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山村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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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气的浑身冒黑气。

领头的黑衣人,一个手势，周围的几个黑衣人,全都摆出攻击的姿势，手中镰刀对着顾言跟长袍男人。

领头黑衣人率先攻过去，镰刀散发着黑气,结结实实地跟闪电对上，顾言将闪电凝成长棍。

长棍对上镰刀。

顾言手下用力,挑开镰刀,一个侧身,握起长棍，狠狠朝黑衣人身上打去。

长棍带着电光，只一下。

就将黑衣人打散了。

那把沾着血的镰刀,也化成黑烟消失了。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全都去攻击长袍男人。

他们手持镰刀，像死神般。

镰刀还没触碰到长袍男人。

他伸出手，五指微微张开。

掌心发出一道炙热的火光，火光冰天，一下子就把几个黑衣人给冲散了。

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将黑衣人解决完后，长袍男人一步一步向着顾言走过去。

离得近了,顾言才发现，这个男人脸上戴着面具。

身上长袍也很精致。

走动时,隐隐有纹路闪现，说不出的风华。

他低下头，摸了摸顾言的脸。

说：“小家伙,真可爱。”

可，可爱？

顾言被这个用词，震惊到了。

许是他表情太过外露，淡漠眼眸染上些许不解，男人眼眸暗了下，摩挲着顾言的脸颊。

语气带着几分莫名：“小家伙，再会。”说完，身影逐渐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这场打斗来势汹汹。

却又如落花流水，去的也快。

顾云急忙搀扶着顾爷爷。

顾言见黑衣人全部被解决了，也准备转身就走，却被顾爷爷叫住。

“请留步。”

顾言回过头。

顾爷爷被顾云搀扶着，正往他这边走。

顾言迟疑了一下，这边顾爷爷就过来了。

顾爷爷说：“你救了我儿和我这老头子一命，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跟你道谢。”

顾言垂下眼眸：“不必。”

顾爷爷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可以暂时在我家住下，等你找到住的地方，再走也不迟。”

末了，他爽朗一笑：“我们家虽然不是富贵人家，可供奉香火，也是可以做得的。”

顾云也说：“你就留下来吧，我爸以前做过祭祀，你们喜欢吃什么，我爸最了解了，我家里还有好多香火，你肯定喜欢吃。”

他把顾言赶走，顾言又不计前嫌地回来救了他，他看着顾言，心里实在是羞愧得紧。

刚才那事，也是他鲁莽了。

父子俩眼巴巴地看着顾言。

希望顾言能留下来。

顾言凝眉沉思。

系统任务也不知道是什么。

既然系统选了“顾言”作为他进这个游戏世界的身体，那肯定是有用意的。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父子俩。

他们确实很想让他留下来。

顾言也有些想留下来。

几秒后，顾言说：“好。”

顾爷爷伸手去拉顾言的手，顾云想提醒顾爷爷，顾言是鬼，碰不到。

可顾爷爷的手，却结结实实地拉住了顾言的手，顾云惊讶地睁大眼睛，眼睛不住地往顾言身上打量。

顾爷爷跟顾言说了一会儿话。

大意就是问顾言，几时去世，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要他帮忙之类的。

顾言直接说自己忘了。

得到顾爷爷怜惜的摸头。

鬼魂，若长期滞留在阳间。

必定是有未了的执念。

若连留存于世的执念都忘了，那些鬼的魂魄肯定受到过伤害。

魂魄被伤害，非同小可。

稍不留神，就是灰飞烟灭，连投胎转世都没可能了。

顾爷爷让顾云带顾言去左侧那个屋子，顾云心下了然，带着顾言去了。

顾言一进屋，就被屋里的摆设惊讶到了。

屋里全部都是一些白纸扎做的东西。

桌椅板凳，一应用具，全部都是白纸做的。

这屋子里，十分阴冷。

不是正常的冷，而是透过皮肉，钻进骨头里的冷。

顾言觉得这个屋子里，特别舒服。

具体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顾云见顾言眉眼舒缓，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这间屋子。

是他爸专门做来给自己百年之后用的，选用的材料，全部都是鬼魂喜欢的，还特意放置了一些香料，可以曾加魂魄的强度。

一般人要是进来，会被这浓郁的阴气冻伤，回去后，肯定要病上一场。

就是他，进来也得戴着顾爷爷准备的符纸，不然时间久了，身体会逐渐虚弱下来。

可顾言，他分明不是鬼魂。

怎么进到这屋子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比刚才脸色还好看些。

顾言坐在椅子上，椅子很凉。

但他却觉得非常舒服。

一种从骨头里，透出的舒适。

一旁顾云见顾言直接坐到白纸扎成的椅子上，椅子不仅没有被他坐破，反而很结实。

这下，顾云再也坐不住了。

他问顾言：“你到底是什么？”

话一出口，他便觉得不妥，连忙又说：“我就是有些好奇，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用白纸做的，你坐上去，椅子没有被压坏，但我爸却能握住你的手，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我没有别的意思。”

半响后，见顾言没有说话。

顾云有些闷闷地说：“你不要放在心上，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脚就要跨过门槛时，顾言突然出声说：“我确实不是人。

顾云猛地回头，对上顾言的眼睛。

顾言说：“我用了些特殊的办法，做了具身体，让我看起来很常人一样，但我本质上，不是常人，更不是人。”

顾云点头，原来如此。

他跟顾言又说了几句话，临走时，别过脸，跟顾言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

顾言打断他，眼里闪着光：“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羡慕罢了。”

至于羡慕什么，顾言却是没说。

顾云一头雾水地出去了。

在院子里，碰到了顾爷爷。

顾爷爷问顾云：“他喜欢那屋子吗？”

顾云说喜欢，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爸，那屋子里的东西，不是你准备百年后用的吗？”

顾爷爷知道儿子的意思，只是笑着说：“他救了你两次，又救了我。”

“这份因果，岂是小小一间屋子可以偿还的清的。”顾爷爷意味深长地说。

顾云对这些实在是一窍不通。

但是，他的对顾言确实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他们好似真的是亲人一样。

于是顾云问他爸：“爸，我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哦，”顾爷爷来了兴趣：“怎么个特殊法？”

顾云看着天上闪动的繁星。

他说：“我觉得，他是我的亲人。”

顾爷爷沉默了。

半响后。

顾爷爷叹了口气。

说：“要是小言没死，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顾云震惊极了：“爸，您是说？”

他大哥一共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七岁那年失踪，从此了无音讯。

小儿子，袭用了大儿子的名。

——顾言。

他大哥夫妇一辈子都在找那个丢失的孩子，可找了一辈子，也没有找到那个孩子。

反而因为过度思虑，大嫂早早去世，大哥也因为一场车祸走了。

顾云现在都还记得，大哥临走时，拉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把那个孩子找回来，是生是死都得把他带回来。

他大哥一走，因为事情太多。

在他有意无意下，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被顾爷爷说出来。

顾爷爷说：“只有亲近之人，附身之后才会这么合身。”

“算算时间，他应该是从言言离开学校就上了，一直到被你拆穿。”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没有被身体的主人赶出去。”

顾爷爷幽幽地说：“或许，他就是那个孩子吧。”

顾云今晚受到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了，他决定回屋缓缓。

顾爷爷摆手让他离开，而他则是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繁星，出神。

过了好久，才回屋去。

另一边。

顾言取下眼睛，躺在白纸床上。

翻了个身，白纸做的床，纹丝不动。

他问001：“现实世界的人，可能会出现在游戏世界中吗？”

“不以玩家的方式？”

顾言自己都没发觉，他话中透露出的期盼感。

001摇头：“爸比，我不知道。”

它说：“据说所知，能够进入游戏世界，只有以玩家的身份进来，其他的，倒是没听说过。”

002说：“一切皆有可能。”

顾言皱眉问：“什么意思？”

002用充满神秘感的口吻说：“万事万物都有特定的规则，但绝对的力量凌驾于规则之上。”

它说：“只要力量够强，一切皆有可能。”

顾言听了后，不说话了。

001担心地问：“爸比，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

顾言想了下，说：“顾云有点像我小叔，顾爷爷像我外公。”

可惜，外公早早去了，小叔也因为一些原因去世。

他一个人支撑着顾家。

没有人帮他，却都想着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002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它看过它爸比的资料，只能说，天意弄人。

002冷静开口：“这里是游戏世界，也许可能是另一个平行世界。”

“他们家，十几年年丢过一个孩子，现在他们认为你就是那个丢失的孩子，如果玩家愿意，可以把他们当做亲人，了却心愿。”

亲人……

顾言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说。

“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

顾言身为魂魄，根本不用睡觉。

他早上起来，迎着阳光，在院子里走着。

顾云因为今天要去地里掰玉米，也是早早起床做饭，等吃过饭了，就去下地干活。

顾云做好饭，一出来就看到顾言站在阳光下，金丝边框眼睛泛着白光，顾云当即就慌了，跑到顾言身边，拉着他的手就往阴凉处跑。

他语气很凶：“你不要命啦！你怎么能站在太阳底下呢？！”

顾言没说话，用行动证明。

他将手伸到阳光下。

白皙的手腕上，落下一缕阳光。

他侧头看着顾云：“我没事。”

顾云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可真的太魔幻了。

鬼居然不怕阳光……

似乎看出了顾云心中所想，顾言说：“我虽然不是人，可我也没说我是鬼啊。”

顾云：“……”

行吧，大侄子你开心就好。

早饭端到堂屋里。

顾爷爷从外面遛弯回来了。

他看到顾言，就摆手招呼顾言到他身边坐下，他紧紧握住顾言的手，不住地打量着顾言的眉眼，竟跟他大儿子，有几分相似。

顾爷爷太高兴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家住哪里？”

顾言说：“我叫顾言，家住，家住……”

片刻后，他垂下眼眸：“我忘了。”

不是忘了，而是不能说。

凝魂戒虽然可以抵挡规则，但他却不能透露跟自己身份有关的事情，当然，他也说不出来。

刚才他试图说出住址。

被世界意志阻拦，根本无法开口。

顾爷爷顿时心疼不已，也不问了，让顾云去他屋里拿他昨天做的东西。

然后转头跟顾言说：“爷爷知道你身体特殊，所以特地给你做了些东西，你吃吃看味道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口味。”

顾爷爷眼神慈爱极了。

顾言有些恍惚。

他觉得此时的顾爷爷，似乎跟他外公重合了。

外公小时候也是这样。

给他做很多好吃的。

每次去外公家里，外公都会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喊他“小宝贝儿”。

顾言垂下眼眸，几秒后重新抬起来，被眼镜遮住的眼眸，化去了冰冷，变的和缓起来。

他说：“只要是爷爷做的，我都喜欢。”

顾爷爷瞬间开心极了。

顾云端着一盘白纸做的食物过来了，顾言闻到了香味，味道竟意外的勾人。

顾爷爷说：“尝尝看。”

顾言就在顾云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拿起一块白纸做的糕点，放进嘴里。

吃的还挺香。

末了还评价道：“好吃。”

顾云觉得他的世界观需要重塑。

两人加一魂，坐在堂屋里吃饭。

“顾言”姗姗来迟，他睡了一晚上，觉得身体累极了。

他洗漱完去堂屋吃饭，就看到饭桌上放着一大盘用白纸做的东西，就放在他爷爷身边。

他有些好奇：“爷爷，这些是什么？”

顾爷爷严肃地说：“吃饭。”

“顾言”一看顾爷爷这幅表情，就知道这些东西，肯定另有用意。

毕竟，他爷爷说神棍嘛。

吃过饭，顾云让“顾言”把东西收拾了，他就去准备一会儿下地要用到的东西。

然后，“顾言”就发现，他小叔在三轮车边，跟人说话。

可诡异的是，三轮车边就他一个人。

想到这，他打了个寒颤。

他爷爷不会把什么东西请回家了吧？

他小时候。

顾爷爷还在担任祭祀的职务。

因为他爷爷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而且还乐善好施，经常把一些东西请回家来做客，每次都喝的大醉。

他有一次偷偷看到。

爷爷请吃饭时，桌子上一半是人吃的，一般是白纸做的。

所以他爷爷一把白纸拿出来，他就知道，家里来了奇怪的客人。

可问题是，他二叔怎么也能看见？

这时，顾爷爷也出来了。

也在那边说着话。

“顾言”看着那边。

心里有些发闷。

他们都能看到，就自己看不到。

真是不公平啊！

收拾好后。

顾云就要去地里了。

顾言也眼跟着一起去。

在刚才的交谈中，顾言得知，顾云要去的地方，以前是乱葬岗。

顾云还说，那地方邪门得很。

顾言听了，心中有些不安。

顾云劝了几句，见顾言不为所动，就喊了他爸出来劝。

顾爷爷看着一脸认真，执意要去的顾言，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只说：“多谢。”

顾言说：“不必客气。”

顾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知道，他爸不仅没劝，还同意顾言跟着去。

顾云只好带着顾言去。

临走时，顾爷爷给了顾言一个白纸做的袋子，说：“这里面都是一些吃的，你要是饿了，就吃些垫垫肚子，中午我让言言去给你们送饭。”

顾云一口同意。

顾言却摇了摇头：“他不能出去。”

顾爷爷一愣，随即想到些什么，眼神变得冷厉起来：“他们真是长了狗胆，居然敢把心思打到我孙子身上！”

末了又说：“那你们早去早回，我做好了饭，等你们回来吃。”

顾云纳闷，却没多问。

跟顾爷爷说了一声，就开着车出去了。

顾言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步伐不紧不慢，可行走的速度却很快。

顾言跟001说：“做鬼还不错，这走路也快，还可以穿墙。”

001说：“爸比，你想多了。”

“正常的鬼，是不会在大太阳底下出来的，就算出来，也是在阴凉的地方。”

顾言：“那昨天的那个女鬼，为什么可以出来？”

001没说话，它不知道该怎么说。

002说：“那是她的坟，加之又是傍晚，自然可以出来。”

顾言哦了声。

加快速度去追顾云。

顾家的地。

在一片平地上。

这块地周围，全是坟。

中午出着大太阳，也挡不住这里的阴气。

顾云每次来这里，都会戴着顾爷爷做的符纸，用来抵抗阴气。

到了地方，顾云停下车。

从车厢里拿出镰刀，一下一下地砍着玉米，他头上戴着草帽，身上穿着一件军绿色外褂，裤子是一套的，脚上的鞋，是黑色布鞋。

顾云砍玉米砍的非常熟练，一看就没少干。

顾言比顾云晚到一会儿。

他看着顾云费力的砍着，手指动了动。

一道绚丽的闪电飞刀出现，顾言手指动了下，飞刀从一列玉米前，开始往后飞，一下子就砍倒了二十几个。

正在砍玉米的顾云，听到声音，抬头一看，一声“卧槽”脱口而出。

“你也太厉害了吧！”

顾言将飞刀收回，问顾云：“这一片都是你家的？”

顾云摇头：“不，只有这一片是。”

他跟顾言比划了几下。

“……”顾言完全看不懂，又怕割了别人的，就跟顾云说：“你站在跟别人家地的分割线那，我要是个割了别人家的玉米，就不好了。”

顾云听了顾言的解释，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告诉顾言地头在哪。

幸好旁边的一块地，玉米全部收完了，顾云站在分割线那，朝顾言挥手示意。

顾言眯了眯眼睛，手指动了下。

闪电飞刀立马飞过去。

“刷刷刷——”

声音一直不停。

片刻后，玉米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