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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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休，教室里同学们都各自找了地方吃午餐，关系好的自然聚在一起，留下唯也跟黄濑在同一张桌子坐定。

黄濑咬着菠萝包，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翻看着手里的杂志。

而唯也，紧张的连嗓子都有些发痒，手心也满是汗，又或者是紧张过了头，唯也总觉得胃部都泛着恶心……想吐。

唯也忍着呕吐的欲望，将一封很是普通的白色信封放在黄濑面前的课桌上——那信封的一面写着：黄濑凉太收。

“什么？”黄濑随手将书放在一边，拾起桌上的信。

“情书吧，”唯也垂下眼睑，将手心的汗擦在衣角：“从你鞋柜里掉出来的。”

“哎？又是情书？”黄濑挠了挠前额前金黄的发丝，有些困扰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一只在发愁的大型犬：“拒绝起来很费时间啊……”

他边说着边打开信封：“呜哇……字好丑……”

唯也心里咯噔一下，却不由自主的点了头：“……不像是女孩子的字。”

“噗哈！唯也你想太多了，怎么说也不可能是男人写的信嘛！”

“……是吗？”

“我看看我看看……”黄濑摇头晃脑的看着那封信，表情变了很多次，却没念出声来。

最终他看完了信，将手里的信纸塞回信封，一脸无趣的样子。

“……讨厌这封信？”唯也被他多变的表情弄得像是在坐过山车——心忽上忽下没个稳定。

“唔……一定要说的话……算是讨厌吧？”黄濑嗤笑一声，将信封随手扔给唯也：“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喜欢我的原因，反正也只是喜欢我的脸吧？而且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这样的情书我没兴趣，很讨厌不是吗？明明是她喜欢我，却还要跟我玩猜猜她是谁的游戏，我才没那种精力。”

“……也许对方只是想说喜欢你而已？只是想要你知道他的心情……没有想要你去注意他，发现他的存在，包括回应和接受？”

“那还写这封信干嘛，”黄濑冷哼一声：“既然不需要我回应，还要告诉我这些？想让我知道她的心情——我也没有必要一定要知道她的心情吧？”

“就连……听一听对方的心情……也不愿意吗？”唯也盯着黄濑有些愣神：“连听一听……也不愿意？”

“唯、唯也，你怎么了？”黄濑吓了一跳，连忙赔上笑脸：“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这封信，也会好好想想这封信的主人是谁！唯也……你是在难过吗？……还有，唯也你也温柔过头了吧！”

“不是……不是难过，我……我只是……”唯也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啊，到底是谁呢……那个女孩子写信的语气倒是很熟悉啦……是我认识的人吗？”

我就在这里哦？

“可是我认识的女孩子字体都很好看啊……到底是谁啦！”

怕你认出来所以用左手写字……但是你看，我就在这里哦？

“呐，唯也，说到底这个女生也很滑稽嘛，说着喜欢我，但是信的内容却很单调呢。”

很……滑稽吗？

“而且只说着喜欢我，也没有问过我的心情，根本就是自我满足一样的信。”

对你而言，这封信是……自我满足？

“唯也……唯也？”

“对不起……”低哑到几乎无法辨别的声音从唯也口中吐出。

“嗯？”

“写……信的……是——”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唯也被一串急促的电子音吓了一个机灵，猛地张开眼睛，伸手按掉闹铃。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翻在地上，而他自己蜷缩在床的角落里自顾自发着冷汗。

半晌，唯也苦笑着按了按一跳一跳疼痛着的太阳穴。

回忆起很糟糕的事情了。

那是国二的时候，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情，唯也就写了封满满的只有平淡话语的情书给了黄濑……其结果就是被黄濑嘲笑着内容平淡，字迹丑陋，滑稽，被拿去给班级里的人嘲笑分析了一遍之后，被赤司没收。

当然，现实里唯也可没勇气承认写信的人是自己，而且唯也当时的紧张和难过也没有像梦里那么严重。

……大概是因为，现实里的唯也不抱期待，而梦里的那个唯也还残存着渺小的，可悲的，不知道该算是希望还是绝望的……期待吧。

唯也翻了个身，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但脑子里却一刻也不得闲，想着方才的梦。

要是那时候，他干脆的承认是自己写了那封信，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呢。

不知道，也很难去想象。

说起来……那封信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呢？落到赤司手里，估计是被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了吧。

唯也苦笑一声，勉强爬起来。

大概是因为那个梦，唯也总觉得脑袋很重，身体却很轻，于是走路都不是那么平稳。他摇晃着洗漱完毕，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白色的制服在昨晚被青木妈妈熨平，看起来整洁如新，不过这身制服也只能再穿三个月而已。唯也觉得很可惜，因为帝光的制服穿起来很舒适，款式也不错。只不过，唯也看了眼镜子里黑发黑眼的少年。

脸色苍白，身体单薄……虽然长的不算难看，可身体较为瘦弱，所以，即便穿上了好看的衣服，也没有可以称赞的优点——完全配不上那个耀眼四射的人。

下楼，唯也看见妈妈正苦恼的看着靠墙的大橱柜，可能是在想是否要把橱柜一起运送到国外。

青木妈妈因为要提前过去打理和照顾爸爸，所以会先去澳洲，再过几天就要动身，而唯也则是等到学期结束后再去澳洲——这是他费尽了口舌才求来的额外的时间，至少等到结业式之后，再与同学们分别。

“唯也，要记得先吃完早餐哦？”青木妈妈嘱咐着唯也几乎每天早晨都会说的话，然后将大橱柜的柜门恶狠狠的带上——估计是不准备带走大橱柜了。“知道了妈妈。”唯也慢吞吞吃着早餐，边看早晨的电视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