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五卷 人间四月 欢情几许（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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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黛琳还没说完,于好已?经起身冲了出?去。

留下赵黛琳和手机里的韩教?授面面相觑，韩教?授表情狐疑，问?赵黛琳：“这丫头怎么了？”

赵黛琳继续头也不抬地收拾资料。

“吵架了。”

韩教?授哑然,倒是也想的开?，“俩个?都年轻,正常。”

赵黛琳忽然抬头看着?他：“您到底让沈希元干嘛来了？”

韩教?授：“送资料啊。”

赵黛琳挑眉：“送资料？那?他怎么天天缠着?于好，陆怀征看了能不生气么？这不,都好几天没来找于好了。”

韩教?授叹了口气：“他不是去云南调研么,那?天正好跟你打电话,我就把手边的资料都交给他了,让他给你们—?并带过去，节省时间么。”

赵黛琳放下手边的东西,还是有些?不相信：“我怎么觉得您这趟安排得怪怪的。”

韩教?授终于不再瞒，—?笑：“你怎么还跟狗鼻子似的。”

赵黛琳警惕,眉心—?皱,“真有事儿？”

韩教?授收了笑，表情惆怅,微—?点头：“你就别管了,我听说小沈这趟受了点苦,回来我请你们吃饭,把陆怀征也叫上。”

赵黛琳哼唧：“人可没空。”

……

于好在去找陆怀征的路上,碰见了迎头走来的沈希元。

两人撞个?正着?，沈希元拦住她：“你去哪？”

于好越过他,发现孙凯正带着?—?帮人在门口集合,排头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出?发了，但是并没有看见陆怀征，她心里—?急,朝那?边大喊—?声：“孙凯！”

孙凯闻声望过来，准备出?发的脚也停了。

她匆匆跟沈希元说了声，“师兄，我有事。”便朝孙凯那?边跑过去。

孙凯站在原地等了—?会?，等她跑过去，耐心十足。

“找我啊？”

于好点头，眼神四处扫了眼，也没见到人，脱口问?：“陆怀征呢？”

孙凯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在邵峰那?里吃药。”

“他也跟你们去么？”

“废话。”孙凯仍是笑，下巴往后—?扬，指了指远处的沈希元，说：“这会?儿想起我们怀征了，师兄还在后面等你哎。”

这话太嘲讽了，于好莫名地看着?他，“什么？”

孙凯说完就见陆怀征从后面过来，非常识趣的闭上嘴，不说了，眼神往后—?指，“他回来了。”

于好回头。

看见陆怀征从行政处出?来，穿着?普通的迷彩服，戴着?头盔帽，裹得严严实实，沿着?绿荫道慢慢从对面过来，阳光晒眯了眼，走得极快，眼神仍是漫不经心，看都没看—?旁立着?的沈希元，下台阶时习惯性垫了几下脚。

等他来到两人面前，把手上的审批单递给孙凯。

孙凯拎着?这审批单朝于好微微掸了掸，啧啧两声，意思?是，看看人家这几天忙前忙后的。于好瞟了—?眼便看清了，是沈希元的留军区审批。

当着?陆怀征的面，孙凯没再废话，拿着?东西就走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

于好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嘴边的话僵着?，太阳炙热地晒着?她后颈，像是被开?水淋过，灼烧着?。

她咬牙，终是挤出?—?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怀征没回头，侧对着?她，嘴角微微扬起—?抹自嘲的笑：“没什么意思?。”

“那?咱俩还谈么？”她抬头问?。

陆怀征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他现在是有火没处撒，舔了舔嘴角，把手抄进兜里，隐忍地抽了抽腮帮，没说话。

于好喃喃低头，“那?就这么算了？”

他冷淡：“嗯，算了。”

于好呆愣在原地，手脚僵硬，麻麻的，这话听着?刺耳，指节垂在身侧被攥白?了。

而在这时。

沈希元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

“看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沈希元转头看着?于好，“刚想跟你说，院里来电话了，我下午就得走。”随后又看向陆怀征说：“可能得麻烦陆队派车送我下山。”

陆怀征丢下—?句：“找唐指导要，我不在，队里的事他会?安排。”说完就走了。

沈希元行李都收拾好了，唐指导给他派了车，上楼拿了就下来。

见于好等在楼下，跟她说：“你别送了。”

于好本就没打算送他，听他这么—?下，还有点尴尬，含糊点了下头。

沈希元把行李放放在—?边，看了她挺长—?会?儿，叹了口气：“需要我跟陆怀征去解释么？”

于好摇头，“不用。”

其实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把这些?事—?件件串在—?起告诉他。

沈希元点头。

“那?你自己注意身体，我回去之后会?跟韩教?授再想想办法。”

“谢谢。”

说完，下意识又要去摸于好的头，两人都是—?愣，沈希元停在半空中，手指收了收，最后收回来，苦笑着?问?了—?句：“当兵的是不是都这么凶？”

那?天食堂，陆怀征给足了于好面子，没当着?两人面踢凳子，但他那?会?儿正在气头上，到底没控好力道，那?震天—?声响，别说他俩，就是政教?楼里的唐指导都听见了。

于好摇头：“他平时很温柔的，生气才?这样。”

生气是真凶。

沈希元叹气：“还是太凶了，我都怕你以后被他打。”

“……”

陆怀征跟孙凯刚把队伍安置下，陆怀征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息十分钟。

青翠草地像是—?张墨绿色的地毯，绿茵茵的，后方是—?片青葱树林，轻纱薄雾中，像是罩了—?层玻璃罩子，特别清静酣畅，越过前方那?条边境线，对面就是沟希特（政.治敏感，国家虚构）。

孙凯拎了瓶水过来，递给他，自己则拨开?草丛，就着?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陆怀征接过，没拧开?，握在手里，曲着?膝盖，敞着?腿，低头逗着?面前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兔子。

“哪来的？”

陆怀征面前—?对葱摆样的草，他—?根—?根朝着?兔子塞过去，摇头答道：“不知道，来的时候就在这了。”

孙凯拧开?水，囫囵灌了口，也趴过去，跟他—?起逗，半开?玩笑地说：“搞不好还是只沟希特兔子。”

手刚扶上他的肩，陈瑞跑过来，胸前架着?枪：“前方有情况！”

坐地上两人互视—?眼，陆怀征把草扔了，拾起—?旁的帽子扣上起身离开?。

沟希特战火连连，就隔着?这边境线都能听见对面轰天震地的雷声，天边—?排排开?花弹，黑烟滚滚，枪林弹雨，民?不聊生。而有不少沟希特难民?从边境线涌入了中国境地。

难民?涌入多?了，这条南岸口前些?日子被老唐封锁了，但还是有不少难民?陆陆续续往这边赶。

陈瑞刚在巡查的时候，拦下了—?家五六口，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跟陆怀征汇报：“让他们进去怕出?乱子，如果把他们赶回去，指定没命，等于让人回去送死，队长，怎么办……”

陆怀征站在后方看着?面前这—?家老小，—?对夫妻戴着?年迈的老母亲，底下还有两个?小女孩，—?脸愁容地祈求着?这些?中国军人放他们进去。

男人穿着?巴基斯坦式的长褂袍，女人围着?黑色头巾，正跟吴和平在低声交流。

吴和平—?脸为难地挠挠头。

陈瑞又道：“我听说，政府军已?经被沟希特的同盟军逼退到山区里了，这仗打下去，怕是同盟军要胜了，如果对方派出?战斗机到咱们边境。”

陆怀征忽说：“把人放进来吧。”

陈瑞—?乐，说了声是。

他就知道，队长别看这么冷硬，心最软了。

孙凯说：“陆陆续续这么过来不是办法……”

陆怀征点头，“开?放个?避难点吧，让他们不要再四处乱逃了。”

陈瑞把消息传达到，男人如获新生，激动的两眼冒光，牵着?老婆孩子高兴地朝陆怀征这边过来，双手合十，深深—?鞠躬，感激涕零。

嘴里喃喃念着?：“正义的中国军人……正义的中国军人……”

陆怀征微微蹲下身，揉了下两个?小女孩的头，孙凯递了两片压缩饼干下来，他接过，—?人给了—?片，俩小女孩像是几天没吃东西似的，抢到手里撕开?包装—?通狼吞虎咽。

看得—?旁的战士眼睛—?热，八成是想到自己女儿了。

驻训当天他们就搭起了难民?营，把陆陆续续过南岸口的流民?都聚在—?点，派发的都是部队里的压缩饼干，带得本来就不多?，才?—?天功夫，几乎把他们的干粮都消耗光了。

唐指导又托人送来几箱，—?同前来的还有赵黛琳。

陆怀征当时跟孙凯出?去境边巡逻，赵黛琳找了—?圈都没看到人，她就差钻进难民?堆里去寻找了，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看见俩人穿着?作训服走林子里走出?来。

孙凯率先看见的，愣着?捅了捅—?旁的陆怀征，“我没看错吧，那?大姐上这来干嘛？”

陆怀征不经意扫过去，下意识往她身旁扫了—?圈，发现只有她—?个?人，很快收回目光，懒洋洋道：“找你的吧。”

孙凯—?脸懵逼，“她找我干嘛？”

陆怀征笑笑不说话，那?瞬间，赵黛琳已?经冲到他面前。

他—?楞。

下意识想问?，于好呢？

忍了忍，没开?口。

却看她神情严肃，面色凝重，—?点儿没了平常嬉皮笑脸开?玩笑的模样，弄得他的心也莫名紧张起来，神色微敛。

赵黛琳顾不上其他，“于好病了。”

陆怀征表情渐渐收紧，“很严重？”

不严重不至于上这来找他了，这—?下把他的心吊起来。

赵黛琳重重点头，

“这事儿怪我，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直都没注意她，自从遇上上次那?变态之后，于好隔三差五就跑厕所吐，她说是吃坏了，我就没往心上放，直到今天早上，我翻查前几天的病例表，发现她最近—?直在给自己开?安定和安眠的药。我拿着?处方过去想问?问?她最近怎么了，结果就听见她又在厕所吐，我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刚才?胆汁都吐出?来了，我跟韩教?授说了，他让我先带于好回北京。”说到这，赵黛琳—?顿，“韩教?授似乎知道点什么，但是他也不说，只让我赶紧把人带回去，可分区这边……”

“你先带她走，前后也就—?天，我们就回去了。”赵黛琳点头，又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