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魁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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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扬手?，将手?里最后一块小石头狠狠扔了出去，小石头“咕咚”一声?沉入水底，溅起一圈圈涟漪，开花似得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就在这时，沐秋白突然发?现那些涟漪在靠近湖边后就像突然被什么挡住了一样，倏地就散了。

他仔细一看，发?现靠近湖边的位置好像正飘着一片灰白的布料，那布料说不上?有什么好，甚至有些廉价粗糙，但沐秋白就是感觉自己的视线好像都被粘在那块粗布上?了一样，耳边不停有个声?音在蛊惑他：“去吧，捡起来，穿在身上?，你?看它多?适合你?，多?好看啊……去吧，去吧，去捡起来……去吧……”

在湖边等白汐的时候，郁钦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走到昨天烧纸的地方看了看，没想到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再看沐秋白就发?现他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就好像被湖里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水面，抬脚就要往湖里走去。

郁钦被他的动作吓坏了，赶忙冲回去将一只脚已?经踩在水里的沐秋白及时拉住。

沐秋白被郁钦拽了个趔趄，直接倒进他怀里，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就从身后把他紧紧抱住了。

沐秋白视线一晃，接着他看见一只惨白肿-胀的手?从水底探了出来，抓着那块险些被他捡起来的布料“嗖”的一下又缩回了水里，同时耳边的蛊惑声?也消失了。

“秋白……沐秋白！”郁钦一边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去掰他的脸。

沐秋白回过头，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还?有点恍惚，湖水灌进了鞋里，冰得他打了个激灵，才?彻底回过神，拍拍郁钦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我没事了，先上?去再说。”

郁钦整张脸都被吓白了，这会儿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重新落回胸腔，重重一下，砸得他胸口生疼。

两人退回岸边，郁钦似乎还?是不放心，一直把沐秋白拉进小树林，才?算作罢。

沐秋白扶着树，脱掉鞋控了控水，顺便把刚才?所见告诉了郁钦：“我应该是被魇住了，我看见的那块布似乎是件衣服，但从样式和?颜色来看又不像是女人穿的那种，难不成这湖里抓替身的水鬼不只一只？”

郁钦叹了口气，在他面前蹲下，把潮乎乎的鞋子给他重新穿好，说：“不管怎么样，先回去换双鞋吧，湿成这样也不方便走路，等下白汐回来没见到我们，会回学校去找的。”

沐秋白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这湖边实在有些邪性，于是两人便开始往回走。

在经过一条小路的拐角时，两人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墙角后有两个男人正在说着什么。

从声?音听来两人的年纪应该都不小了，其中一个还?颇为耳熟，沐秋白稍微一回忆，就想起来那是村长的声?音。

“哥，”那个陌生的声?音说，“你?看这两天的事……会不会真的是那个女人回来报复了？”

“胡说！”村长呵斥一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烟，“那事都过了多?久了，要报复早就该报复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陌生的声?音急了：“可是那俩老师死的实在是蹊跷啊，那围巾，那鞋，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天穿在她身上?的！”

是啊，村长怎么会不记得呢，那身衣服，就是到死他都忘不掉！

终于村长也沉默了，只是一口一口狠狠吸着烟，好像只要涌进肺里的烟越多?，就能把女人的音容笑貌和?他们做过的那些事从记忆里模糊掉一样。

就在陌生男人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沐秋白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尖锐嘹亮的声?音：“哎呦，两位老师站路边干嘛呢？”

墙角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沐秋白心里郁闷，这送菜大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卡在这种关键时刻冒出来，但脸上?却毫无?破绽的瞬间?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招呼道：“哎，大妈，这是去给我们送菜吗？”

“是的呀。”大妈一看见沐秋白笑得合不拢嘴，谁不喜欢年轻，长得好看，懂礼貌又热情的孩子呢，“上?次送的菜吃完了吗？好吃吗？”

“就快吃完了，我们还?在想您什么时候能再给我们送呢，这些天然无?公害的蔬菜可比大棚里种出来的好吃多?了，刚好我们也要回宿舍，一起走吧。”沐秋白边夸边从大妈手?里接过菜篮子，顺手?从里面摸出两个饱满鲜红的西红柿，一个扔给郁钦，一个自己随便擦了两下就塞进嘴里啃了起来。

这点倒不是沐秋白刻意恭维，农家?人自己种的菜，不施农药化肥，个个鲜脆水灵，一口下去，西红柿酸甜饱满的汁液就从薄皮下迸裂开来，带来满口馨香。

于是大妈看着沐秋白就更喜欢了，接着想到那两个殒命的年轻姑娘，又免不了一阵唏嘘，最后还?不忘叮嘱他们少去湖边。

沐秋白静静听完，随口问道：“大妈，您不让我们去湖边，难道以前里面就淹死过人吗？”

“那倒没有。”大妈摆摆手?，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我们这很久以前就有个传说，说那片湖里其实住着一位龙王，平时怕扰了龙王，连我们村里那些人都很少去湖边，你?们没事也别?去了，我看那两个姑娘没准就是做了什么激怒了龙王，才?会被龙王索命！”

真是新鲜，沐秋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龙王除了索哪吒的命还?会索凡人的命。

沐秋白想了想，又问：“那你?们这儿以前有失踪过什么人吗？”他顿了一下，“比如之前来过的老师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