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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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后临终之前说着好话，又用宫中最后一点人脉和先帝的人手做交换，不止换来了卢修容的妃位，也换来了静安长公主的田地庄园和长公主府。

赵婕妤的母亲的大长公主府邸刚刚被皇室收回，自然被工部和殿中省整改之后赐给了静安长公主，而原本大长公主所持有的田地和庄园也大部分都被赐给了静安长公主。

这一下，静安长公主绝对是一跃跳过了前头的两位长公主，和后头的如端如嘉两位公主一样有钱了。

毕竟大长公主的府邸还是很豪华的。

这旨意是在太后的床前吩咐下去的，太后听到这里也着实松了口气，庄婉当时仔细看着她，却觉着她竟然是在放心卢家终于有了两个身份足够尊贵的女人撑场面，她终于能够去九泉之下面对自己的父亲母亲。

庄婉当时也不知是哭是笑，那是当时突然划过?心头的想法，她愣了愣，然后冲动了一下，又冷静了一下，最后恶从心头起，打?量了两眼四周，见静安长公主和如今的卢妃抱在一起哭的忘乎所以，旁的宗室离的都远，便凑到太后耳边，轻轻开口：

“儿臣在想，您此时，到底是在庆幸您的女儿和侄女的尊荣，还是在庆幸您的卢家终于有了两个足以在您死后仍然能撑住的女人呢？”

太后愣了愣，随即却笑了，她久病缠身，性子也算不上多?好，但是此时这一笑，却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宠冠后宫的风采来，她艰难的抬手，将手放在了庄婉的肩上，手下金线攒珠绣纹细腻，缀着珠玉冰凉，她虚弱地小声道：“皇后，庄氏，总有一日，你会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书上的夫君，而是你的家族！”

“哈哈哈哈哈。”她的笑容中也透着一股虚弱无力，她又咳了良久，方才惨笑着出声：“皇后！你很好，你是个合格的皇后，你是个……好皇后。”

最后三个字轻若蚊呐，她神色恍惚地盯着庄婉，又转头看了看床旁站着的周旭，良久，惨笑道：“陛下，妾身来见你了，阿玉来见你了！”

四周宗室都愣了，然后纷纷跪下，太后言语中带上了自己的名讳，提及先帝时更带上了淡淡的恨意，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听到的。

“太后娘娘薨了。”

太后去世?，慈安宫内灵前痛哭的声音不绝于耳，庄婉带领着内外命妇们哭灵，而来回祭拜叩首则由周旭和小周沐带领着宗室诸位。

宫内的皇子们也在这里，最小的皇子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卢妃所处的一对双胞胎公主也还不知事，庄婉扫了一眼那两个穿着孝服的小公主，看着她们摇摇晃晃的样子，对着卢妃道：“两个孩子还小呢额，让她们在这儿里也为难她们了，等?会儿大礼过了，就让她们去偏殿歇着吧。”

一面又对着水月吩咐道：“四皇子也是。”

“是。”水月忙答应了。

一时间，知事了的皇子公主们也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了，但随后还是和着太监的声音缓缓叩下，罢了，总归身为皇室子孙，在太后灵前哭灵本就是应尽之礼，这三个小不点儿还没满周岁，自然也该特殊些，没见同样还小的三皇子还在呢吗？

这就是命呀。

连续折腾了许多天，等?送了太后的灵柩被宗室大臣护送着出京，庄婉的身体也终于不住，一下子就病倒了，众多?御医太医并民间神医日日在凤仪宫候着，随时诊脉换药。

庄婉昏昏沉沉地过了好几日，方才在下了狠手的药方下清醒过?来，身体较之以前又虚弱了不少不说，原本的努力也大半都白费了。

周旭脸色阴沉地过来好几日，直到庄婉彻底清醒过?来才松了一大口气，然后搂着自己妹妹哭了一大顿，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样的帝王怎么能让旁人看到呢？水月和安达一已经知机地带着人退下了。

庄婉看着满脸庆幸的周旭缓缓笑了，只是笑容中也透着无尽的虚弱：“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个样子，也不嫌丢人了。”

“不丢人，你若在，怎么都不丢人！”周旭说话的时候仍然带着哭腔，他抬手摸了摸泪，道：“若早知道那女人一去，折腾这些日子能闹的你身子成这样，就把她的命给吊住了。”

庄婉无奈失笑，笑容柔和的很：“这话是哪里的呢？”她缓缓抬手拍了拍周旭的肩膀：“好了，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殿外的阳光透过糊了上等?的软烟罗的窗子照了进来，暖洋洋地打在二人的身上，温暖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