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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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贺南岁一番解释后，师徒两人面面相觑。

在场的气氛一度极为尴尬，贺南岁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谢知微看向徒弟：“宁宁，你听懂了吗？”

洛清羽淡定地回看他，温声细语：“听不懂。”

她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师姐罢了，为什么身上总被莫名其妙地按上各种设定。不过……洛清羽看向师父一号的目光有些复杂。

没想到，平日里她一直叫对方做师父，但其实对方很有可能是她的小师弟？

洛清羽陷入沉思，她还盯着谢知微看，把谢知微看得莫名其妙：“怎么这样看我。”

洛清羽看眼前的谢知微一副天真好骗的傻白甜脸，明明三个人格——也许可能是□□——都是同一张脸，但气质却既然不同，同样的偏头侧目，师父二号做起来是阴鸷不定不好惹，师父三号是漫不经心藏着傲慢，师傅一号做起来时却满满的天真可爱。

……唔，还很好说话。

洛清羽想着他被自己瞪的时候委委屈屈受着的小模样，心底蠢蠢欲动。

“咳，叫声师姐来听听？”

谢知微：“……？”

他眨了眨眼睛，洛清羽凑近他，也眨了眨眼睛，显得格外无辜。

谢知微思考了一下，歪了歪头看了她一会，忽地弯起嘴角，还真乖乖地喊了声师姐。

洛清羽……洛清羽慢慢就脸红了。

她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感觉自己脸上和耳朵全在发烫。

虽然和师父很熟了，但真见他这样顺从，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羞耻和不好意思，一面觉得尴尬不敢去瞧他，一面又忍不住想要翘起嘴角，心跳变得有些奇怪。

谢知微再次凑近上去抱住她时，洛清羽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下，说了几句“不要抱得那么紧”，然后就任由他去了。

贺南岁：？

他默默地看着两个人的气氛逐渐古怪，总觉得在场的自己有些多余。

幸好洛清羽多少还是有些理智，哪怕被师傅一号黏得厉害，也抽空来继续询问他。

贺南岁也不再纠结，对着洛清羽把事情娓娓道来。

洛清羽以前进入幻境的时候，并没有多在意。她那时候吧……其实性格有些一言难尽。

抛去滤镜和人的自我美化光环来客观评价的话，洛清羽想了想当年的自己——

十来岁的小姑娘性格大多天真娇俏，洛清羽却总是板着脸。在现实中还好，有师父教她做人，有长老们的关爱，还有师弟师妹们的崇拜喜爱，洛清羽歪掉的部分也慢慢被掰正了，——虽然可能还掰过了度，但在掰正之前，她其实是有些疯的。

大师姐那个时候好像看谁都是傻逼，情绪一直很浮夸地流露在表面，像个空有躯壳的人偶。换句话来说，他人对洛清羽的印象，大多是以标签式呈现，优秀、美丽、天骄之女，除此之外，她喜欢什么，性格怎么样，有什么下意识的小动作，大家其实都不太清楚。

因为她和谁都不亲近。

小师弟也一样。

他们两个像是异类，同样的优秀，同样的笼罩在光环之下，像是孤高的明月，被人仰望着，却始终无法亲近。

……所以最后大师姐和小师弟玩一块去了。

大师姐失踪后，小师弟也跟着失踪，其实大家一度猜测是不是小师弟跟着去寻大师姐，以至于陷入险境之中。

洛清羽：？你们都脑补了什么？

看着贺南岁偶尔投在两人身上那古怪中夹带着了然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对小情侣。

洛清羽沉默了一下，看着抱着自己像是大型挂件一样的谢知微，大师姐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谢知微倒是坦然得很，洛清羽慢慢就淡定了起来，继承了谢知微的厚脸皮，露出温柔从容的微笑。

反正他们两个之间清白得很，身正不怕影子斜，管别人怎么看。

贺南岁说到的是之后的事情。

在梦境中，三千派是梦幽大世界的最顶级门派，门内高手如云，鲜花着锦，洛清羽从未想过，三千派竟然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洛清羽听完之后，心情莫名有些惆怅。

虽说仍然是没有多少感同身受，但“三千派”这个名字，足以让她无法冷眼旁观了。

谢知微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说起来，除了对她这个弟子稍稍上心外，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

哪怕是他一手创立的三千派，谢知微也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

“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吗？”洛清羽问道，她想起之前自己见到的那些人，连外面那些小门派都比不上，蓦然看上去密密麻麻，其实只有两百来人，这么点人，无论是复仇还是别的，都没什么用。

贺南岁道：“去中心城。”

“中心城？”洛清羽眨眨眼睛，“这是什么？”

贺南岁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洛清羽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尽心尽责地解答：“小灵界分为外域和内域，内域又分为分为五层，每次内域对外开启时层数都是随机的。这次开启的是第五层，内域每一层都有一座中心城，势力林立，地位之重要，可以说是小灵界心脏。”

贺南岁委婉道：“况且门中的弟子实力低微，中心城虽禁忌众多，但极少有人在中心城闹事。”

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苟着。

洛清羽瞬间了然。

倒是谢知微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古怪。

洛清羽没看见她师父的表情，继续听贺南岁告知他的计划和安排。

很奇怪，洛清羽想，她其实是没有多少代入感的，况且过去了那么多年，对方竟然敢如此轻率地把信任交付给她。洛清羽捏了捏谢知微抱上来的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去。

然后贺南岁看向了他们，像是小学生眼巴巴地看着父母一样。

明明看上去样貌足以当他俩的长辈，但态度实在是摆得足够低。

洛清羽盯了他半晌，方才微微一笑。

“行吧。”

洛清羽道：“就按你之前的安排好了。”

贺南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那掌门之前带回的那头凶兽……？”

明明两人都是传说级别的人物，但人的潜意识其实是会趋利避害的，比起谢知微，贺南岁倒是只敢和洛清羽说话。

那头巨大的凶兽从天而降时炮弹一般砸穿大半个山峰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但最主要的还是谢知微给年幼时的贺南岁留下的心理阴影过于强大，以至于让他看见谢知微时，总是下意识地躲开。

因为是谢知微带回来的麻烦，洛清羽自然看向谢知微。

谢知微沉思了一下，他认真思索的模样确实很有迷惑性，起码贺南岁不由自己就紧张了起来，好半晌，对方的声音才幽幽地传了过来：“唔，红烧和清蒸都可以，——烧烤也行，我不忌口的，别加辣。”

洛清羽：？

你就只想着吃？

谢知微对上她的眼神，立马三指并拢发誓状对她保证：“宁宁你放心，这个太丑了，做宠物不大美观了，之后我再捉别的好看的给你，保证你满意。”

洛清羽：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大师姐刚要微笑拒绝师父，就听谢知微继续道：“这东西虽长得丑，味道其实还不错。”

她师父虽然除了苦和辣之外什么都能吃，但其实嘴巴叼得很，能被他夸不错，那是真好吃，上一次被他这样评价的食物，让看了话本后囔囔着要减肥的洛清羽生生把自己吃撑。

谢知微眼睛亮晶晶的：“宁宁要试试吗？”

大师姐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输给了口腹之欲：“好。”

她拉了拉谢知微的袖子：“我带了调味品，可以多做几种口味。”

谢知微从善如流：“好的，几百种口味都行。”

贺南岁听着他们交流，明明两人只是简简单单说着日常，这样普通平淡的场景，却仿佛把他

带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的日光和现在一样明亮，温馨得恍如昨日旧梦。

贺南岁摇头失笑，他本想悄声地退出去，却被二人敏锐发现。

有关于吃，洛清羽也有些好奇那凶兽具体长什么模样，跟着去了厨房。师父说它丑，她倒想看看有多丑。

——好吧，是挺丑的。

洛清羽默默地收回了视线。那生物长得极为古怪，像是几种凶兽的杂交，却把最丑的部分混在了一起，哪怕知道这它是小灵界拍得上名号的凶兽，洛清羽也绝对不会要这种它做宠物的。

他们三千派最后的倔强就是无论什么东西，起码要长得入眼。

只不过……

洛清羽奇怪道：“它身上是不是还穿着衣服？”

一个巨大如小山脉的怪物，身上竟然有着绫罗绸缎的碎步，脖子间似乎还垂着什么东西。洛清羽看了看，良好的视力让她清晰地捕捉到那东西。

是快已经碎了大半的身份坠子。

就像是……被什么人饲养一样。

洛清羽：糟了。不会把别人的灵宠宰了吧。

洛清羽仔细观察了一下，别的先不说，那吊坠色如玄金，从上面破坏大半的阵法来看，在为损坏前，这定是一件不得了的宝物。一般而言，能养得起这般可怕凶兽，而又能给灵宠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凶兽主人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她瞥了眼师父：“你去哪招惹的？”

谢知微：“我没招惹。”见洛清羽不信，他有些气呼呼，“真的，我就是随便晃。本来是想找你的，是它自己撞上来的。”洛清羽：“你别骗我，被人打上门我可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