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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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城的夜市发达,而红香坊位于邻近夜市的阳平江岸上，往返于夜市的路人多从门前经过。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如潮水般,络绎不绝。

韩尉也不过在房里稍稍延宕了一点时间,出来只见红香坊门前的大道上，车如流水,马如游龙，来往的都是些陌生面孔,哪里还有熟悉的八儿他们？

不知八儿他们去了哪里,亦不知可寻到他们，韩尉在红香坊门前出了会神。想他护得了八儿一时,护不了她一世，生死俱是她自己的造化,也遂作罢。才要离开。

红香坊的妈妈急急忙忙地从房里出来，拉住他说：“韩相公，这怎么说？”

几人在房里打斗，影响了红香坊的生意不说,还折了他们不少东西。就连坊里的一众姑娘们,都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坏了,嚷着要传大夫。那妈妈无处算损失,刚好韩尉是红香坊的常客，又是在他房里出的事，后来他也有参与打斗,便拦住了他说话，欲让他赔偿损失。

韩尉道：“你看都坏了什么，回头算我账上就是了。”

那妈妈听他这话，当即高兴起来,喜笑颜开道：“有韩相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韩尉没理她，径直走了。

那妈妈犹在后面道：“韩相公不再玩玩么？”

韩尉没说话，向后摆摆手。

那妈妈见此，目送他走远，自进去了。

月色很好，离了红香坊旁的夜市一带，喧嚣的人声渐渐不闻，灯火也暗下来。远远的有狗吠传来，引得近处人家的狗跟着叫。惊了路边树上的夜猫子，扑簌扑簌地扇了两下翅膀，不安地叫了几声，声音阴森悲凉。不知从哪蹿出一只黄鼬，可能是发现有人，嗖地一声，闪电一般冲到路对面去，消失在巷子深处的一户人家里。

韩尉一个人慢慢的在路上走着，对此恍若不觉。只暗暗忖量，不知八儿逃掉了没有？此番西靖是决意要置她于死地了，就算她逃得了这次，逃得了下次么？

她会有如此劫遇，亦是她任性肆意，咎由自取的结果，怨不得别人。可好歹师兄妹一场，曾经还有那样的关系，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而无动于衷。若能有幸见到她，他一定要她远远地离了这里，再不要回来。

才这样想着，一颗小石子打中他。

韩尉警觉，四下张望了望，确定没什么异常的人后，来到路边的一棵树下，叫：“下来吧。”

一道灵敏纤巧的身影从树上跃下。披散着一头长发，发上还带着水气，冬日的夜晚，丁点的水雾都能令人觉到逼人的寒气。韩尉只觉随着来人的靠近，一阵寒意袭来，皱眉，“你这是躲到了哪里？”

来人正是八儿，从红香坊逃出后，怕被追杀的几人查到行踪，躲到了阳平江里。几人没寻到她，离开后，她从江里出来，随便去岸上的一家妓坊找了件衣裳换上，便过来寻韩尉。

因还有些惊魂未定，没回答韩尉的问题，带着颤意的语音难以置信地反问他道：“他要杀我？”

韩尉自是明白她口中的“他”是谁，沉默了沉默，说道：“你这次真的惹到他了。”

八儿激动地道：“他就那么喜欢她？”喜欢到为了那个异国女子，完全不顾二人相识这么多年的情谊，一心想要她的命。还真是绝情呢，八儿悲愤地想。

韩尉道：“有多喜欢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他是真心的。”皱眉朝她觑了觑，他道：“所以这次，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谁替你求情都没用。”

八儿赌气道：“我不需要谁替我求情，他要杀便杀，我才不怕呢。”

真不怕就不会那么狼狈地逃了。韩尉没有点破这一点，静静的，没说话。

八儿问他：“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手上有这么多得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