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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枫当即确认,这个从前拼命黏在她屁股后面的何子秋,如?今一句话也不想和她多侃。
她心里一时滋味难明:告辞,打扰了打扰了。
“你好好休息。”夏枫扭身走开,在门口差点撞上刚进门的墨松。
她试了试茶壶的温度,朝屋内摆了摆手:“端进去?吧,地上的茶杯碎屑清理一下?。”
“是。”
夏枫出了屋,脑子方清醒过来。
得,她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那她睡哪?
有?太?多事让她云里雾里了,她虽上得了天云下?得了江海,但一个人终究分?身乏术,明儿还要上朝,如?今一寻思,压根没?剩多少时间休息。
干脆不睡了。
她挠了挠仍被?腰带绑得紧紧的小臂,一跃而起,消失在葳蕤的树叶中?。
“全天京最快的女人”,今儿赶巧值班。
她打从下?午得了夏枫两?块金子,咧着?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她打算明儿休息一天,去?红娘馆找个媒人,斥重金让人家给她说个好夫郎。
想到长远处,她难免傻傻站在门口发呆,朝着?天空嗤笑起来。
蓦地,天空中?飞来一抹火红的影子,就着?月色,一上一下?。
起先她还以为是只小鸟,渐渐的,那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像一只红蝙蝠。
等她再回过神,那影子俨然变成一个人,落地不惊尘地站在她面前。
“贤贤贤贤王……”她结巴了几下?,忙跪下?来。
“又见面了。”夏枫破天荒朝她笑了笑,背着?手,迈大步走进这小信楼,像极了突然巡查的班主任。
信楼名曰“南北通”,牌匾竟是前朝大将所提,可见有?些年?头了。
夏枫走进去?左看看右瞧瞧,拂过桌上的一大叠信,又走到后窗望了望满院的信鸽,觉得分?外逗趣:“这南北通,是你家祖传的么?”
女人硬着?头皮解释:“回王女,小的只是在这儿打工。南北通是我?姨娘的,姨夫今儿闹别扭,她早早去?青柳街舒坦去?了。”
夏枫“嗯”了一声?,轻轻跳起往那前桌上一坐,抱臂打量她。
这女子年?级很?轻,约莫二十出头,长得还算清秀,身材细长,却有?两?条健壮的腿,隔着?裤子都能窥见清晰的肌肉。
她让人家两?个月内来回俞县,任务本就艰巨,谁知她不仅在期限内来回,还带来了许多消息。
不错不错。
“我?欣赏你,你给我?办事吧。”
那人一惊:“啊?”
“我?出十倍工钱雇佣你,你无须离开南北通,可利用南北通的便利帮我?打听消息。”夏枫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得追加道,“我?还给你发夫君。”
女人又一惊: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她想到自己刚到天京的时候,一腔热血,指望能干出一番事业,谁知这么多年?,在南北通碌碌无为,专职跑信,也就博了个“全天京最快”的名号,已?达上限。
如?今竟有?堂堂贤王朝她递橄榄枝,她得接,必须接!
咳咳,她是为了梦想,才?不是因为什么钱和夫君呢。
她嘴角一瘪,举起拳头打在胸口:“我?干!”
“不错,”夏枫难得夸奖人,她拍拍女人的肩膀,“现在就去?帮我?调查,临海富甲一方的何家早前做生意都得罪了什么人,越详细越好,去?吧,加油,一个月后的今天我?来找你。”
“啊?现在?一个月后?”
女人一愣,再回过神来,夏枫已?不见了踪影。
等等,临海?!
也太?远了吧!
她可是才?从俞县跑回来,连床都还没?沾呢。
她哀嚎一声?,继而又哀嚎起来:王女估计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吧!
冲出房门,她扒拉着?大木门,朝天上张开五指:“王女您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拜托放我?个假啊!”
天京的夜幕盖住了她的呼喊,只吵得周围熟睡的居民骂骂咧咧翻了个身,用被?子盖好耳朵,又睡了过去?。
点点繁星就像无数烛火,在晦暗的天空里摇曳。
啪!
小桃园正?房的香烛掉落在地,差点引燃一团火蛇。
墨松赶忙浇了杯茶水在地上,才?避免火灾的发生。他刚收拾好地上的污秽,又把破碎的杯子捡起来,这头蜡烛又掉了。
一股无名怒火熊熊而上,他瞪向床上的男子,想到夏枫,下?一刻又感到脖颈升凉。
何子秋躺在床上,情绪勉强稳定了些。
他捋了捋,夏枫方才?没?问他缘由,又道她“去?见了百草”,却无耻地说“百草在青楼过得不错”,此番种种,确能从侧面证明她知道这件事。但夏枫也许并不知道,他已?知情何家一事的罪魁祸首是她,于是想在他面前装个好人,好让他对她感恩戴德。
但她这么做,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思及此,他在心里轻笑一下?。
何子秋你蠢么,她根本不需要得到什么。
夏枫做事,通常都是兴致使然,她开心便救你,不开心便杀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既如?此……他便将计就计好了,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蛰伏在她身边,再伺机报仇。
总而言之,如?今的处境,比之前好多了。
何子秋冷漠的目光扫到墨松的身上,静静看着?他收拾。
墨松重新为他倒了一杯茶,散发出体贴的气质,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来,再喝点茶漱漱口吧。”
何子秋眯了眯眼,接过茶杯艰难得喝了一口。
墨松坐到床边,手搅着?裤子,犹如?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抓心挠肺。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那日在苏府,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抱歉,当时的情况,我?也无能为力……”
“嗯,毕竟是你,敲了我?一下?。”何子秋无情打断了对方的戏。
他的眼睛黑洞洞的,一点神采没?有?,仿佛无底深渊。与他对视,墨松心底毛毛的,泛上一层惊恐。
墨松深吸一口气,手抖得像细雨中?的叶子:“怎么会,你记错了吧。”
何子秋嗤笑出声?,他身体病病歪歪的,但他不蠢。
他的话像一根长针扎入墨松的胸膛:“你心仪夏枫,见她把我?带回来,猜想我?与她关系非同一般,怕我?告状,所以想来试探我?。”
“你不光想试探我?,你是不是……”他把瓷杯放到墨松眼前,气若游丝,“还想杀我?。”
刹那间,墨松觉得自己被?完全看穿了,他心惊肉跳,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不尽早解决这个小奴隶,后患无穷。
但要怎么办呢……靠他一人不够,他得借助外力才?行……
何子秋垂下?眼,修长如?扇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眸子,叫人看不清他在思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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