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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师太?。”秦袅袅双手合十?,小声?的讨饶,:“弟子今日实在是身子有些不适,今日的课业弟子实在是做不了了,等弟子恢复几日,就几日,弟子过后一定加倍补上。”
秦袅袅讨饶的时候,眉头?微微蹙着,她的眼里黑白分明,眼尾略有些圆,睁大的时候,就更显的又纯又无辜,此时眼里全是恳切,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唇却被咬的红了。
老尼姑只看了秦袅袅一眼,就低着头?又念了几句佛号,她在宫里的时候,什么没见?过,秦袅袅不自?觉露出了些媚态,她心里头?就知道了,:“既如此,今日就叫明霜替你,待到明霜做课业时,你便也替她一次。”
秦袅袅松了口气,她眉眼弯弯的冲着师太?行了一礼,:“多谢师太?,弟子记住了。”
“明清。”慧安睁开眼,看了一眼秦袅袅,唤了一声?。
“弟子在。”秦袅袅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慧安,平日里这老尼姑不是说了话就走,从不多留的吗?
“明清,你虽是带发修行,但入的我门,便是有缘,”慧安双掌合十?,:“贫尼有几句话想说与你。”
不会又要长篇大论吧,秦袅袅只觉得头?皮发麻,但慧安师太?又是难得的在秦袅袅心中算得上的老好人,她又刚刚免了自?己?的粗活,忍忍就过去了。
秦袅袅安慰了自?己?几句,便装模作样的又施了一礼,:“师太?请说,弟子洗耳恭听。”
见?秦袅袅的样子,慧安师太?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捏动着手里的珠串,:“为你取法?号的是贫尼的师姐,明清又做清明,望你能?明心见?慧。”看秦袅袅只一个劲的点头?,模样倒是挺乖,就不知道能?不能?往心里去。
慧安师太?念了句佛号,又对秦袅袅念了几句经文,:“欲能?缚世间,调伏欲解脱;断除爱欲者,说名得涅盘。”慧安对着还愿意留在原地?装样子的秦袅袅点点头?,又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依稀的,秦袅袅还能?听见?慧安师太?的经文,:“一切忧苦消灭尽,犹如莲华不著水......”
总算走了,秦袅袅关好门,扶着腰,躺在了床上,她可没什么慧根,一念这玩意就觉得头?疼,念多了还瞌睡。
更何况,她还有表哥呢,她出什么家,秦袅袅撇撇嘴,明明是她和秦珍一同起的争执,却偏偏只把她一个人送到这山上吃苦,庵里都是尼姑,连表哥也没法?子进来看她。
秦袅袅攥着表哥留给她的玉佩,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崔蓁蓁从秦袅袅的身上飘了出来,刚刚慧安师太?念经的时候,崔蓁蓁就怕的不行,或者说是下意识的心虚,这处庵里也有供奉的佛堂。
崔蓁蓁小心翼翼的飘出了个手,试了试,没什么异常,她也没觉得哪里疼,于是她慢慢的将大半个身子都挪了出来,没什么事情发生?,崔蓁蓁松了口气,她转头?看了看秦袅袅,就见?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实在惹人心疼。
崔蓁蓁没附身时候发生?的事情,她是感觉不到的,所?以秦袅袅身上的不适,她没办法?感同身受,只是见?秦袅袅的脸色,崔蓁蓁就有些排斥卢晖。
怎么说呢,崔蓁蓁见?识的不多,若是在崔府里,这种事她听都不敢听,也没见?过,她甚至都没想过。
只是初次附身的陈莺莺,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让崔蓁蓁直面暴击,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太?过那什么,崔蓁蓁如今也敢脸不红心不跳的想一想了。
只是,秦袅袅和她的这个表哥。
一年多了,说是怕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没有什么口信,没有什么东西送来。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是送些东西就怕这怕那,打的还是为秦袅袅着想的旗号,那你爬床的时候怎么不说呢,看昨晚的样子,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这时候,你怎么不为秦袅袅想想呢?
旁人是如何的性子,崔蓁蓁不了解,反正崔蓁蓁是个财迷的性子,她下意识的就先品了品物质方面,卢晖在她这,零分,哦,负分。
再来说精神上的,让一个满心爱慕自?己?的女子,因为自?己?的原因,被留在这庵里吃苦,他却还同秦袅袅的嫡姐纠缠不清,来睡秦袅袅还用的是接秦珍回府的借口。
单这一点,崔蓁蓁觉得卢晖实在下流又龌龊,他要么喜欢秦珍,干干脆脆的绝了秦袅袅的心思,要么就娶了秦袅袅,绝了其他人的念想,他偏偏拖着,拖的秦袅袅到了庵里来,拖得秦袅袅起了杀人的念头?。
一边腹诽,崔蓁蓁一边飘出了屋子。
人哪,说到底都是偏心眼的,崔蓁蓁附身的是秦袅袅,她自?然偏向的是秦袅袅,尽管心里对卢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但崔蓁蓁还是决定在亲眼看一眼,看看卢晖是如何面对秦珍的,万一,万一是她想错了呢。
崔蓁蓁小心的飘了出去,这庵里的环境崔蓁蓁不熟,她第一反应就是顺着小路去昨晚秦珍的那个房间,但飘着,飘着,崔蓁蓁就把自?己?绕迷糊了,她干脆找了一个方向,往那边飘了过去。
“嗒,嗒,嗒。”一阵敲木鱼的声?音传来,崔蓁蓁还没分辨出具体?是打哪传来的,一道肉眼可见?的金光就模糊了崔蓁蓁的视线,隐约听见?念经声?的时候,崔蓁蓁就心道,坏了,她怕不是被当成个精怪给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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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说过会娶我的,我等了你这许多年,等的你高中,等的你娶妻,等的你将我像外室一样养了起来,我却总以为你是喜欢我的。”这声?音,又轻又软。
崔蓁蓁挣扎着清醒了过来,却见?眼前是个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人,她定晴一看,想了半天?,才记起这是谁,卢晖,那个来去匆匆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袍已经不是当年那简单低调的书生?青袍了,上好的锦缎,镶金边的皂角靴,只是衣袍华贵,人却难堪。
他的眼睛睁的巨大,整个人挣扎不断,却被栓野猪一般的紧紧绑住,他只能?像蛆一样的不断扭动,他含糊的发出呜咽声?,腿都在抖,眼泪鼻涕齐流,看上去十?分恶心,崔蓁蓁移开了眼睛。
这四?周的摆设,已经不像是在那个庵里了,想起自?己?清醒时,听到的那个声?音,崔蓁蓁心里头?惴惴的。
趴在床边的秦袅袅看着卢晖如今的模样,她没有什么嫌弃的模样,脸上带着抹忧郁的笑。
她身上没什么装饰,甚至衣袍都似那年崔蓁蓁初见?时的青灰色,但她身下的衣袍全是血,染得青灰色都似黑色。
秦袅袅的头?发散着,左边的脸上是道长长的伤疤,是道新伤,皮肉外翻,血痂浅浅的凝固在上面。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秦袅袅趴在床边,轻轻的念着,:“这是表哥你为我读的诗,你还记得吗?”她歪了歪头?,眼里一片清澈的笑意,:“为了这句诗,我义无反顾的栽进了表哥的怀里。”
秦袅袅的脸上的伤口也因为那个笑容裂开了,鲜血流下,秦袅袅也没伸手去擦拭,她用手撑着下巴,一如当年淘气的望向窗外的动作一样,:“表哥呀,我不后悔,若是后悔了,我这么多年的等待,这么多年的喜欢,最后弄得自?己?成了这般田地?,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你是个真?正的畜生?,我是个眼盲心蠢的瞎子,我们凑在一起,倒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可惜了秦珍。”
“我那个嫡姐,心软又天?真?,唉,你说当年她怎么就看上你了呢,她若是嫁给其他人家,想必如今也是相夫教子,美满一生?,便是有些磕绊,也好过嫁给了你,让她如今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秦袅袅蹙着眉头?,像是不解的叹了口气,:“你为了秦珍欺骗了我,为了权势又负了秦珍,我们姐妹两?怎么能?这么惨呢,啧啧,好惨。”
说着,秦袅袅伸手摸了摸肚子,:“现在想想,我其实是不甘心的吧,恩,表哥,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你了,只是我不知道若是离开了你,我该做什么。”
“我总想着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就舍不得撒手了,不然,之前不是白付出了,我秦袅袅可不乐意吃这亏。”
“你看,这么计较来,计较去,我不就亏了嘛,我如今才十?九岁,我的人生?就已经要停在这了,幸好我没去做生?意,不然,肯定赔死我。”
“你说说,好不容易,我从你这捞回了一样东西,若是你开口,我肯定是愿意走的,可惜,你却如此心狠,陪了你这么多年,连这点便宜都不肯给我占。”
“这回,你勾搭上的是谁?看起来那破门的样子可凶,人也长得丑,比起我那嫡姐,无论是样貌,谈吐,都差得远了,你的眼光是越来越差劲了。”
秦袅袅的手上沾满了裙子上的血,她毫不在意的拿起帕子擦了擦,:“我还想呢,若是以后我以后有个小袅袅,长的像我。”
“唔,让我看看,鼻子像你就好,你全身上下也就是这唯一的优点了,可惜...好吧,也不可惜,我这样的脾气可能?教不好她,你,呵,想都不用想,若是往后你又把她卖了,我不得活活气死,也好,也没叫她来这世间辛苦白白一回。”
卢晖已经不挣扎了,他看着秦袅袅,眼里的情绪复杂,有悔恨,有痛心,他的眼泪在秦袅袅提起小袅袅的时候,就已经落了下。
而?崔蓁蓁,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飘了出来,她没实体?,却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秦袅袅看着卢晖,脸上却没什么动容的神色,;“表哥还是别说话了,就最后这么点时间了,我可不想生?气。”
秦袅袅将头?发往后顺了顺,:“按说,我这样的,也算是自?作自?受,可惜,我刻薄的很?,若是让我看表哥你高高兴兴,潇潇洒洒的去享受荣华富贵,我又是一百个不愿意,唉,当年在庵里的佛经都白念了,也不知慧安师太?是不是还是那么啰嗦。”
秦袅袅慢慢的起身,她身下的血一直在往下落,她像是觉不出疼一般,随手将桌子打翻了油灯,又将从厨房取来的油拨倒:“当年,你领命去剿匪,上任的时候非要带我那嫡姐去,土匪烧了村庄,你跑的挺快,那个傻子却没跑出来,表哥,你说是不是老天?爷是瞎眼的,好人不长命,怎么当时没把你这个王八蛋给烧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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