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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着了盔甲,单膝跪地,有那么一会儿功夫,没有反应。他应是有些愕然,似乎未料到,传位诏书还有这个补充说明。苏蓁甚至嗅到场中弥散起来的疑虑气息,心里有些急,继而又淡定了。
他会接旨的。
她在心里说到。
他在大事上,从来不犯糊涂。
果然,少息,太子便做出了决断,朗声接旨:
“父皇遗诏,儿臣自当谨遵,不敢有违。”
又见他接过诏书,当即跃身上马,打马上前,行向退守的京畿兵士,马蹄逼近兵士们衣甲下摆时停住,又抬手止住要跟过来的牧言等人,勒马侧行几步,扬声说来:
“先皇遗诏,称霄仁德,所以传大位。虽未行登基大典,但今日,朕以大兴皇帝的名义,在这崇政殿前起誓:晋王逼宫谋反,罪在其身,其他参与人等,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千长士卒,一律免其死罪,若有将功补过者,既往不咎。”
先是谨遵遗诏,那便是承诺了文家的富贵,再是殿前起誓,便是惑了军心,也得了人心。京畿军士们开始有些松懈,他们的逻辑是,谁做皇帝其实与他们无关,谁给活路,谁老大,做替死鬼,还是过河卒,再想想,想想……
被挟持的大臣们开始有些泪花,昨日天不亮就进宫来,被皇家的烂事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见着一个提着刀,还能讲人话的,掌着生杀予夺,还能既往不咎的,真是仁德新君啊。
“四弟起誓,为何不说如有违誓,该是如何?”
晋王冷笑一声,扬声朝着元重九喊来,一边挟着苏蓁,下了第一层玉阶,拖行至置香鼎那层丹墀间,一群精卫从阶下靠拢过来,应是柳家的暗卫,看样子是要以她为质,突围出去。
“天子一诺,金口玉言。”元重九答曰。
说话间,苏蓁看见,牧言在抬手,从最前排扣弦在手的箭兵开始,堵在宫门口的率卫们开始缓缓向前逼近,他一边跟着缓步策马上前,一边反手从肩后取箭。
“四弟,我今日认栽,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两条路:要么让出一条道来,我带她一起走;要么我现在便杀了她,再杀出去。”
晋王将剑刃向下按了按,苏蓁颈间顿时泛红,千万银针扎来般刺痛,又有些湿湿的,定是血珠子都冒出来了吧。
她抬眼望去,牧言已经搭箭在弦,仍在缓步策马,又朝右方侧行,似在寻找距离与位置,又不太满意。
这崇政殿前广场开阔,本就是为安全计,宫门至殿前,两侧宫墙至中轴,距离均超出弓箭射程范围。
元重九还在跟他二哥讨价还价地说什么,她也听不真切了,大意是在说她如今可是帝师了,身体尊贵,不可伤着……不过,也别想用她来要挟他,她若死了,他以帝师之礼厚葬便是。
她不想去看元重九,那副镇静冷淡的面色,不在对手面前泄露自己的任何情绪与弱点,进宫门伊始,便是那般。
他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虽然,她知道这是策略,却也佩服,那人竟然可以冷静如斯,就跟今生都不曾见过她一样。
于是,只在心里念着,牧言,再近些,近些,再偏右边一点,好了,就是那里!
刹那间,她猛地抽出双手,方才晋王见她连站立都不稳,并未缚住她双手,只将她双臂连带身子囫囵箍住,此刻那脖颈间的锥刺疼痛,倒让她凝出几分气力,抬起双手,一把抓住劲间剑刃,用力向外推开。
“你……”
晋王见她举动太骇人,一个闪神,箍制她的臂间有些松动,她便趁机将身子往下坠,同时,双手仍旧紧紧抓住剑刃,硬生生将长剑拉垂,手掌裹着锋利的刃边,滞涩地滑动。
她看见自己指缝间汩汩鲜血,依稀看见远处牧言迅速举弓射箭……
疼到极致,竟忘了手间与身体是什么感觉,只余下心中电光闪念——
听闻当年太子打遍西军无敌手,唯独输给牧言。比试拳脚搏斗,是牧言考虑到他皇子尊贵,手下留情,故意让他赢了一局,但是,在骑射箭法上,却是众人公认了牧言为西军第一。因为,太子可以百步穿杨,射取静物,牧言却能跑马出箭,箭追飞雁,也曾有于乱军中遥取敌首的战绩。
苏蓁心想,这样的箭法,于此时此刻,足以成大事也。
于是,她跌坐在地上,等待。
其实,也就刹那的光阴,白马过隙的瞬间,却如许久经年。然后,便等来身旁那人闷哼着,曲腿跪地,倒向她身边。
“法师说我……今年命犯红颜,原来这劫数……是你。”晋王捂住喉间,直直地看着她,说得艰难。
“对不起,对不起……”苏蓁突然愧疚如泉涌。
又猛地伏过去,抖索着血糊糊的双手去扶他,叠声哑吟。
晋王被一箭锁喉,喉间鲜血涌出,触目惊心。
看得苏蓁心念猛缩,加之双手剧痛,随即便是泪眼模糊。
她舍得自己的双手,徒手空抓剑刃,便是赌他对她的情意与不忍,无需太多,只需他那刹那闪念与转瞬心神,便可直取性命。
说来,其实是她杀了他。
“下……下辈子……陪我,我就……原谅你。”
元琛已是言不成声,只有嘴唇努力开合。
可苏蓁听得明白真切,阶下混战声起,刀兵相击,夹杂着女人的悲呼,男人的高呵,她闭眼闭心,充耳不闻,此刻就算周遭天崩地裂,也与她无关了。
曾经,她觉得他温润如玉,才华风流,无比仰视,后来,见识了他的那些阴暗伎俩,便觉得他过于复杂,阴得可怕。这两日的周旋里,见着他原形毕现,却又懂了一些他的执念,还有,他其实也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而她,才是那个狠辣的人,素手翻飞,便要了他的命,虽说情势所逼,但终究是让他惨死在自己眼前,且那风流才华,野心功名,瞬间成灰,灰飞烟灭。
“不用下……下辈子,后……后半辈子,我都用来记住你。”
苏蓁一边哽咽着,一边用那浸染得红艳的双手去捧着晋王的脸,伏下头去,将唇贴至那依旧艰难地微微张合的双唇上,轻轻地吻住,复又重重地吻住……
除此逾矩之举,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她的惊慌与愧疚。
直至唇下所触,变得僵硬冰冷,身下那人,没了气息与动静……
直到一双铁臂揽过她腰间,粗鲁地将她扯抱起来。
身体腾空,天旋地转间,她看见元重九那张绷着黑着的煞神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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