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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支舞结束后,勇利很明显的感觉到莉莉娅在上课时对他的要求更高了,那种态度和她面对维克托时很像。

高标准、严要求。

纳斯佳在知道这件事后还特别恭喜了他:“这是好事哦,勇利,莉莉娅在雅科夫在役时就帮他编过舞,后来如果雅科夫这里有了看得上眼的学生,也会应雅科夫的请求帮忙为他们编舞,你这是入了她的眼了。”

安菲萨坐在勇利边上连连点头:“是啊,据说莉莉娅已经说过,等维克托升组时会为他编舞了,所以现在就对他要求很严,因为莉莉娅认为美就是强大,如果不美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一定要是足够美的人才配她编的节目。”

勇利立刻懂了:“美即正义对吧?”

他懂,霓虹人有爱豆文化,讲究的就是萌即正义,虽然和莉莉娅的美学有点差异,但对美的执着追求还是可以理解的。

这时候维克托又颠颠的跑了过来,对勇利喊道:“勇利,走吧,我们去吃晚饭!”

银毛师兄最近经常约勇利吃饭,一是为了还勇利这阵子帮他的人情,二则是勇利作为维克托目前唯一可以稍稍交心的人,被维克托理所当然的视为了聊天对象。

甭管是滑冰、学习、日常的什么事情,维克托都很乐意找勇利倾吐,勇利有理由怀疑自己被这家伙当成了心灵垃圾桶。

但勇利想了想,觉得维克托10岁就离开家人到圣彼得堡学花滑,安德烈忙着赚钱没空管他,艾米也有自己的工作,这家伙独居四年,好不容易和父母住在一起了,结果安德烈又挂了,所以也是个可怜娃,人情世故有缺陷可以理解,估计他平时也蛮孤单的。

唉,只是和维克托唠唠嗑而已,他就当自己客串心理医生好了。

不过勇利原本以为维克托今天不会找他约饭了,毕竟就像波波维奇说的,那个叫薇拉的女孩貌似是走心的喜欢维克托,并在之前把维克托叫了出去。

勇利觉得薇拉的确很漂亮,而恰巧维克托也有找个女朋友的打算,之前他不拒绝索菲亚的靠近,面对条件更好的薇拉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按照常理,这会儿他们不应该出去约会吗?

小南瓜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薇拉没约你吗?”

“薇拉?”

维克托眨巴眼睛,等看到勇利边上的波波维奇时面露了然,明白勇利从哪里知道的八卦了。

他挠挠头,拇指往后一指,示意勇利和他走,等离开体育中心时,才告诉勇利:“薇拉是个好女孩,但我不能接受她,所以她刚才走了。”

咦咦咦?这是把人拒绝掉的意思?难道这家伙转性了知道拒绝不喜欢的女孩了不做渣男雏形了?

看到勇利一脸意外的样子,维克托笑了起来:“薇拉和索菲亚不一样,她是想认真和我恋爱的,但我现在只想滑冰,没有投入一段感情的打算。”

说到底维克托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在青年组拿到他能拿到的所有金牌,然后升入成年组去争夺成年组的金牌。

而且他不相信爱。

之前就说过体育中心是一个聚集着许多身材好、颜值超出平均值的少年少女的地方,年轻人又容易躁动,难免会有很多情感纠葛。

维克托就曾经见过一个崇拜过的前辈拒绝掉了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而当时的维克托正处于不解为何父亲要和母亲离婚的时段,于是去问了那位前辈为何要拒绝那个女孩。

然后前辈就反问他:“我为什么不可以拒绝?”

“因为你们已经亲|吻|拥抱过了,还、还做过那种事情,这难道不是因为你爱她吗?”

前辈就忍俊不禁又不敢置信的回道:“你相信爱?是了,你还处于这个年纪,但等你长大就不会这样想了。”

他拍拍维克托的脑袋说道:“她并不爱我,只是想和我学习3F的跳法,至于做那种事,嗯,你知道的,成年人总有这方面的需求,而且我下个赛季的主题是爱情,我需要一个人让我体验那种感觉,所以我们各取所需罢了,说到底爱情只是荷尔蒙在作祟,了解原理后就明白一切只是人类在追逐欲|望……”

维克托将那位前辈说过的话转告给了勇利,作为他拒绝薇拉的解释,他在之前几乎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些话,也没有和谁谈论过感情的问题,他不习惯和人交心,但小师弟是个例外。

“爱情只是荷尔蒙在作祟,了解原理后就明白一切只是人类在追逐欲|望,即使现在投入太多心思,当荷尔蒙消退时爱情也会消退,到时候仍然要分开,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受荷尔蒙的控制,成年人需要学会在本能的需求和理性之间谋求平衡。”

“我的确好奇那种事,但暂时没有强烈的需求,有人想和我尝试当然好,不行也没关系,但薇拉不懂这些,她太认真,我的确觉得她很好,但并不希望将来和她分开时会产生什么意外的纠葛,所以就不要开始。”

原本维克托这个赛季滑《罗朱》,他需要灵感和情感来增加P分,所以如果没有看到勇利的《罗朱》,没有从勇利的节目中获得充沛的情感的话,他会尝试去谈一段恋爱的,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可以幻想勇利在《罗朱》中饰演的朱丽叶作为自己的朱丽叶,然后化身那位悲伤的小朱丽叶的罗密欧,这就是他现有的最好的演绎方式,正如他对法国餐厅老板所说的,勇利是他这个赛季的缪斯。

维克托是真的感激勇利,他让自己得到了突破。

而在听完维克托的话后,勇利沉思起来,维克托看得出他在思考自己说的那些话,也静静站在原地,等小师弟从思绪中出来。

过了一阵,勇利抬起头,他说:“维克托,如果你不相信爱,也不能真的投入感情,认真去爱的话,就不要恋爱了吧,那样会伤到别人的,”

维克托愣了一下:“我明明很认真好吗?你看我刚才就拒绝了薇拉……”

“可是如果没有从我这里获得灵感的话,你会和薇拉恋爱的对吧?”

勇利打断了他,而维克托没有反驳这句话,他默认了。

勇利皱着眉看着维克托:“这种恋爱绝对会伤到那个女孩的!如果你并不爱一个人,却轻率的答应和一个人交往,最后就会伤到别人。”

维克托下意识的反驳道:“可索菲亚就不会受伤。”

“那是因为她也是个轻率的蠢货!”

勇利毫不客气的如此定义。

维克托心想,自己貌似也被勇利这发地图炮打中了,这小孩说话真够不留情的。

他也不生气,只好笑道:“你不赞同我的想法,那你会用什么不轻率的法子面对爱情呢?”

勇利就坚定的回答了他:“开始的时候认真考虑,结束的时候果断离开,决定背负一段感情就不要去伤害自己爱的人,不爱就不要和对方在一起,如果遇到爱情,那么不管是否会因此受伤,我一定会付出真心,不管激情满溢还是归于平淡,我会认真对待自己和对方的感情,就如同我一直以来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一样。”

勇利的表情太过郑重,甚至让维克托也不得不郑重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义无反顾来到俄国,和父亲一起生活、生下自己、离婚后也舍不得离开俄国、遍体鳞伤后也能再次拥抱父亲,和他重新走到一起的女人。

他其实……也相信着爱情的存在。

爱是激情和冲动,就算这世上有人能义无反顾、不顾伤害与痛苦去敞开心怀爱一个人的傻瓜,可那样的傻瓜,最后都会受伤。

妈妈和爸爸分开时那么痛苦,爸爸离世时她同样痛苦,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再次开始一段感情,把爸爸的骨灰坛放在家里,一个人住在那个小家里清清冷冷的,寂寞得剩下的一生都望得到头。

何必做那样的傻瓜?

如果勇利知道维克托的想法的话,八成会露出死鱼眼,告诉维克托就算没有了安德烈,艾米还是瓦赫坦戈夫乐团的小提琴首席,人家有追求有理想有事业,而且她还和尤拉奇卡的妈妈,也就是那位舞蹈老师成为了闺蜜,两人时不时合作一下,偶尔再约同乐团的小姐妹or住在巴黎的姐姐一起去旅行,生活乐无边,小日子过得可舒爽了。

前阵子勇利还把星光号借给她,让她和自己的朋友们开派对呢,结果当勇利上星光号去看看他们玩得怎么样的时候,就撞到艾米穿着比基尼喊着“乌拉”跳进海里,可欢实了。

这家伙显然是沉浸在花滑世界里,没怎么关心和了解他妈妈的日常。

而维克托对勇利的认知就是——这也是个小傻瓜,偏偏这世道和他一样的傻瓜越来越少,像那位前辈、像索菲亚一样不负责任的人越来越多,他将来不会被谁伤到吧?

勇利的花滑天赋很好,如果他将来因为感情而被影响到了滑冰的话,就太可惜了。

他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下意识的和记忆中的前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你相信爱?”

勇利微笑起来:“是的,我相信爱,永远。”

“因为如果爱情不存在的话,有些人就不会死去了。”

人类追逐活着、追逐延续生命,但有的时候他们会战胜本能、做出与本能违背的事情,这也是只有智慧生命会做的事情。

比如为了另一个人,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

他曾被一个人爱过,他爱着那个人,哪怕他们不曾亲吻过对方,甚至没有在活着的时候好好互相告白,算得上是错过,可勇利明白什么是爱。

维克托却以为勇利说的是凯瑟琳娜跳楼的事情,氛围陷入了沉默,两人对视着,勇利眼中有着毫不相让的倔强,而维克托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一刻维克托感到自己的灵魂被轻轻触了一下,他的心跳在加速,明明自己正在被反驳感情观,但他一点也不恼火还觉得被打动了,他甚至觉得这个孩子的眼睛闪闪发光,如同他干净美好的灵魂。

他不期然想起在某本书里见过的话。

清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就像风灵跃过我的心田,夕阳的光落在他的眼中,如同他灵魂璀璨的光辉,黑夜即将到来,那道光却留在我的梦里,足以照亮剩余的一生。

维克托突然别开头,笑了笑,一脸自然的用调笑的语气说道:“11岁就和我谈论什么爱不爱的,你真是个古怪的孩子。”

勇利一看他的嘴巴不是心形就知道这货笑得不真心,他心说艾米的儿子还真是个问题儿童,比他妈还让人操心。

他歪歪头:“是啊,我的确是个怪孩子,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大粑粑在第一次知道勇利的真身是小孩子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呢,而且寻常孩子也的确不可能和勇利一样双手沾满血|腥、背着那么多人命,勇利经常接中级场的活,在空间里一待就是几个月,他曾在第九场生存了五百多天。

仔细算算,勇利已经活了十五年,他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孩子,只是披着小孩的外壳罢了。

维克托不说话了,然后在10月下旬的某天,维克托告诉勇利今天他俩就不约饭了,他答应了薇拉要和她去看电影。

勇利当时瞥他一眼,有点怀疑这家伙想和薇拉玩玩,然后维克托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一样,苦笑着对他招招手。

“想什么的,我是认真想和薇拉试试的,她是个好女孩。”

好吧,既然维克托这么说了,勇利作为朋友就给他鼓劲啰。

“你加油。”

维克托去了体育中心门口,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薇拉打了招呼,然后薇拉有些害羞的挽住他的手,维克托有点别扭,但外在还是尽量表现的温柔得体,对薇拉低头微笑一下。

离开时,他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勇利在和米哈伊尔大叔说着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那孩子也回眸看了他一眼,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还做了个握拳的姿势。

维克托怔了怔,不自觉深呼吸了一下。

2003年10月25日,美国版《午夜|凶|铃》在年轻人之中有点人气,大家都说挺吓人的,但也有情侣会专门去看这部电影,据说在惊吓时拥抱在一起可以加深感情。

薇拉在来的路上就说想看这个,但等维克托把票买好时,薇拉后悔了。

少女缓缓将那只挽过维克托隔壁的手收到背后,看着俊美的银发少年,轻轻说道:“被我挽住的时候,维克托看起来很不自在。”

维克托心说这女孩的表情不妙啊,他要不哄一哄?是不是亲她一下就好了?

“你不喜欢我。”薇拉这么说着,有些难过,但又带着释然。

“原本我还想和维克托试试的,我们可以开始约会,就当是我追你好了,然后你会渐渐被我打动,但现在我发现我做不到,你连被我挽住手都会不习惯,你是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和你走过来的这一路上有试图和你找话题聊天,可你也是说了两句就没话说了,看来我们真的不合适,还是不要勉强了。”

于是薇拉一边抹眼睛一边走了,徒留维克托捏着两张电影票在寒风里打了个喷嚏。

半响,维克托嘀咕了一句:“那票怎么办啊?”

今天是《午夜|凶|铃》在俄国上映的第一天,票价不便宜呢,何况维克托买的还是好位置,相当于他一星期的零花了诶,退票的话,电影院只返还一半的钱,也不太划得来的样子。

然后维克托就摸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最上面的名字。

“喂,勇利,我好像被甩了诶。”

电话那头传来小师弟震惊的惊呼:“什么?你和薇拉不是才出去一小时不到吗?这就被甩了?”

维克托看了眼售票厅大门上方的钟表,心说还真是一小时不到,他这下是真的委屈了。

一小时都没有啊……他就被妹子判死刑了,这是为什么啊?不就是少和她聊了几句天吗?为什么她就得出我们不合适的结论啊?

“勇——利,我买了电影院的票,可是薇拉刚才走了,现在多出来一张,退票也不划算,要不你过来看?反正电影院离体育中心不远,你搭公交的话很快就到了,可以在入场前到的。”

勇利:“……你自己看啊,我要回家吃饭写作业的。”

啊,真是后悔把电话号码给这个家伙了,和妹子约会一小时不到就被甩,如果自己这时候过去指不定就要花费口水安慰他,想想都好麻烦,还是算了吧。

维克托大叫:“勇——利利利利利!”

勇利被他吵得耳膜疼,最后还是翻着白眼过来了。

仔细想想小朋友也有好久没进电影院了,去瞅瞅就当是消闲吧。

然后维克托又去买了两桶爆米花和可乐,开开心心的拉小师弟进观影大厅,一边走还一边和他兴奋的说:“我听说这个电影特别恐怖,好多人都会在看到一半的时候尖叫着出来,不过我以前都没有看过恐怖电影balabala……”

勇利捧着爆米花,面无表情的想这家伙好吵啊,薇拉不会是被他烦跑的吧?

然后维克托就真的差点被吓得跑出观影大厅了,银毛师兄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很怕这个,不尖叫是他仅剩的尊严。

所以为什么薇拉要他买恐怖片的票?

如果她想一边尖叫一边钻入维克托的怀里的话,就会发现维克托抖得比她还惨!

难道他们两个人要一起逃出去吗?!

而勇利完全没被吓到的样子,他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打着哈欠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最后爆米花也吃完了,他干脆趁着维克托紧紧盯着屏幕(那明明是惊恐喂),眯着眼睛打了个小瞌睡。

说真的,在死亡空间里混了这么久,瓜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这个电影在他眼里简直拍得太假了,一点恐怖性都没有。

看完电影后,维克托和勇利走在街道上,吹着夜风,心情莫名轻松又愉快,哪怕他才在电影院里饱受惊吓。

他想起件事,转头叫道:“勇利。”

“嗯,怎么了?”

“勇利,我们接下来继续互相学习如何?我教你稳定跳跃轴心和旋转轴心,你把进燕式不换轴教给我呗?”

勇利瞥他一眼,反驳道:“如何稳定轴心的技术我都会,缺的只是训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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