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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烨还没回答,沙发上先传来一道华丽的男音。
“这不是我们清荷园小骄傲吗?”洪庄舒服地坐在沙发上,随着他扭头,丝滑的黑绸衬衫闪着明暗变幻的光泽,他笑望着陶鹿,“听说你最近挺叛逆?”
纵然是清荷园这种非富即贵的地方,曾经的陶鹿也是让家长们艳羡不已的女儿。不只是家长们,就连陆明烨、洪庄这些看着她长大的哥哥们,出去跟朋友吹嘘,也会提起隔壁家的小妹妹陶鹿。
像陆明烨,甚至会把她表演赛的视频存在手机里,见人就炫耀。
“清荷园小骄傲”——这个大家对她怀着爱意的昵称,时至今日,却已化作她心中的一根利刺。
陶鹿翻个白眼,恶狠狠道:“叫鹿姐!”
洪庄骇笑,不以为忤,起身走过来揉着她的脑袋,“没大没小的丫头。”
陶鹿拨开他的手,瞪向陆明烨,一字一顿道:“叶!深!的!住!址!”
陆明烨劝道:“鹿鹿,别闹了。叛逆也分情况,叶深那人太坏了。咱不跟他玩,啊。”
“那你组局还找他?”陶鹿伶牙俐齿,“要不我也不会认识他呀。”
陆明烨语塞,道:“这是我的毛病,饭局上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昨天就说不让你跟着……”
陶鹿眼睛一转,打断问道:“他人怎么坏了?”
“全方位的坏!”陆明烨夸张道:“当初离家,一走好几年,家里人差点以为他死在外面了——你说,多坏!”
洪庄见缝插针地调侃,“不像某人,闹一场离家出走,最后发现是跟沈越那小孩子去山里滑雪,待了两天就乖乖回来了。”
陶鹿红了脸,瞪着洪庄,“你闭嘴。”又问陆明烨,“还有呢?”
“反正他干过的坏事多了。”陆明烨顿了顿,收了一贯的嬉皮笑脸,严肃道:“虽然我不知详情,但他以前坐过牢。你……该知道程度了。”
陶鹿真吃了一惊,坐牢,叶深?
她挑挑眉毛,“哦……”
“所以别觉得缠着他好玩。”陆明烨见她思索起来,放心了些,又恢复了嬉笑,“你真要叛逆,不如跟洪庄学学——洪大公子多叛逆啊,好好的检察官不做,跑到十八线小山区去当片儿警。”他大笑起来,被洪庄一脚踹在屁股上。
陶鹿回过神来,盯着陆明烨,“不管,我还是要他的住址。”
“不行不行……”
洪庄却说话了,“我送你过去?”
陶鹿一愣,“你也知道他住哪儿?”又一喜,“快告诉我!不用你送!”
陆明烨拦着,“干嘛呢!”
他没能拦住,陶鹿拿到地址就闪人了。
“我说洪大公子!”陆明烨撸起袖子,像护着女儿的老妈子。
洪庄悠悠道:“我看她去叶深哪儿,比自己在外面瞎晃还安全点。”
“可是……”
“没什么可是。”洪庄笃定道:“法律有冤假错案,我看人却从未走过眼。”
陆明烨犹自不放心。
洪庄又道:“前阵子她跟沈越一声不吭跑去滑雪,两家差点都报警了。现在我们至少知道她会去哪儿。”
陆明烨被说服了。
陶鹿挑叶深绝对在家的时间杀过去。
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
这是她一个月来起得最早的一天,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
计程车司机到了她说的地址附近,左看右看,抱歉道:“小姐,不好意思,咱们在朝阳小区对面——您从前面斑马线走过去?这条路不让调头,开车过去得绕挺远。”
陶鹿下车,沿着路往斑马线处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这里熟悉极了。她下意识向右侧望去——天贸大厦!
大厦一层的玻璃幕墙上,半人高的闪光标牌是那样刺眼:杨慈冰场——国家青少年花样滑冰指定训练基地。
杨慈,是曾经的冬奥会花样滑冰女子银牌得主,也是陶鹿在花样滑冰这条征途上的开蒙恩师。
从四岁到十八岁,只要不是在外比赛或者参加集训,她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训练。
不过是一个月没来,却感觉像过了一年。
“借过借过!”后面的行人掠过她。
陶鹿回过神来,才觉出掌心刺痛,她松开攥紧的双拳,摊开手,只见掌心已经被指甲戳出了青白的印子。
一队穿着蓝白相间运动服的少女快步走来,她们都身形挺拔,发挽作髻,青春汪肆。
陶鹿别过头去——然而已经晚了,为首的少女认出了她,快步追过来。
斑马线旁的红灯还有十秒。
“陶鹿师姐!”齐珊珊热情地唤着,方脸杏眼,“好久不见你来杨老师这里了!”
陶鹿嘴角笑容冰冷讥讽,别开视线,连看都不愿看她。
齐珊珊似无所觉,笑着,有点犹豫地问道:“师姐,听说你不来训练了?”
陶鹿冷冷盯着红灯,若不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拦在前面,只怕早已闯红灯走人。齐珊珊咬住下唇,鼓起勇气问道:“他们说……你要放弃花滑——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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