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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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从王爷早上出门,王妃就在盼着您回来……”
王向和把祝子翎之前连番询问的行为一点不漏地讲了一遍,容昭神色难辨,沉默听完了,这才重新抬脚往主院去。
祝子翎已经等得越来越馋,终于看到容昭出现,顿时神色一喜,高兴道:“王爷你回来啦!”
容昭看了他一眼,面色淡淡地坐下,说:“王妃下次不必等我,自己先吃就是。”
祝子翎微微睁大眼睛,“那怎么行?!”
“说好了以后每顿饭都要一起吃的!王爷不能食言吧?”
容昭:“……”
这不是祝子翎自说自话的吗,他怎么不记得他答应过?
祝子翎:“王爷以后要上朝的时候,一定要把我也早点叫起来!要是早知道王爷今天要上朝,我肯定要早起跟你一起吃早饭的!”
“……”容昭看着祝子翎一副“战意盎然”的样子,沉默了一下,微微挑眉道:“本王上朝,王妃可以早起。要是本王有事离京,王妃要怎么办?”
祝子翎怔了怔,容昭有事离京?
他瞬间想到了皇帝出京,不是去东边避暑,就是去江南巡游……
这……这岂不是他去吃东边和南方美食的大好机会?
“那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去呀!”祝子翎顿时眼睛发亮,毫不犹豫道,“王爷务必要带上我!”
容昭:“……”
他要是离京,多半就是西北有敌情,要赶去退敌了。
西北苦寒,祝子翎为了跟他一起,竟是一点也不在乎吗?
容昭垂眸沉默。
祝子翎直接当他是默认了,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下人端上来的午膳上。
毕竟特地等了半天,这一顿祝子翎吃得格外的香。容昭本来因为昨天的事有些心烦,没什么胃口,在祝子翎旁边却是也不知不觉多吃了几口。
王向和见状欣喜不已,午膳后还忍不住对容昭絮叨道:“王爷,有王妃陪着,您这胃口确实比之前好多了。王妃用心良苦,愿意起草贪黑地等您一起,您怜惜他这一番痴心,以后要是离京,也想办法带着王妃吧,正好也能多养养您的肠胃。”
反正祝子翎是男人,也不像女眷那么不方便带去边疆战场。
容昭:“……再说吧。”
边关那种地方,常年风沙严寒,不光没什么吃的,连水都缺,祝子翎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哪受得了那个苦。
再说他哪里因为祝子翎陪着就胃口好了。
啧。
容昭面色冷淡,午后处理事务时,看到厨房送来的点心又是祝子翎弄出来的蛋糕卷,干脆碰也不碰。
几日下来,这蛋糕卷已经翻新出了许多的花样,这回是镶了葡萄干和核桃碎的。
容昭不动,方简就直接拿来吃了。
这是厨房送来而不是祝子翎这个王妃“亲手做”的,因此方简终于可以吃了,没再被容昭突然阻止。
因为花样繁多,方简这些天不仅没有吃腻这蛋糕,反而越发沉迷。这次尝到这个葡萄干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梦幻似的满足神色,吃完一个后更是忍不住舒舒服服地喟叹了一声。
不过叹完方简就有些尴尬。
毕竟这是容昭的点心,偏偏容昭不爱吃,他吃得这么香就多少显得有些没眼色。
方简顶着容昭冷漠的视线,讪笑了一下,没话找话道:“说实话,这些点心还真是不错,王妃为了讨好王爷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可惜王爷你根本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就算王妃做再多,也是不可能达到目的,以此降低王爷的戒心的!”
方简满以为自己是在表明立场,显示自己并没有被几个蛋糕收买,还顺便给容昭拍了马屁。
不过嘴里的甜香味犹在,方简多少也有点亏心,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不过这也不能说是王妃的手段不行,毕竟能想出这些新式点心就不错了。这种新奇的方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恐怕除了点心,王妃也不会什么其他的了。”
容昭瞥了他一眼,没接这个话,淡淡问道:“让你安排人去接管王妃那几样产业,办得怎么样了?”
方简:“今天我就让人去了,还没回来呢。王爷怎么还特意问这个,这种小事能有什么问题?”
“王府的人拿了契书去接管,难道那些祝府的小小掌柜管事还敢不从么?”
确实,别说掌柜和管事了,就是祝子臻这个尚书府的二少爷,面对厉王府派来的人也是战战兢兢。
自从祝子翎回门那天后,祝子臻的日子就过得十分不顺心。
那尊凶煞金像不得不放在他房里倒也罢了,毕竟他偷偷换个房睡厉王也看不到。
但厉王还要他跟胡氏每月抄一遍《礼记》,这事却是躲不过去的。不然万一哪天厉王想起来,查验一番结果发现他没抄或是字迹对不上,那后果就难说了,变成之前被对方随手伤了的仆人那样恐怕都还是好的。
祝子臻心情不顺,便想要跟狐朋狗友饮酒玩乐散散郁气,谁知他去问胡氏要银子,胡氏竟说最近府里财政都吃紧,只勉强给了一点,还要他省着用。
祝子臻跟人聚了两次就没钱了,再要竟是被向来溺爱他的胡氏教训了几句,还要把他拘在府里读书,祝子臻不由越发心情糟糕。
祝子臻哪里愿意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读书,可手上没钱,还怎么跟人聚会来往、交际应酬?
祝子臻在外大手大脚惯了,自然不愿意让那些狐朋狗友知道他囊中羞涩,可胡氏那里实在要不出钱,于是这天祝子臻特地来了祝府的一个铺子,打起了从铺子的账上支钱的主意。
这铺子是个布庄,生意还算不错,账面上确实有不少钱。祝子臻先是打着胡氏的旗号要求看了账本,之后便是两眼发光,张嘴就要掌柜的给他支出三千两。
“三千两?!这……这哪儿行啊……”掌柜的听了惊慌失色,“这账上的银子,不到给东家结账的时候是不能随便动的啊。而且这钱虽然暂时能动,但也是准备用来进货的,一共才不到一万两。下季的货马上就要到了,少了这三千两,恐怕都没法轧账了。”
祝子臻闻言顿时皱眉,“那就两千!”
“两千总不多了吧?本少爷有急用,你赶紧给就是了,其他的有什么你到时候去跟我娘说一声不就行了?”
“可是……”掌柜的仍是一脸为难。
然而祝子臻跋扈,胡氏对他们这些人刻薄严苛,对祝子臻却是向来纵容溺爱,掌柜无法,最后还是给祝子臻支了两千两银子。
祝子臻满意地拿着银票往外走,谁知迎面撞上了一行人。
一个面相凌厉,眉间还有一小道疤的年轻人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势汹汹,进门就直接不客气地说道:“谁是掌柜的?赶紧出来。”
“我们是厉王府的家丁,这布庄以后就归厉王府接管了,赶紧把账本拿出来,我们要核对一遍。”
祝子臻一下子愣住了,掌柜的也怔了怔,惊慌道:“大、大人恕罪,可这布庄应该是礼部尚书大人……是祝府的产业啊?”
那年轻人闻言当即眉头一皱,脸色一冷:“这铺子祝府已经当作嫁妆交给我们王妃了,你们都不知道?”
祝子臻和掌柜又是一愣,旋即就见年轻人拿出了契书,顿时心中一惊,意识到对方说的多半是真的。
不过给祝子翎的嫁妆,这自称是厉王府,明显是厉王手底下的人过来接手……也不太对吧?
掌柜的脑子一转就大致猜出了胡氏的心思。将铺子给祝子翎做嫁妆,却没通知他们这些管铺子的人,无非就是打着“名存实亡”,以后慢慢扯皮的念头。
可如今来“扯皮”的不是祝子翎,而是打着厉王府旗号的一帮煞星……
掌柜的心慌地咽了咽口水,勉强大着胆子问道:“既然是王妃的嫁妆,怎么不是王妃带人过来?”
年轻人见状立刻眼睛一瞪,语气凶恶道:“怎么?还得王妃亲自来见你一个小小掌柜?有契书在此,王爷派我们来帮王妃接管这个铺子难道不行?你还想拦着?!”
年轻人话音未落,那几个一看就是跟着厉王染了一身凶煞血气的壮汉已经上前几步,满是威胁之意地逼了过来。
掌柜顿时双腿一软。
祝子臻更是吓了一跳,虽然对方并不是冲着他来的,一时也不敢动作。
有容昭的赫赫凶名在,对于这些自称是家丁,实则一看就是厉王手下精兵的人,被对方如此赤|裸裸地威胁后,没有几个人能不害怕。掌柜地哆嗦了一会儿,就老老实实地听话拿来了账本和印章等物,不敢再多问一句。
在年轻人核查的时候,众人也都不敢动弹。
“你这账上怎么比实际多了两千两?”年轻人快速看了一遍,顿时沉下脸问道,“不是被人偷偷昧下了吧?”
之前吓得呆了的祝子臻陡然一惊。
“这……”掌柜的迟疑了一下,瞟了祝子臻一眼,到底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快实话实说道:“是府上的二少爷刚才支了两千两去……”
“二少爷?”年轻人冷冷地反问了一声,顺着掌柜的视线看向了祝子臻。
“祝府原来就是这么管理产业的?区区一个二少爷,随便就能从账上支走两千两?”年轻人冷冰冰地盯着祝子臻,稍微一示意,几个凶恶的汉子立刻隐隐将他围了起来。
“按规矩来说,这布庄从算作嫁妆那天开始,就成了我们王妃的产业。二少爷这时候来偷偷拿钱,不太妥当吧?”
祝子臻顿时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纵使他不甘愿把银票交出去,对厉王府拿走了这个布庄也十分不满,但这会儿却是一个字的反对也说不出来。
那两千两还没捂热,就又被迫还了回去。
厉王府的人看着吓人,行事也是异常冷厉不近人情,飞快地接手了铺子,就把原来的掌柜直接给换了,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剩下的伙计也被讯问了一番,不少也都一并解雇了。
类似的事情这天在好几处地方都发生了,不少人都小心地看了这一番热闹。
第二天,厉王霸占了自己王妃的嫁妆,强行占了原来祝府的几处产业的消息,迅速在京城里传开了。
平头百姓们只是将之当作八卦闲话几句,但有些人听说后,却是心中起了计较。
“老四竟然连媳妇的嫁妆都抢?这可真是不讲究。”晋王对着自己的幕僚摇了摇头,感慨道。
幕僚:“看来厉王确实不喜这个男王妃。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安分成婚了。虽然连人的嫁妆都占,多半把人欺压得厉害,但命倒是留得好好的。”
晋王笑起来,“这么反感也还刻意维持住了这桩婚事,说明老四是真没有夺位或者造反的野心啊!好事!”
“王爷分析的不错。就是那厉王妃着实有些倒霉了……”幕僚感慨了一句。
晋王这边只是感慨,而誉王却是想到了更深一层。
“老四如此对待那男王妃,定是会让人更加憎恶他。”
“儿臣以为,可以对此人加以利用。”誉王对蒋皇后说道。
“而且祝尚书的岳父孝文伯是咱们一派的人,老四不过是艘注定要沉的破船,我们未尝不可通过孝文伯试一试,拉拢祝瑞鸿,让那祝子翎为我们所用。”
蒋皇后并不像誉王那样喜形于色,始终是那副端庄持重的样子,喝了口茶,淡淡道:“此计可用。”
“容昭多疑又嗜杀,身边总插不进我们的人手,这个机会不可错过。”
“不过不要一味从祝瑞鸿下手,那祝子翎既能被祝瑞鸿嫁出去,想来跟对方关系并不好。可以先利用祝瑞鸿见到人,再和那祝子翎说,若他能助你行事,待你登基之后,便可还他自由,让他可以再参加科考,出入朝堂。”
誉王眼睛微亮:“母后英明!儿臣知道了。”
祝子翎此时还并不知道,自己在外界的形象已经彻底变成了只能在容昭手底下瑟瑟发抖苟延残喘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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