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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姜绵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这样虚弱的容归临。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还未换下,大片的红色盛开在那件雪色锦袍上,却将他的脸色衬得愈发苍白冰冷,就连嘴唇的颜色都几近透明。

一旁为容归临诊治的太医们早已满头大汗,但他们依旧面色凝重却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或是包扎伤口,或是诊脉开药。

空气里浮动着的血腥气渐渐散去,负责包扎的太医松了一口气,转身又去开药。

姜绵棠见此,立即走上前去,“太医,殿下的情况如何了?”

为容归临包扎伤口的李太医立即放下笔,向姜绵棠行了一礼,随后语气凝重道:“见过太子妃娘娘,殿下的伤势凶险,虽已止住血,但伤口较大,恐怕伴有发炎发热等症状,若是殿下能够熬过这两日,便不会再有生命之忧。”

熬过这两日才不会有性命之忧吗?

若是熬不过呢?

姜绵棠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容归临,他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下,伤口之处却依旧隐隐泛红。

这一刻,姜绵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不希望容归临死的。

不止因为她方才想的那些,更是因为她不想一个活生生的人以这种方式死在她面前。

她能接受容归临身子不好病逝,却无法接受他因为别人的暗算而没能撑下去。

“娘娘。”

冬桃的声音打断了姜绵棠的思绪,她回过头,却见冬桃忧心忡忡地看着容归临。

一点奇怪的感觉在姜绵棠心头浮起,她微微皱了眉,“怎么了?”

“殿下情况如何了?奴婢听邓杞说,殿下回来时全身都是血,伤得很是严重。”冬桃抬手用手背擦去还未落下的眼泪,声音哽咽。

啧,小丫头表现得比她这个太子妃还要紧张担心啊。

姜绵棠好整以暇地看着冬桃,语气淡淡道:“你倒是挺关心殿下,问的这样仔细。”

冬桃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大不敬,她连忙跪下:“娘娘恕罪,奴婢并非有意打探,这是……只是……”

“无妨,你也是为殿下着想。”姜绵棠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她亲自将冬桃扶起来,又替她整理了一下松散的桃花簪子,“你是从小侍奉在我身边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冬桃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听到姜绵棠温和软糯的声音,原本紧张害怕的表情顿时一松,“多谢娘娘,奴婢跟着娘娘十几年,是决计不会背叛娘娘的。”

姜绵棠笑着嗯了一声,“你先出去吧,正好太医们要回去抓药,你和邓杞跟着一起跟着去吧。”

“是,娘娘。”

冬桃跟着太医们一起离开书房,姜绵棠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讥诮。

如今看来,这里发展的剧情和书里已然大不一样,不止是容归临受伤一事,就连原书中极为忠心的冬桃也起了勾引容归临上位的心思。

看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确实已经发生了一些蝴蝶效应。

房里闲杂人等都已退下,只留下姜绵棠一人,她走到床边,静静地看了容归临半晌,才拿出手帕帮他擦去额头冒起的冷汗,却看到他的眉峰紧紧皱着,拧成一个川字。

“这样看,也没有多可怕嘛。”姜绵棠一遍擦汗,一边嘟囔道。

刚擦完,正准备收手,却被容归临的右手一把抓住,尖锐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姜绵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以为容归临醒了,但转眼却看到他紧闭的眼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没见人醒过来。

“怎么昏迷着还这么大力气……”

姜绵棠嘀咕了一句,随后慢慢地转动手腕企图挣脱容归临的魔掌,转了半天,刚觉得松了一些,却立刻被更大的力道抓住,姜绵棠差点没叫出声来。

姜绵棠气鼓鼓地看着容归临,思考着她趁着容归临昏迷把他胖揍一顿的可能性。

好像也还不错,还能把那些伤赖到暗算容归临的人身上……

正想得开心,却听到一点细微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不准……不准走。”

姜绵棠一愣,容归临这是在跟她说话?

他叫她不要走?

姜绵棠脑洞大开地想:难不成像画本子里的那些个痴男怨女一样,容归临把她当成了柳若云?

想到这里,姜绵棠心里一阵恶寒,没想到她也有当别人替身的一天。

“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绵棠本以为她会听到柳若云或者其他女子的名字,没想到容归临眉皱得更深了,但抓着姜绵棠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紫薯……馅饼。”

姜绵棠:“……?”

人,应该是没认错。

但紫薯馅饼是几个意思?

难道她在容归临心里只是一个小小的紫薯馅饼?

呵,男人。姜绵棠颇为无语地看着床上虚弱的男人,手痒痒,方才被打断的想法又浮上脑海,但看到渗出血迹的伤口,宽宏大量的姜绵棠决定还是留他一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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