不就是之前老板受邀参加某个节目上的亚军吗？不过她们心底都藏着这样一个疑惑——

明明才这么几期节目录制下来，也不见老板和她有多少互动，怎么这就成了朋友了？

但她们还是随着姜晚悠的说法礼貌喊了她一声。

毕竟是十一个人的量，这一顿饭仍旧足够丰盛，各种菜肴的口感也依旧算得上为上乘。

姜晚悠的食量不算大，但当她望向季无霜的碗时，却发现对方的饭量比自己还要小上不少。

吃得太少了吧，难怪这么瘦……

她轻抿薄唇，盯着季无霜的碗不眨眼，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回神时她抬起头来，视线恰巧对上季无霜的眸子。

“晚悠，怎么了？”

季无霜的眸子是黑曜石般的晶莹黑色，长睫浓密，眼中藏着不染尘埃的疏离淡漠，却在开口时忽然多了几分柔和。

“没事。”姜晚悠摇头，莞尔一笑又问，“怎么吃这么少，是菜不合口味吗？”

“没有，很好吃。”

“那就再吃点吧。”说着，姜晚悠替季无霜夹了块糖醋小排，放入她的小碗中。

季无霜垂眸看着碗里还剩三分之一的米饭和碗中央那一块醒目的酱油色小排，眼中的温柔又再增添些许。

“好，谢谢晚悠。”

季无霜轻柔温婉的声音传至耳畔，姜晚悠没再应话，只静静望着对方，笑而不语。

这笑容映入季无霜眼中，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似乎任何言语在晚悠的笑容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唯独只能想到两个字。

美好。

将碗里的小排夹起来吃下，季无霜紧接着又将碗中的米饭全部吃了个精光。

因为吃了别人的午饭，她准备帮着她们一起收拾餐桌，却被姜晚悠拦了下来，说这些事情让员工去做就好，她毕竟是客人。

季无霜不会忘记姜晚悠方才在楼上说的“不必见外”这句话，分明便是在告诉她不要把自己但外人，但现在晚悠却又说自己是“客人”。

那么她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外人呢？

至少在她心中，她觉得自己是算的。

毕竟她和晚悠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不算生疏，但熟络也一定称不上。

今日一天，一个上午的时间季无霜都待在姜晚悠工作间内，而一个下午的时间也是如此。

除期间季无霜让姜晚悠先将工作放一放，一同走出工作间去舒展舒展身子外，她二人便如同长在了这间工作间内一般。

直至六点多办公室员工都早已下班一个多小时之后，季无霜才总算是闲了下来。眼看着demo制作完毕姜晚悠也该下班，她便也不多耽误对方时间，在与她道过别后便往外走。

因她家就在这座别墅区内，所以通行十分方便，从工作室出去走上不到一刻钟即可到家。

当晚，姜晚悠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重制demo，心情随着轻快的旋律而愈发愉悦。

她真的很感谢季无霜今日与她对于音乐方面闲聊似的交流，若是没有对方的帮助，这首demo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制作出来。

傍晚曲子出来时她就在工作间内调大声音外放出来和季无霜一起听，两个人对这首重置版demo抱以一致的态度——

这次无论从词曲或者编曲方便来看都足够出色，再加上吉他与鼓点的完美融合，可以说现在这首小样制作已经非常精良，当下就只差成品出来了。

今晚的最后一遍播放完毕，姜晚悠将耳机拔下，从文件页面退了出去，点开微信不见有人找自己，于是直接登上了微博。

她从前极少上微博，发微博的次数则更是少。可以说，她注册微博这三年来，发过的微博还超不过五百条。

歌迷们是盼呀盼呀，却仍盼不来她更博。日子一久大家也都佛了，也不盼着姜晚悠更博了，只要还能从别的地方得到她的消息，她更不更博又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当然，怀着这种心思的通常都是老粉。而一旦有新粉入坑，也同样会经历老粉走过的路，从热切盼望某人更博到完全佛系随她爱更不更了。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

——除非哪一天姜晚悠学会每天更博了。哪怕周更也好。

其实姜晚悠这两日上微博的目的极其简单，也极其直接，她只是单纯想上来看看季无霜的晚安小语，品过后就放下手机睡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人或事可以激起她刷微博的欲/望。

而且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差不多也让她摸清了季无霜发博的规律——不出意外的话季无霜一般都会在晚上九点一刻至九点半的这段时间内更博，这几天都是如此。

登上微博后，姜晚悠似是形成了“肌肉记忆”般直接通过自己的关注名单点进首位的用户首页。

不出她所料，季无霜果然发了微博，就在差不多五分钟之前。

情歌sy：今年才刚过去三个月，我却忍不住想要把今天定为我这一整年当中最美好的一天。今日阳光很温暖，玫瑰也到了该盛放的季节对吗？散发好闻的清香，轻风将香味带到你的面前。你轻吸一口气，香味充斥于你的鼻间，那一刻你仿佛置身在一片温柔乡中。你想起儿时的小裙子，想起儿时的零食糖果，也想起儿时喜欢如今仍旧喜欢的人。晚安，愿你们都有一个好梦。

看到“玫瑰”这两个字的一刹那，姜晚悠当即明白过来季无霜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若她没有记错，她工作室外的花园里似乎种植了几株玫瑰。今天几乎一天的时间季无霜都待在她的工作室中，不知是否是来时见到了花园里的玫瑰，才有了这一段晚安小语。

心中有了这个疑问，姜晚悠便决定明天上班之前先去看一眼花园，看看那里的玫瑰花是不是已经盛开。

不过，也有可能是季无霜自家别墅的花园内种了玫瑰。当然无论答案是什么，她明天都要去看看

那么，季无霜最后所说的那句“儿时喜欢现在仍旧喜欢的人”又会是谁呢，是否便是那位给她灵感写出《光》这首歌曲的女孩呢？

姜晚悠不得不承认，对于此事自己是有些好奇的，但她旋即便将这份好奇收了起来。别人的私事不需要她这个外人来好奇什么，她最该做的只应该是做好自己。

行了睡吧，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姜晚悠嗔怪自己一句，刚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时它却突然毫无预兆地震动了一下。

会是谁给她发来消息呢……

这么想着，姜晚悠重新拿回手机，顺着那条微信消息点了进去。

发消息来的人是季无霜。

不知为何，在看到熟悉的头像和备注时，姜晚悠竟有种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她前脚才刚“偷/窥”完季无霜的微博，后脚季无霜就给她发消息的缘故吧，这事总让她觉得玄妙。

小季：晚悠，早点休息，等你的成品。

季无霜发过来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在关心姜晚悠，而并没有姜晚悠想象中类似于直接上来问一句“晚悠你刚才是不是偷看了我的微博”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一点，姜晚悠到底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来，暗叹自己今天可能是在工作室待太久闷着了，脑子不太清醒。

不让季无霜多等，她立刻回了消息过去。

姜晚悠：好，我也期待成品。

姜晚悠：对了小季，今天真要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这demo还悬。

那边季无霜显然就守在聊天界面上，几乎是秒回。

小季：晚悠，其实你无论找谁帮忙或许都是可行的，但我可能是唯一一个你即喊即到的人。

姜晚悠：嗯，我明白的。

姜晚悠：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我会好好珍惜的。(笑)

小季：嗯，我也会。

小季：早点休息，晚安。

姜晚悠：好，晚安了。

和姜晚悠结束聊天后，季无霜身子后倾靠在了沙发上，将自己整个人陷入其中。

从一旁随手拿了个靠枕抱在怀中，季无霜将刚才与姜晚悠的聊天记录重新翻看一遍，后者所发的每句话都认真地一字一字去看。

真的是缘分吗？

所有的邂逅都是缘分吗？

大抵也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不是缘分，从上那个节目开始，她与姜晚悠的每一次相遇都不是缘分。

从微信界面切换到微博页面，她将自己二十分钟之前发的那条微博从头至尾又再仔细读了一遍。

这是第三遍。

她不知道姜晚悠会不会看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发的这些微博，尤其是今晚这一条，但她觉得这种概率是极低的。

作为姜晚悠的一名老粉，她与其他一样早已摸透姜晚悠的发博规律。

——那就是没规律，想起来就发一条，想不起来就随缘了。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知道姜晚悠这个女人就是不喜欢发微博也不喜欢刷微博，而之前突然关注自己应该也只是随手点了个关注而已，要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微博并且明白自己微博内容究竟在讲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只能讲缘分。

关于玫瑰，那是她在姜晚悠白裙上看到的那串英文短句。

——Whiteroseandlovesong.

起初她确实只看到了“love”这个单词，但就在下午的时间里，她几次特意关注了一番姜晚悠的裙摆，终于将所有的英文都完整看了下来。

白玫瑰与情歌。这说的便是晚悠吧。

在完整看到这串英文后，季无霜唇角不露痕迹地轻轻牵起一抹弧度，却并不曾为姜晚悠所知晓。

关于儿时的小裙子与零食糖果，关于儿时喜欢如今仍旧喜欢的人，这些姜晚悠记不得也没关系，她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但不会是现在，现在的姜晚悠哪里还记得自己的生命中也曾有过一个叫做季无霜的人的参与。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叫季无霜这个名字。

将手机随意于旁边一放，季无霜头向后倾靠，目光紧盯着原本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光照下露出弧度优美的颈部曲线。

灯光由暖黄色调的落地灯散发而出，笼在她身上却并未让她感受到丝毫温暖，甚至于哪怕一丝温度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