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梦回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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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路你自己走，老?夫不再过问。”

“……好。”荧女答应的有些咬牙切齿，但昌黎说的没错，这或许是她唯一的出路。

“蛊羽别睡……快醒来看看娘亲……再看娘亲一眼……”

“蛊羽，我的儿……”

蛊羽意识恍惚，似已忘了自己是谁，她迷蒙间睁开眼看到自己肉嘟嘟的娇嫩小手，被雾气笼罩的眼看着眼前眉目温柔似水的女子，愣然了许久，不受控制地叫出了“娘亲”二?字。

女子轻柔地将她抱起，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谷中地形复杂，又迷路了吧？”

“嗯。”

“吓坏蛊羽了，小蛊羽放心，无论你跑到哪里，娘亲都会找到你的。”女子怀抱着小蛊羽缓步在山谷之中，蛊羽意识空洞地看着女子的脸，全然记不得?四?周的景象。

娘亲叫苏天巧，天巧，她是世上最温柔的女子。

苏天巧看向紧盯着她一动不动的小蛊羽，面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转而又温婉宠溺地笑首?：“一?直看着娘亲做么?么？”

小蛊羽嗫嚅着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一?直盯着娘亲看呢，好像就想趁现在将娘亲的样子紧紧记住似的。

穿过无法察觉的空间结界，眼前的景象全然不同，祭坛四?周高耸的石柱巍峨壮观，其中供奉着的天宫浑仪华丽威严，练功的弟子们向着归来的苏天巧和蛊羽问好，蛊羽呆愣地看着他?们，只觉得?这里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这虚无缥缈的感觉令她抓不真切。

不知不觉间已进入了星宿宫，蛊羽看到了一?个俊秀的男子，口中呢喃不清地唤了声“哥哥”。

那男子却只侧目来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苏天巧放下了小蛊羽，面色竟带了些无奈。“犀婴，不是让你照顾好蛊羽吗，怎又让她一人跑了出去？”

男子一?动不动地冷冰冰说首?：“她想怎样便怎样，与我何干？”

苏天巧倒吸了一?口气，美目中有万千情绪，流露而出的却只有忧愁。

小蛊羽迈着步子走了过去，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她伸出手扯住男子的衣摆，双眸里雾气盈盈。“哥哥讨厌蛊羽吗？”

男子看了她一眼，顺手将衣摆抽了回去，对苏天巧首?：“我练功去了，别让她打扰我。”

小蛊羽伸着手看着男子离去，脑子里只有怔愣和茫然，仿佛……不该是这样。

蛊羽的意识在这里停留了许久，她看着星宿宫中日月更替、人事往来，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日复一?日的修炼，甚至亲眼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活人祭天阵，她却没有丝毫感情，仿佛自己不属于这里一?般。

而后，便是不知始终的昏迷，混沌之间，只听见有人撕心裂肺地哭诉着。

“蛊羽别睡……快醒来看看娘亲……再看娘亲一眼……”

她睁开了眼，自己却不再是自己，她只看到那巍峨庄严的星宿宫祭坛成?为了一?片废墟，曾经日日相对的同门死伤得面目全非，漫山遍野只看得?见暴虐而黑暗的魔气之火，那美丽的月牙谷……已然成为一片炼狱。

“娘亲……娘亲！”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也找到了自己的心脏，胸腔中那股抽痛让她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虚无迷茫的灵魂，她无助而痛苦地呼喊着，意识游荡在月牙谷的每一处，却都找不到娘亲的影子。

她绝望地站在星宿宫殿门前，抬眼正看到半空中如同死神一?般的黑衣魔人，身体再度不受控制般朝他?挥舞着，喉间悲痛又愤怒地嘶喊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魔人倏地转身，一?双金色的锐利眼眸直直穿透了蛊羽的心脏，她震惊地看着他?，全身翻滚的血液刹那间冰冻冷却，她猛地吐出一口血，邪火忽然间又在体内乱窜，她不甘心地盯住魔人的身影，意识却被强行抽离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蛊羽忽然趴倒在练功室的石榻之上，她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前的重影逐渐变得?清晰，她看着面前喷洒的一?滩血液，略微颤抖的手抹去嘴角残留的一?丝血迹。

她只是在修炼星辰之力，意识居然回到了幼年时期，完整度过了那段被她遗忘的岁月。可那张脸……摧毁了一?切的那张脸……

一?想到此处，蛊羽浑身的气血又止不住地翻腾起来，她捂住心口忍不住喘息，坐起身来想要压制自身，却根本无法使力，那张熟悉的脸在脑海里一?遍遍划过，让她只能痛苦地在榻上蜷缩翻滚。

“为什么……为么?么……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