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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洛嘴角抽搐两下,憋笑不得,只能叹道:“前辈,看你这话说的……还有你,爨羽,你也少说两句。”
小姑娘抬杠抬上瘾了,才不听他的劝诫,见他还在原地杵着,赶忙拿手肘撞了撞,比本人还焦急:“还不去?你听到没,天工七星锁,听起来就厉害得不行,兴许以后用得上呢,白白捡一门好功夫,你上哪儿傍这么好的运气。”随后她顿了顿,对少年狂眨了两下眼睛,“姬洛,别傻站着,当心他反悔!”
“嘿哟!我相故衣虽算不得一流高手,泰山北斗,但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哄你们这些少年少女?”他顿时气如抖筛,强行将姬洛给抓了过去,“小子,看好了,时间紧迫,我只演这一遍,你且记着要诀!”
只见他两手起势合如抱月,内劲外泄,阴阳有序,百般轮转,口中喊道:“揽月手胜在柔中带刚,十指灵活多变,你且取十片嫩叶来!”姬洛退到入口处,见近旁有一棵枣树,顺手掐下叶子掷过去。
绿叶被相故衣双手一揽,从杂乱无序立马变得乖顺有道,让成何种形态则成何种形态。“看好了!”他扬手一抬,那几片绿叶纷纷被扔向空中,落地前只瞧得他一手后背,一手五指左右敲击,快如能捕风捉影。
姬洛向前一步,低头看那叶子落地,脉络正中皆被点出同一大小的圆孔。
好功夫!当真是好功夫!
“你跟着我来!”相故衣十指在身前一晃,姬洛立刻摒弃杂念,眼中心中只留下他刚才演过的影子,而后随他试了一道,那一刻心沉入玄妙之境,双手快得不似自己所有。
相故衣收手,背负而立:“你倒是天资聪慧,根骨奇佳!这形有五六分,不过神还差那么点,你过来,我有几句心法口诀传给你。”待姬洛上前,他则甫身,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了几句。
爨羽踢了踢腿,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么小气,再演一遍嘛,我还没看清楚呢!”
相故衣狠狠瞪了一眼,现下姬洛看他俩一大一小老这么吵嘴,倒是不再觉着心中疲累,反而多了几分欢脱。
“你加上内劲试试!”相故衣冲少年颔首。
姬洛屏息,气沉丹田,凝力气海。一时间,只瞧得他将那几片落叶从地上扫起,手中十指不停穿梭变换。相故衣的口诀在脑海中兜转,竟引出那‘天演经极术’中的感知变化,他不由闭眼,靠指尖功夫点叶,如点将排兵,布星布月,自有一番定盘在心中。
待他收功,叶尖凿孔出圆,十片叠在食指上,而残叶则簌簌落在脚边,刹那风平无波,当得是惊艳绝伦!
“怎么可能?”
相故衣后退一步,既为他学成之快速憾然,又为他生出别致的路数而疑惑。当年他从师父那儿学来的揽月手只是快与灵活,用以取物足矣,但尚做不到贯通内劲,擒拿得当,而是后来在泗水楼中楼里的归藏馆研习,才参悟出收放自如之道,那口诀便是成于此。
想到这里,相故衣无端生出一猜想,忍不住上前问道:“你这内力功法也是惠仁教的?你曾在泗水待过?”继而,他顿了顿,又推翻了自己的念头,“不对,你说过,你是住在洛阳,还跟北系白门有点关系……不对不对……”
“前辈可是看出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问?”姬洛怕是什么线索,也忙追问。
相故衣在心中组织了一番措辞,先冲爨羽瞥了一眼,看她左右顾盼无心在听,且又是个半大的姑娘,便没有可以设防,而是径自向姬洛解释道:“在归藏馆研习多年,我这心法早承了泗水一脉。但凡在那儿待过的人都会发现,楼中人的武功皆演化自日月星野,风雨天文的规律。”
相故衣说过,他们的根都不在泗水,只不过机缘巧合进入其中,如此说来,就武学这一道,那楼主还真是慷慨无私。
比起传闻中楼主的高风亮节,还是这突来的发现最令人惊奇——他这‘天演经极术’走十二星次之律,不正迎合此道吗?
听他这么说,姬洛不由在脑中回想,左飞春的风雨细剑,他虽未见得招式,但观自剑气,便有相近之处;再者,虽未见侯方蚩其人,但从屈不换的九阳罡气也可发现雷同;再说那燕素仪,她也曾说过自己内力之柔和,和她的功法相融;最后加上这揽月手——
难道说自己也是泗水楼中楼的人?
姬洛眼中含有殷切,向他追问身世,可相故衣却避了开去,反复摇头,表示无甚印象:“不瞒你说,我在泗水待的时间不长,如今都摸不清楼中到底有多少人。便是楼主,我亦没见过其真面目,更何况其他九使。除了大家都很尊崇、人缘最好的惠仁先生,别的几乎都无甚联系,对不起,帮不了你。”
随他一声长叹落下,姬洛失望地踉跄后退。爨羽看他脸色不对,焦急地站起来要去抱他,用肩膀顶他无力的手肘给他扶持。
好在,姬洛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沉默片刻后也便释怀了。反正泗水楼中楼已毁,天大地大,总有一天会遇到机缘的。
相故衣招呼少年过来开锁,由他统一发号施令,两人分立于石门左右,右手飞快穿梭其间——
“第三根支柱,断!”
“转石盘右下方锯齿,将其取出,第六根横杆首尾两端,我们一起接上,卡在刚才支柱断裂的位置,来!”
……
爨羽在后方焦急张望,只瞧得那纤细玉指,在逼仄狭隘的石门缝隙里来回游走,既不伤皮肉,又不损机簧。
听得“咔擦”一声,中部锁孔处机簧对上,石门一声轰响,两人趁机旋身而出,双手四掌并推,内力将其震开。“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相故衣拿拇指朝准自个,脸上那叫眉飞色舞,言语间颇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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