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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祈虽然不信,却有几分好奇,问道:“是谁?”
清玄君眼波荡漾,唇角微弯,沉声道:“晏云之。”
桑祈先是一愣,继而失笑:“你看,我说我不信命吧。他是你家妹子的准夫君,按你这说法,我岂不是要一辈子嫁不出去了?不过,也不一定,兴许你见得人太少了,天下之大,和他的眼睛长得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呢?”
她说着,给自己和对方都找了个台阶下,而后摆摆手告辞了。
清玄君站在院门前,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叹道:“得龙目者,定誉满天下,福荫百代,甚至可为帝称王。你以为这世间能有几人?”
晏云之天生此大贵之相,气度不凡,因而年少时便无意中引来众多拥护,和随之而来的猜忌。否则,也不必窝在国子监里做个小小司业,一韬光养晦便是几年……他想着想着,似乎感觉有些无趣,也不太想过问这些政事,摇摇头,又晃悠着回去独自小酌了。
桑祈回去后,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却还是有意无意地,会想起那日听见的这番话,时常走神。包括在闫琰跟她说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的时候,也没太上心,只是怔怔地点了点头。
闫琰觉得自己又被无视了,有些不高兴,抬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嗔道:“桑二,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她被吼声惊了惊,才回过神来,迷茫地问:“刚才你说什么?”
闫琰顿足哀叹,埋怨地看了她一眼,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我说,准备设计宋落天的事,已经成了一半了。”
“成了一半是何意?”桑祈有点不懂,坑成功了就是成功了,折戟了就是折戟了,怎么还有成了一半的说法。
闫琰刚从山脚下跑步回来,又费了一番口舌,口渴得要命,先灌了一大碗水,才解释道:“反正,等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这回我们亲眼瞧着他倒霉。你别忘了,诗会一定要去。”
说起诗会,桑祈有些头疼。
一年一度的诗会,是洛京初夏的传统项目,和上元节的灯会,七夕节的花会一同,并称为洛京青年男女中的三大姻缘盛会。
说白了,就是少男少女们可以在这一天相约结伴,共同赴会,参与其中,一展才华,互相了解品鉴。每年都有那么几对彼此看上眼后,回家请求父母做主说亲的。也因此传出过不少佳话。
听说最有名的便要数当今宰相,也就是晏云之的父亲,和他的现任夫人这一对。晏相第一任妻子亦是早逝,他遂刚过不惑之年,便鰥居一人。和友人一起到诗会游玩,大显身手,做一恢弘诗篇。沉郁顿挫,情感丰沛,引得美人青睐,当场读着诗句便落下泪来,坚定地认为晏相定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不顾要做续弦,执意嫁了过去。这位美人便是晏云之的母亲,当今一品夫人,也是严桦的亲姑姑。
可以说,三大盛会中,属诗会最为风雅,最能展现一个人的品质才情。
但是……也最不适合她参加呀。
桑祈一想到到时候又要见着些避之不及的人,又要吟诗作赋,就连连摆手告饶。
闫琰却道是:“就算为了看宋落天出丑,也得勉为其难去一趟啊。”
于是桑祈犹豫良久,还是去了,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这一天,她的朋友们都会做何表现。
比如闫琰,虽然上课的时候很乖巧,可并没有听说过会作诗,不知道会不会和她一样出丑。
比如晏云之和清玄君,应当都是个中高手,会大放异彩吧。
比如严桦,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写诗抨击宋太傅
……
一个个的,都很耐人寻味。反正就是去看看,到时候叫她作的话,不参与就是了。
这样想着,她事先约了卓文远同行,如期来到诗会。
诗会举办的地点是在谢雪亭,就是之前她打了顾平川一巴掌的地方,初夏走在河边,只觉此处夏日果然不同,一改清冷寂寥,变得十分热闹。堤岸青草郁郁,柳枝垂绦,群芳点缀其中,洛水河面上吹来的风带来几许清凉。
与上元灯会和七夕赏月花会不同,诗会是白天举行,过了晌午便已是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亭子里,已经有人贴出赛诗的题目。按照惯例,邀请了中书令,也就是苏解语的父亲苏庭来做为主评审,晏相也在品评之列。
令桑祈没想到的是,清玄君和严桦也在亭中,与其他点评人同坐。
卓文远在一旁解释:“论文学造诣,苏家若说是大燕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不愧是一等一的书香门第,父子成就皆是登峰造极。清玄君七岁能文,十五写得一首名扬四野,虽然年纪最轻,却是最有资历坐在那儿的一个。”
桑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可以想象。看桃花仙那样子,就像是个极会吟诗作赋的,忽悠人也很有本事。
而严桦,想来在无数青年学子中颇具盛名,也是有原因的,端的不负名士称号。
可是,为什么晏云之不在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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