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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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她拉长了语调喊道。

梨乐却没有回答，目光凝着在方寸棋盘之上。

然而拂拂却不觉得失落，她的手推着脸上的软肉有些变性。然而梨乐犹豫的模样确实太过令人愉悦，拂拂快乐地嗑起了瓜子。

“姐姐，要不要我再让你一子呀？”

风情万种的大美人闻言勾了勾唇，纤纤玉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拂拂那一子换掉了。

棋盘上形势瞬间逆转。

拂拂：“……”

然而一刻之后，拂拂再次击败了梨乐。

小姑娘捂着嘴笑起来，抓起笔在梨乐高挺的鼻梁上画了一道。

梨乐无奈道：“你这棋艺师从名师，我实在抵不过。”

拂拂道：“姐姐过谦了。”

可她眼中的笑意却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如果拂拂有尾巴的话，想必此时她的尾巴已经翘上天了。

“我总要有自己的优点嘛。”拂拂说道。

她这样得意地、孩子气地推销自己，却未曾想梨乐突然问了一句：“方才你似乎不太高兴？”

拂拂被她问得一愣，眼神变得闪烁起来。

“没、没有啊？”

梨乐道：“我看到了。”

……

孩子气的行为被揭穿，拂拂低着头显然是拒绝和梨乐交流了。她只留了个发旋给梨乐。

梨乐无奈道：“又发什么脾气啦？”

雪无声地簌簌下落。梨乐看着连闹别扭都乖巧的小姑娘，心里不禁升起几分疼惜。

他何尝不知道拂拂的心思。这孩子虽然看着娇软可爱，其实最是傲气不过。拂拂看着他与裴夙长老相谈甚欢，无非是觉得她自己被“大人”的世界排除在外罢了。

可在梨乐心里，拂拂这样的女孩子本就不适合涉足那些客套且无趣的交际。她应该生活在没有黑暗可以染指的桃花源中，永远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小姑娘的眸沉在阴影中，梨乐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去猜测她的心情。可他最终也无话可说。

自从他决定继任九垣宫的宫主之后，他就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守护心爱之人的能力。

这样惆怅而迷惘的心情被拂拂的下一句话彻底粉碎。

拂拂缓缓抬眸，抱怨道：“织织就不会像姐姐这样讨厌。”

梨乐呼吸一窒。

他几乎觉得拂拂是发现了什么。因为拂拂从来不会将他和顾织进行比较，从来是哄了这个又不得罪那个。这个女孩子是从不说伤人的话的。

她知道了什么？

可拂拂很快就笑起来，继续天真且快活地说道：“嘿嘿嘿，姐姐吓到了吧？”

她的神情是那样坦然自若，就好像刚才她的埋怨之语只是一时兴起的捉弄。为的不过是让刚才无视她的梨乐也体会体会被排斥的难过。

梨乐觉得自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表面上那个笑着捏了捏拂拂的鼻子，说道：“你这小丫头，未免太过促狭。”

另一个却在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在一片荒芜中稍感慰藉。

笑容明媚的小姑娘……仙姿佚貌的大美人。两人拥炉对弈，不论是谁见到了也会觉得这是一对关系极为和睦的好姐妹吧。

梨乐在新岁到来之前再次告诉自己，他是九垣宫的宫主，亦是拂拂从今往后在江湖上最重要的支撑。因此他必须只能是拂拂的好姐姐。

拂拂失望地发现就连梨乐姐姐也不愿意和她一起相拥等待新年的到来了。

拂拂的几个好友中，梨乐对她的宠溺是最没有底线的。可就连这样的梨乐竟然也渐渐地不、和、她、同、榻、而、眠、了！

“那姐姐要在这里守着我睡着哦。”拂拂被柔软的被褥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期待地望着灯下的婀娜美人，“这样我就假装和姐姐一起睡啦。”

梨乐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嗯。”

……

他静静地凝视着拂拂的睡颜。小姑娘合着眼，眼珠子却还在不安分地转动。她的声音有些缥缈，随着睡意渐渐袭来，拂拂的声音也渐渐模糊了。

“姐姐……你以后要嫁什么样的夫君啊？”

“你忘啦，九垣宫的弟子是不可以嫁人成婚的。”

“噢噢……姐姐，那以后我嫁给你，好不好？我们俩以后就一直在一起……”

“……一团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