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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事后,东宁心里郁结,病了两日。每日睡多醒少,昏昏沉沉的,跟着西靖、韩尉二人,不觉就到了大兴。

西靖是韩尉请去大兴给范相夫人看病的,然他们一行人到了大兴,并没有急去相府,而是先去了韩尉那里。

韩尉孤身一人在大兴当差,为了方便去王府应卯,在王府临近租了一处一进院的宅子,住着他和一个老妈子,两个小丫头,还有一个看门的,以及一个随身伺候的小厮,人口特别简单。东宁过去后,韩尉把两个小丫头拨去伺候东宁,人手不够,又喊了老妈子的两个媳妇过来帮忙。

东宁身子不舒服,去到韩尉那里时,人还睡着,醒来发现躺在陌生的床上,还以为是在客栈。西靖和韩尉都不在,丫头看她醒来,端了一碗药过来,说道:“这是西公子嘱王妈熬的,说姑娘醒来就可以吃了。”王妈便是在韩尉处伺候的老妈子。

东宁不想吃药,推开了。丫头也不好深劝,跟着她来到外面的院子里。

天气晴得很好,满天星斗,不见月亮。东宁看环境不像客栈,既迷糊又纳闷,问丫头:“这里是哪里?”

丫头说了。

东宁又问:“他们呢?”

想她问的可能是西靖、韩尉二人,丫头摇头,“不知道,爷走的时候没说。”

东宁脑袋乱哄哄的,还想问些什么,王妈在厨房喊丫头,说要摆饭了,要她们打水给东宁洗脸。

东宁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确实是饿了,王妈知她在病中,也没做什么油腻荤腥之物,只炒了几样素菜,熬了一点清粥,东宁竟难得的吃了一碗素粥下去。

用饭的时候,两个丫头在旁伺候,目不转睛地直盯着她瞧。门口还有两个年轻媳妇不住地朝房里探头,并窃窃私语:“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标致的闺女。”

东宁听了,微蹙了蹙眉,也没说什么。

用了饭,西靖还没回来,两个丫头打水给她洗了澡,又热了药端过来。

“姑娘还是把药吃了吧,对身子好的。”

东宁示意丫头把药放桌上,“先放那吧。”就没管了。

临近深秋,天气越来越凉,晚上湿了头发不容易干,好在院子里有徐徐的一点秋风,吹着还不至太冷。

东宁洗了澡,散着头发在院子里吹了会风,注意到东南的天空一片红光,在昏昧无月的夜色里,像挂了一个偌大的红灯笼,隐约中还有喧闹的一点人声传来,奇怪,“那里是什么?有光,好像还有人声。”

丫头细瞧了瞧,笑道:“姑娘说的应该是夜市吧?那边有个夜市,晚上热闹得很,每天都要闹到三更。”

魏顺德元年,魏帝诏令:“……京城夜市至三鼓已未不得禁止。”自此后,大兴的夜市发展迅速,非常繁荣。

东宁昔日随家人在周、魏边境,早耳闻这边夜市的繁华。大周夜间有宵禁,只有傍晚入暮时的晚市,没有夜市,元夕夜朝廷倒是允许百姓在城内活动,但也只元夕前后的几夜而已。

丫头看她静静的,不说话,又道:“姑娘若想去看,哪日可以让西公子带你过去。那边姑娘也多得很,可热闹了。”

东宁自是不敢指望西靖带她过去,默默的,没接话。

西靖半夜回来,满身的酒气,洗完澡回房,看东宁终还是被他吵醒了,摸了摸她的脸,又给她诊了脉,问她道:“桌上的药怎么不吃?”

东宁不想理他,但怕激怒他,又惹得他刁难她,强忍着任性的冲动,哑着声音回他道:“我已经好了。”

西靖不置可否,又问:“晚饭都吃了什么?”

东宁老实地说了。

西靖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在她旁边睡下。

东宁对他此举有些排斥,他们现在是在外面,不是在山里,孤男寡女的睡一起,让外人知道了,又要说闲话了。

嗫嚅道:“我们……”

西靖听她开了头,便再无下文,问了声,“嗯?”

大半夜的,东宁怕说得太直白,又惹恼他,落不到好果子吃。话到嘴边,又换了个方式,委婉而又吞吐地道:“我们……如果她们问起我们的关系……我们这样……该怎么说?”

西靖不是很在意地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希望我怎么说?”吃了几次亏,东宁终于学乖了,知道先问他的想法,以退为进了。

西靖不答反问,“你想怎么说?”

她想说他们是兄妹,可以么?东宁不傻,自是不敢拿这个激怒他,小心地试探道:“夫、夫夫妻?”

除了夫妻,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能解释他们这种适婚男女同、床、共枕的情况了。

西靖似闷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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