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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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雪女本人打断了。‘我又有什么立场，来想象这?些呢？’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雪女那永远都看起来冷冰冰的脸上，似乎一闪而过了一丝失望。——并且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被她身边的纲吉捕捉到了。

“你很紧张吗？”小首领轻声安稳对方，“不要担心，你一定会看到花海的。”

雪女相信纲吉，但?她还是开口说：“但?是刚刚那个捉妖师说，花海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这?句话并不是质疑纲吉，而是担忧花海没有出现，对方会因此自责，所以想提前安慰纲吉。

纲吉笑着摇了摇头，笃定地说：“会看到的。”

像是命运都眷顾他们一样，在等待了半个夜晚之后，彼岸花的花海果然在他们面前缓缓开放。

简直美得像是一场梦。

凭空而出现的花苞一朵接一朵地盛开，每一朵都红得像是美人的心头血，让人只要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在所有人都沉醉于这惊心动魄的美丽花海的时候，沢田纲吉的眉头突然死死地皱了起来，“不对！”

小首领大声呵道：“这?花有问题！快向后退！”

他的语气非常急切，但?……也已经晚了。

让无数捉妖师殒身于此彼岸花的强大之处，其实并不在于她有多么高的武力值。而在于……她可以蛊惑人心。

她的花海，可以将人类拖入幻境，根据人心的弱点与贪婪，造出不同的幻觉，来扰乱人类的神智，吸取人的灵魂，甚至能够控制人类的行动。

从他们进入花海的第一刻起，幻境，就已经张开迎接他们了。

在坠入环境的同时，纲吉隐隐听到一阵女人的轻笑声，“快点成为妾花海的养分吧~”

无数花海幻境构成的记忆碎片，在纲吉的眼前飞速闪过。

充满冷嘲热讽的童年、受了欺负之后连哭都只敢背着所有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自己；曾经不愿继承彭格列家族，努力反抗却毫无效果的自己；被迫参加指环战的自己。

看到同伴受伤而痛苦万分的自己；在未来战中，推开棺材醒来的自己。

得知自己恩师reborn死讯的自己……打败白兰的自己。无奈地和炎真动手的自己……

十八岁生日当天，继承彭格列的自己。

花海所构建的幻境，每一幕都针对人的弱点而生。但?非常奇怪的是，沢田纲吉在看到这些场景的时候，内心竟然一片平静。

——大概就连彼岸花，也从来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不受自己花海的影响，保持自己的内心。

被纲吉稳稳戴在手指上?的彭格列指环像是察觉到危险一样，传来了一阵温热，来静静地提醒纲吉。纲吉摩挲了一下?指环，感动于这?份跨越时间的关心，轻声安慰他们：“不要担心，我没有受影响。”

“毕竟幻境这?种?东西，我真的已经见过太多次了，不会被迷惑住。”

家族内有着一二三……无数个幻术大师的首领大人，非常冷静地开口。随着他的这?句话，在他面前狰狞飞舞的花海幻觉，应声而碎。

而纲吉从幻境中回神之后，刚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漂浮在他面前的玛蒙。——像他这?种?级别的幻术大师当然不会被幻境困住，醒得比所有人都要早。

小首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玛蒙？你在干什么？”

“醒了啊？”听到纲吉的声音，玛蒙像是非常失望一样。他从纲吉的面前落了下?来，有些遗憾地说，“你怎么自己醒了呢？害我错失了一个赚钱的机会。拯救你这?个小鬼一命，reborn该给我开一笔巨额感谢费才对。”

“……”提前从幻境之中苏醒过来的雪女，有些疑惑地偏过头看向玛蒙。冰雪之妖‘无悲无喜’，对感情天生就不敏感，所以也没有什么弱点能够被幻境捕捉，自然很快就能醒过来。而她在醒过来之后，也看到了很多别人错过的东西。

就比如这?个口口声声说遗憾自己失去赚钱机会的玛蒙，他刚刚紧张的模样……并不像是为了赚钱啊？

纲吉环视了自己周围一圈，他自己以及雪女、玛蒙都从花海幻境中清醒了过来。而不远处的夏目被一个巨大的……如同白狐般毛茸茸的妖怪圈了起来，妖怪的尾巴暴躁地一下?下?拍打着地面，夏目正在小声地安慰他。

更远一些的地方，被猫咪老师用原型踹了一脚的名取周一，也清醒了过来。大明星揉着自己的腰背，郁闷地看着斑。

……唯一没有从花海幻境之中醒过来的人，竟然是斯夸罗。

在看到仍然沉迷于幻觉中的银发剑客的时候，纲吉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不可置信地对玛蒙说：“这?不可能。”

在好友山本武的影响之下?，纲吉很清楚，一个剑客，特别是像斯夸罗这?种?被人誉为剑圣的剑客，必须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

如果心一旦乱了，那么执剑的手就会不稳，再高明的剑术，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更何况斯夸罗也经常接触幻术师，和他同队的玛蒙可是里世界顶尖的幻术大师。他本应该是最不受幻术影响的人之一。

“……没理由的。”小首领一边说着，一边不顾在自己脚边摇曳的危险花朵，向斯夸罗跑去。

之前听捉妖师提起那个有关彼岸花强大传说的时候，剑圣大人还有些漫不经心。

斯夸罗不觉得自己这?群人会在妖怪手下?受伤。

一个强大的幻术师，一个剑客，再加上?一个沢田纲吉。这?种?高配置的队伍，实力足以清剿敌对家族的老巢。

……结果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其实能够困住斯夸罗的幻境，本应该有很多。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下?的亡魂，踩在脚下?的鲜血，以及许多为死亡而不甘的脸庞，都是花海最喜欢的血腥幻境。

但?这?些事物，斯夸罗全都没有看到。

他看到的，是曾经的自己。

宣誓对Xanxus效忠，要看着对方成为彭格列首领的自己。

斯夸罗一直都很清楚，巴利安现在的处境，其实非常尴尬。

‘天生反骨、谋逆之人、不可信任……’虽然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说这些评价，但?从那些人的态度上，斯夸罗能够看懂他们的想法。

成王败寇，本就没什么好反驳的。

在指环战刚刚结束、巴利安上?下?动荡不安的那段时间里，其实就连斯夸罗也以为，自己这?群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连续两次谋反失败，就连九代目都未必保得住他们。

……结果最终，是沢田纲吉，这?个和他们争夺指环、争夺十世首领位置的敌人出面，为他们争取下?来了一条活路。

——愚蠢、幼稚、天真、可笑。

在得到赦免之后，斯夸罗曾经对纲吉说：“你不要以为我们会感恩在心，像狗一样趴在你脚边。”

不只他的态度恶劣，Xanxus更是如此。巴利安从那时候起，就宣称自己只效忠于九代目，而不承认沢田纲吉这?个十世继承人。

直到现在，他们依然如此。巴利安顶着九世暗杀部队的名号，名不正言不顺地待在彭格列本部。既不离开，也不妥协。

而已经坐上?首领之位的沢田纲吉也体贴地不打扰他们，甚至从来没问过Xanxus或是巴利安的其他成员，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承认自己十世的身份。

沢田纲吉从来不问，他们就更加没有理由主动去说。好像只要谁一开口，就像是输了一样。

——斯夸罗曾经在未来战结束之后，收到过未来那个自己的记忆。

在那份记忆里，巴利安和沢田纲吉之间的关系依旧如此。甚至直到沢田纲吉躺进那个棺材的时候，这?个过分体贴、从来不强求什么的蠢货小鬼，依然以为Xanxus、以为巴利安从未承认过他。

但?其实他们早就已经……

“斯夸罗，”幻境之外的纲吉握着斯夸罗的肩膀，轻声呼唤，“醒醒。”

名取周一确定自己不会听错，沢田纲吉现在的声音都在发抖，看起来像是恨不得亲自进入对方的幻境，把人捞出来。——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

名取周一正在这么感叹着，就又听到纲吉继续说。

“花海可以吸取人的灵魂，也能控制人的行动。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要是再不醒来的话，”纲吉用最担忧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计划，“我就只能又把你先冻起来了。”

“……”多次尝试过冰雕经历的银发剑客，条件反射般地应声而醒，“你一定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吗？小鬼？”

“……”目瞪口呆的名取周一只想让沢田纲吉把自己刚才的感动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名取周一：？我以为感天动地的友情，怎么下一秒就成了约架现场？？

当‘Xanxus叔叔’梗通过摄像头，传遍整个彭格列的时候……一时嘴快的玛蒙希望唯一不知情的Xanxus，能够永远不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