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铭记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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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墨然有些无奈地说，“你让我知道有一个人一直记得我所做过的事，一直记着我想抹去的过去和毁掉的自己”说完有些难过的低垂着头，柔顺的发次丝丝垂落在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的眼睛与神情，但是她周身围着的悲伤却那么浓郁，那么深沉，把人深深的埋起来，吞噬掉。

“我不想记忆，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我多想忘记这一切”万如电平静的说，但慢慢的她的眼中升起了一阵阵的风暴，她的表情晦暗难辨，“但是不可以，怎么可以忘记记呢，我又怎么能忘记呢？因为你似海死了，我们万家失去了唯一的希望；因为你天机乱了，我的师傅选择牺牲自己去挽回混乱的天机；因为你我必须背负所有的责任，因为如果连我也忘了，如果连我也去否认，抹去过去的一切，过去的人，过去的事，过去的记忆，就等于抹去我自己的人生，我那么坚信的自己便不复存在”万如电的声音低低的沉了下去，她不是微笑，不是悲伤，她平静极了，但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她隐藏起来的风暴，不顾一些破坏一切的风暴。

田天叹了一口气，知道短暂无法消去这两个人的悲伤与仇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因为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挫折，背叛的痛苦，他一直恨着他们吧！约束着自己的爷爷，族人，责任感，家族，因为恨，他放弃的那么轻松，就像不曾在意过一样，轻易地放下了他们，背叛了他们，抹去他们，直至他们成为了他的逆鳞，成为他一个不可摸触的禁忌。

而她们两个人，或许是因为比自己更在意，或许是因为没有彻底的出来吧，因为有共同的悲伤的记忆，她们便痛苦，不是无法理解，不是无法原谅，不是无法忘记，只是不能理解，不能原谅，不能忘记。

“四姐，你设一个幻阵吧，我们来一次了结，对以前的了结，若是无法了结，我们会一直执拗下去，我害怕，我很怕因为自己的心魔，再一次重复上一世的结局，我已经无法再失去了”墨然的声音依然低沉，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她的眼匡甚至含满了泪水，但她的表情却很坚定，坚定的执着。

“好”万如电缓缓地说，慢慢的，随着她的眼睛的变化，一切开始分解，变无，又慢慢得仿佛含着淡淡的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无法捉摸，渐渐的雾气变得温柔，透明，丝丝散去，透出中央的两个人，她们一直站着，不说话，不对视，只是静静的站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突然万如电迅速的动了，在和墨然对视了一眼后，她快如电般的动了，飞快的伸出不离身的银针，如暴雨般的向墨然飞去，无数的针雨冷厉的向墨然射出森人的寒光，墨然依旧静静的立着，不动如松，但是那些针却仿佛碰到什么有形的东西一样纷纷落地，柔弱无力。这是墨然升至五段以后自己参透的一种护身罩气，是将自己的武力凝聚为有攻击力、防守力的斗气，缓布身体四周，从而为身体起到全方位的保护。

但是突然墨然有一瞬间的停顿，因为她感觉到了，万如电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她也是恨墨然至极，那绝密的针中竟然蕴含着丝丝无色无味的毒物。墨然防备的太晚，发现的太晚，所以只能神色恍然，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

墨然倒了下去，那么迅速，足见万如电对墨然恨之深切。

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切都变为虚无，仿佛世间就只有墨然一个人，一个人的世界，一切都是停止的，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有疼痛是无处不在的。先是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瘙痒，然后是酸软，然后是疼痛，最后是如入骨髓的剧痛，墨然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叫戚着疼痛，痛不欲生，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只有噬骨的痛，仿佛灵魂被打上了烙印，骨子里的毁灭，打倒一切的溃败。

接着墨然感觉自己的头发，慢慢的，一根根完全落去，渐渐的她的头发落光了，露出满头白色的头皮，她的衣服也被消融了，她的汗液仿佛有毒般，衣服也被蚀没了，她仿佛刚出生在这个世界一般，赤条条的暴露在白雾的世界，墨然觉得有些羞愧，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她的精神已经被完全的疼痛占据，她无暇顾及其他了。

接下来是墨然怎么也不想回忆的场景，令人奔溃的场景，仿佛是世间最可怕的噩梦。

墨然一直是静静的，呆在这没有人，没有阳光，没有水，没有声音的世界，仿佛什么都消失了，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墨然一个人，静静的躺着。

这是一种令人恐慌的寂静与令人奔溃的寂静，只有墨然一个人，一个人静静的躺着，没有人与他交流，她也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似乎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她一直躺着，时间渐渐的逝去，而她一直只有一个人，孤独的存在于世界的一个人。

虽然就这样一直躺着，静静的躺着，然后是令人恐慌的变化。

首先是她的脸，她光洁的额头，她沉静的眼睛，她高挺的鼻子，她丰润的唇，她尖巧的下巴，她笑起来含有一种淡淡的柔和的脸，一点一点慢慢的腐败，是一点一点的，墨然一段时间发现一点，直至现在，所有的都溃烂了，发出腥臭的气味，她想若是她能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会疯了的吧，这生不如死的悲哀。

然后她就那么一直，她的脖子，她的手臂，她的身体，每一丝都不曾放过，她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全身腐烂，那么无力，那么令人每一分钟都有想自杀的冲动，然后就这么一直，墨然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慢慢溃烂，自己的慢慢消逝，直至消失。

从一开始的痛苦，到后来的无奈，到后来的奔溃，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绝望直至释然，是的这是一个非常折磨人的过程，但结果却是墨然释然了，她知道她一直在万如电的幻阵中，她知道她不气这样对自己的万如电，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她知道自己可以熬过去，但过程中她仍然是那么不堪一击，她才明白自己也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血肉，想哭想笑的人，她可以成功，她也可以失败，她可以做对，她也会犯错，她的错一直都是因为她的放不开，前世是她的错，却也不是她的错，或许是命定，或许是人定，但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上天的一次机会不是让她反悔，不是让她消沉，而是更加珍惜，这一次重生是对她生命的拯救，她不可以这样下去，对所有人的珍惜，对命运的感恩，以及对未来的更加努力，才是她应做的。

沉溺过去她只会越陷越深，不可翻身，不妨不如放开，正视现在的，忘记过去，记住教训，以更加努力的，更加快乐的心去过每一天，去对待每一个令人期待的，充满希望的未来。雾忽然慢慢的散去，一切慢慢的露出来，是的，或许一切都不一样，她自己，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