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都在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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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相寻梦里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下开拍。

用罗导演的话来说,这是个好兆头，接下来一定会顺利。

席洛澹的第一镜，是与谢舟一起拍摄,也是电影的开始。

席洛澹一大早化了妆,瞬间穿越回到十八岁似的，穿着有点脏有点旧的校服走到片场。

有个忙了通宵的工作人员没注意，问谁家带了小孩过来,应该没放暑假吧？

席洛澹哈哈一笑，觉得自己的装扮非常成功。

故事开始，他饰演的季小渝,高中毕业出门打工,跟着老乡来到工地，准备开始搬砖的生活。

在这里季小渝遇到了开货车送货来的姜槐。他们俩不仅是同一个县镇,还念同一所学校。姜槐在学校里是出名的校霸，论打架谁都打不过他。后来出了件什么事请,具体季小渝也不知道，姜槐连高三都没读完就辍学回家。因为他不往家里寄钱,他家人天天在村口骂这个不归家的儿子,全村都知道姜槐的大名。

季小渝见到姜槐时挺害怕，生怕他像传闻中那样,见人就打架,还满嘴脏话。聊了两句后，发现姜槐其实不错，健谈也仗义,根本没有他家人说得那么坏。姜槐听说季小渝没去考大学，非常惋惜，又看他细胳膊细腿，也不适合在工地，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去跑长途，赚的钱比在工地多。于是，季小渝就这样跟在了姜槐的身边。

饰演季小渝的席洛澹，站在一堆道具钢筋水泥袋旁边，听罗导演讲戏。

尽管是在棚内，但道具组非常厉害，除了背后的绿幕外，看周遭环境，好像真的置身于工地。

罗导演拿着手画的分镜图，“第一镜是从你背后拍过来，你跟着老乡往前走，谢舟，你就站在画面右上角……”

饰演老乡是席洛澹在艺校的学长，大了好几届，没见过面。

演起角色来有板有眼，怀疑有一个十分真实地去工地搬砖的经验。

镜头里，季小渝和姜槐蹲在工地一角，灰尘飞扬，身后打桩机的声音不断传来。

姜槐：“看你信不信我吧，不信我也无所谓，你可以继续留在工地，不过他们最不缺搬砖。”

季小渝：“姜槐哥，我没不信你，他们工地真的是半年结一次工钱啊？”

姜槐冷笑：“半年都不一定嘞，你们跟着哪个包工头啊？上面欠他款，他就欠你们。跟着我，跑一次结一次，来钱快。”

季小渝动心了，“但是……哥，我不会开车啊。”

姜槐：“那么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包教包会，怎么样？机不可失啊！”

季小渝点头，“好！”

远处，罗导演喊了“卡”。

席洛澹松了口气，想再晚点喊停，他就要蹲不住了，赶紧站起身抖了抖腿。

想他演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角色，倒是不难，蹲这么长时间，倒是挺难，腿都麻了。

谢舟扶着他的手臂，“还好吗？”

席洛澹哪儿能让他担心，摇了摇头，“还好，你呢？”

谢舟常常健身，蹲再久也没事。

席洛澹其实已经恢复过来，抬脚却被地上凸起来的一块绊了一跤。

幸好谢舟眼疾手快，赶紧抱住席洛澹。

席洛澹拽紧他的衣服，“没事没事，被绊了一下。”

可不等席洛澹站直身体，谢舟打横将他抱起，快步走到一旁，将他小心地放在椅子上。

谢舟蹲在他身前，隔着校服给他揉腿。

当着那么多工作人员的面，席洛澹哪儿好意思，赶紧去拉谢舟。

“没事没事。”席洛澹不顾谢舟的担忧，站起身转了一圈，“你看！”

谢舟这才放下心。

罗导演拿着喇叭来说：“两位主演注意！两位主演过来一下！”

席洛澹挺不好意思，拿胳膊肘撞了一下谢舟的手臂。

席洛澹小声说：“别闹啊，要拍戏呢！”

谢舟一脸认真，“没闹。”

等站在监视器前，两人一改刚才打闹的态度，仔细认真地听导演说戏。

镜头里，席洛澹看起来顿时回到了十多年前，走路像是高中生那样特别活泼。

罗导演当初看中席洛澹，觉得他特别合适季小渝，现在看到他的表现，对他更是赞不绝口。

她反过来对谢舟有些挑剔，计划给谢舟补拍几个镜头。

谢舟拍戏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因为演得不好而补拍镜头的。

席洛澹拍着谢舟的肩膀，安慰说：“是我没能把你带入戏，是我的问题，你拍镜头的时候，我帮你补位，努力把你带入戏。”

谢舟那一点委屈，骤然消失，补拍就补拍，有席洛澹在，都是小事。

席洛澹也不知道把别人带入戏的办法，可能是自己入戏入得再深一点吧？

席洛澹几乎把自己当成季小渝，有时候连拍完戏吃饭的时候，都会喊谢舟一声“哥”。

谢舟：“……”

其实席洛澹比谢舟还大一岁呢。

罗导演欣赏席洛澹敬业的精神，可谢舟看着有点不对劲。

他们已经拍完片头，开始拍摄在货车车厢里的镜头。

这部电影里，几乎一半的内容，都是他们俩在车里度过。

在拍摄时，席洛澹一口一个“姜哥”，叫得十分顺口。

等拍完了戏，谢舟却会抱着席洛澹，强行要求他说：“叫老公。”

席洛澹想了想，是不是谢舟想要努力出戏呀？

席洛澹还是哄着谢舟，“嗯……老公。”

他喊的时候，谢舟总是会拥抱住他。

这时候，罗导演又会拿出大喇叭来，“两位主演！两位主演请过来——”

后来还喊坏了一个，成了剧组见证两位主演恩爱的第一个牺牲品。

根据剧情进度，他们终于要与其他配角演员一起演对手戏。

故事是以季小渝为主的单线叙事，几位配角演得是季小渝的家人。

虽然是配角，演员却都是行业内的老戏骨。

季小渝爸爸的演员，黄一石，在观众中有很高的国民度。

年轻的时候很帅，后来成了爸爸专业户，要是每拍一部影视作品，就多一个儿子，连谢舟都要喊他一声爸爸。

因为以前谢舟客串过的一部电视剧里，他就演了谢舟的父亲。

于是，他们俩一见到黄一石，异口同声地喊他为爸爸，把黄一石喊得喜上眉梢。

而演季妈妈的演员叫刘企，本人没什么名气，但一看就是特别朴实勤劳的女性。

当她和黄一石站在一起，不仅有点夫妻相，甚至与席洛澹都有点相似。

他们化完妆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家人。

剧情拍到季小渝跟着姜槐赚到了第一笔收入，分到手里两千七，他给自己藏了两百，剩下的钱想要寄回家。

姜槐想季小渝可能是想家了，便说反正最近也没接到生意，索性送他回去看看父母。

季小渝的确想爸妈，就跟着姜槐回去。

但姜槐没有跟着他回县镇里，说是要去隔壁县城里买点东西，要是想走了就给他打电话。

季小渝揣着钱带着荣归故里的心情，一路快步走回家里。

他是提前一天到家，他爸妈不知道，坐在家门口说季小渝的事。

鬼使神差的，季小渝听到他们提起自己的名字，便没有进门。

他蹲在地上，偷听他父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