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无限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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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让侍女给白川芨换了一身衣服,也是纯白色，跟她身体和头发的颜色差不多，要是不睁眼,白川芨整个人几乎就迷失在这片白色里面，分不清衣服和人。

童磨觉得很满意，他把白川芨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少女的纯色头发垂下来,盖住了他盘起来的腿。

他一下又一下摸着白川芨的头发,一边听着教徒们诉苦。沉睡的少女就像是趴在他身边乖巧的猫，因为主人在身边而安心地睡着了。

——当然不是！！！

猫猫·白川芨气炸了。

她本人被陷入强制睡眠,过了好久才恢复知觉,但是身体还是动不了。

耻辱,太耻辱了。被像宠物一样摸头，而且这个家伙浑身冰凉，每摸她头一下，就会驱散她好不容易聚集的热量。

这个缺点一定要克服！

白川芨一边扩大收集热量的回路,在脑子里面做计划。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这种类型的改造人之前没有先例,当时木原病理敢给她搞个这样的身体，就是在用妹妹做实验，探索未知极限，也全然不管妹妹会不会因此死掉。

木原家的疯子一个比一个狠，所以白川芨等到自己苏醒后不是终止项目，换上其他更保险的身体,而是，就利用自己身体作为素材，进行实验。

幸好她活下来了。

但是即使是自己接手的修复工作，她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对身体那么了解了。

所以这就导致，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这个弱点。

怕冷。

本来用于获取外部热量的通道还没有关闭，却遇上外界对她的能量略夺，一下子导致自身能量不足，不得已陷入休眠状态。

我要砍断他的手。白川芨冷静地想。

不止砍一次。

她更冷静地想。

反正对方是鬼还能继续长出来，然后反复砍上个七八次得到一堆手，最后再把这些手全都安上去，变成千手观音！

反正对方不是声明自己是神明的使者吗？那索性就叫你变的更接近一点啊！

白川芨在心里默默为对方安排后路。

不，只是这这程度，没准这个变态还乐在其中。

白川芨又想起来对方笑嘻嘻挖眼球的情况，觉得更生气。

不止如此，我还要摧毁他的教派！

用谎言编织的美梦，即使再怎么美丽，也是虚假的。

既然对方是因为外貌特殊而成为神的使者，那么自己未尝不可以，毕竟未元物质造就的纯白外表看上去就不像人。

虽然没有他的七彩眼珠唬人……但是，白川芨可以下药让他变成黑发黑眼的样子，到时候看起来还是她更正统。

更多的是，白川芨确实能让人感到快乐。

可以用仪器测量出来的，确确实实的快乐。

当童磨带着教徒离开之后，她慢慢从莲花台上坐起身，直直地看着门口。

按照白川芨的想法，人类的快乐产生不就是激素分泌的结果。

不管境遇如何，不管身处何方，只要大脑的感受器接受到了血液里面血清素浓度达到了一定值，它就会传达产生出快乐。

除了血清素，还有催产素以及多巴胺。

白川芨眼神冷漠。

恰好，身为研究人体的研究员，更是手里面经受了上万人类实验体的研究员，她自己的库存里面就有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再需要，也不过就是克隆一点细胞，刺激它们产生激素而已，简直轻而易举。

这就是很多很多的快乐哦，这就是可以带给你们极乐的东西哦。

不是那个名叫“童磨”的鬼带来的虚假谎言，而是真真正正的，可以被精确测量，写入书面实验报告里面的快乐呢。

白川芨从莲座上站起来，慢慢往下走去，长长的白色衣摆在地面拖出一条痕迹。

还没走到门口，童磨就出现了，他用扇子遮住半边嘴，笑意吟吟地看着白川芨。

“你想要到哪里去呢？我的女孩。”

白川芨心里问候童磨本鬼及其祖宗，脸上仍然面无表情。

他要是再一扇扇子，制造冰雪，白川芨肯定陷入强制睡眠，更何况，白川芨改主意了。

比起跟他死斗，白川芨更倾向于夺权，把极乐教整个夺过来。

极乐教，极乐教，不就是给人带来快乐的宗教吗？既然她能给别人带来快乐，这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教派呢。

“不要叫我，你的女孩，我讨厌这个称呼。”

“小芨呢~这个名字怎么样？”

“好恶心。”白川芨直言不讳。

“那就是芨了！”童磨一拍扇子，“不要拒绝啊，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看着他手里面的扇子，明晃晃的威胁，白川芨忍住了。

“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从坐台上面下来，是想去哪里啊？”

童磨的笑脸没有变化，甚至嘴角上弯的弧度都没有发生改变。

他在演戏，装的跟真的很在意她一样。一口一个“我的女孩”叫的亲热不就是因为好奇吗？

我是什么东西，我是什么构造。

“随便走走而已。”白川芨垂下眼睑，遮住眼底，表现出淡漠。

“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里？又为什么攻击我？”

“因为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神明的造物。”童磨说。

我是我自己的造物，那我本人就是神明了？无聊。白川芨在心里吐槽。

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不信神灵！

“你不是人，也不是鬼，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你这样的生物。”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里涌现出巨大的好奇。

“所以真的很想知道，芨到底是什么东西，芨到底在想什么，芨到底是不是跟我一样的。”

“既然是献给我的祭品，那就是我的东西——”

“我的女孩。”

白川芨又听见这句话，差点没有忍住内心的厌恶之情，瞪大眼睛看向童磨。

比红宝石还纯净的眼睛，不染尘埃的纯白皮肤和头发（未元物质不染灰尘），仿佛上天赐予的精致相貌。

童磨毫不掩饰地看着她，七彩的眼睛好像折射出太阳璀璨的光。

“你想留下来，跟我一起成为神明的使者，带领他们走向极乐吗？”

白川芨在立刻动手戳瞎他的眼睛，跟潜伏起来毁掉整个教派之间，选择了后者。

“当然可以。”

白川芨轻声说。

她就作为另一位神明的使者，暂时留在了极乐教。

一开始，她就是在教祖倾听教徒的苦恼，流泪安慰他们的时候，冷漠地围观。

这个鬼有够假模假样的，明明没有感情，却偏偏装的跟真的一样。

白川芨在经过观察后得出结论。

明明只是倾听跟流泪而已，但是教徒们都一个个欣喜若狂似乎得到了救赎。

是几百年下来的习惯吗？

童磨对她一直保持着很大兴趣，尤其是发现……

她确实不像人类，甚至不像鬼一样。

她不用进食，不会产生代谢废物，不用睡觉，没有正常人类一切生理代谢功能。

即使是鬼也需要睡眠，需要进食，但是白川芨不需要。

她就像是误入尘世的神女，不跟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产生联系，就连灰尘都不会在她的皮肤上停留。

即使本人否认了她不是神明的造物，但是童磨还是像供奉神女一样对她。

平心而论，童磨除了每天恶心恶心她几下，也没有做什么，反而真的跟他所说的一样，有求必应。

无论是珍奇的珠宝，还是贵重的衣服，或者是精美的饰品。白川芨虽然从没有要求过什么，但是童磨却让人一直送到她房间里面。

“因为不知道芨喜欢什么，所以就都送了一份。”他是这样解释的。

连身体部位都可以。

白川芨某天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得到了童磨派人奉上的两颗眼珠。

七彩的，晶莹的，上面没有一丝血迹的眼球。

当然好像还有活性，正在盯着她看——童磨肯定还能控制这两颗眼球。

白川芨面无表情地收下，然后一脚踩爆。

感受痛楚吧！渣滓！

另一个房间里面，正在听从教徒倾诉的童磨突然捂住了眼睛，吓了教徒一跳。

“您怎么了？”教徒连忙询问。

“没什么，只是家养的小猫又发脾气了，诶呦诶呦真头痛啊。”童磨笑着说。

“你继续吧。”

极乐教到处都是童磨的眼睛，作为教祖，他的任何一个教徒都是他的监视器。

当然，也可以是白川芨的势力。

鬼不能晒太阳，白川芨却可以。童磨在晚上倾听，她就在白天工作。

太阳耀眼的光芒照在她身上，整个人就好像在发光一样。让那些新教徒误以为自己看见了神明。

用神明使者的名义，语言辅助，让这些人接受到她释放出的化学物质——用细菌作为载体感染，让大脑真正感受到快乐。

效果很明显，就连童磨的老教徒都开始信任她了。因为，他们确实感受到了，童磨无法带给他们的快乐。

这些事情都是在童磨休息的时候进行，白川芨觉得童磨发现她在干什么，却放任了。

他也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吗？

那就如你所愿。白川芨在心里冷笑。

除此之外，她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改造了身体。

白川芨嘀嘀咕咕地在身体中央安装了驱动内核，储存有足够的能量，不至于让她再遇见超低温强制昏迷的情况。

接下来就是制造谣言，对童磨下手，最后夺权。

神女的说法传得越来越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白川芨。

同时也有人开始怀疑童磨。

为什么只要跟神女待在一起，即使不用说话，我就能感到快乐，但是跟教祖却还要倾诉很多呢？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快乐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等待破土而出。

白川芨还收集了童磨掉落的头发，带回去研究出能让他变成黑发黑眸的药。

于是某一天，童磨在倾听教徒的时候，当场变色。

教徒：“？？？教祖您怎么了啊教祖！！”

童磨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觉得自己换个头发眼睛颜色还挺好玩的。“没事，神保佑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