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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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乡伯府便在邻居与宗老们的见证之下,平静而又低调的分了家。

依着那日在祠堂里的商议，伯府后院的五个小院子被分割成三块区域：叶蓁蓁和崔氏没挪窝、因为娘儿俩住的小院本来就靠近小汪氏的院子。小汪氏与长房所居的屋子、并二门以内、大花园、回廊一带，均由小汪氏掌管,仍称伯府。

二房的叶仲台一家搬到了西北角,称西院；而庶三房的叶叔亭一家则挪到了东北角,称东院。

跟着，祖翁又拿出银钱、叫管家请了匠人赶工，在最短的时间内帮着二房和三房各在胡同处开了个偏门，以方便进出。

可罗氏却不满意。

趁着围墙还没砌起来、也趁着叶仲台外出,无人能约束她，她便闯到小汪氏的院子里来闹。无非也就是指桑骂槐地说小汪氏偏心、把叶家的家产都便宜了外人！大房绝了户、三房是庶出……甚至连小汪氏也是继室，根本不配享有伯府的家产,只有她二房才是正经原配嫡出，原应拿到所有的家产，甚至连祖翁的字画也该归她所有云云。

小汪氏被气得病了。

叶蓁蓁见罗氏闹得不像话,思前想后,给出了个主意。

——从庄子上调人过来！

宁乡伯府虽无建树、可自从开国至今、也繁衍了好几代人，当然也有忠心耿耿的家生子儿。

只是这几年来,伯府被贪心罗氏给管得不像样子……所有进项都被她一手掌握、又不允许伯府有任何出项,府里的房屋、花园一律不修缮，一应四季衣裳、鞋袜统统不给添置,更莫说主子和下人们的月钱被暂扣、吃食被克扣了，简单就是恨不得直接把一应仆人削减了，好节省开销。

所以……

好些世代忠于伯府的下人们都被罗氏赶到庄子上做工去了。

留在伯府里当差的,大多是罗氏的陪房或心腹之类。

只要从庄子上调人上来，既能护主、与罗氏抗衡，且人多了，自然也能维护伯府的体面。

当然了，叶蓁蓁出了这样的主意，也是有私心的。

她想让她奶娘一家回到府里来做事。

而叶蓁蓁的提议，也正中小汪氏的下怀。她早看不惯先前罗氏管家时的寒酸、与对大房三房的苛扣了。

——宁乡伯府就算式微、可家里的小娘子们就该有名门闺秀的样子！

当下，小汪氏便应允了叶蓁蓁的请求，同时也让崔氏给庄子里的庄头们发了通告去，让先在庄子里选些模样儿好、性情好、年纪合适的家生子，男女都要，先在庄子里学些规矩。等过完年送到京城伯府来，供儿郎与小娘子们挑选。

因为大房和三房的小娘子们，每人要配一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并三个婆子使唤。

除此之外，小汪氏又亲自去了一趟大晟府，请回了三五个从宫里引退下来的老宫女并女乐师等，约好了等过完年、就请她们来府里教小娘子们学习礼仪、乐器、背王公族谱等等。

虽说这些布置大都要延到年后……

可叶蓁蓁的奶娘一家得了主家召唤，急急地就进了京。

主仆几个得见，又哭了一场！

叶蓁蓁的奶娘庞氏，青年时候曾是崔氏的贴身大丫鬟，略比崔氏大上几岁，主仆之间的感情极好。她跟着崔氏嫁到叶家以后，就被许给叶家的家生子为妻，夫妻俩一共生养了五个孩子，三女二男。

长女宛姐儿已嫁人生子，次女寄姐儿比叶蓁蓁大上四岁，小女儿寅姐儿比叶蓁蓁小上两岁；另外还有两个儿子，长子定哥儿也已娶妻生子，次子宾哥儿今年十六，还未婚配。

这回庞氏一家是齐齐整整的回来了，拖家带口的共有十二口人！

不消说、寄姐儿和寅姐儿当下就留在院子里陪伴叶蓁蓁了。

寄姐儿领着大丫鬟的职，寅姐儿充个小丫头；庞嬷嬷跟了崔氏；宛姐儿和定嫂子则被崔氏指派着一个记账、一个管库房；另外宛姐的男人，并定哥儿、宾哥儿三人平日里在前院当差，一个照看车马、一个在管家手下听用，宾哥儿则在外院听用、另专候长房差遣。

宛姐儿与定嫂子是妯娌、又都是年轻媳妇子，她俩既聪明又能干、性子还泼辣，再加上在庄子里做惯了农活、力气也大……

好几回罗氏跑过来闹事，都叫这对妯娌给连含沙射影地推搡了回去，真是没讨着一分好！

再加上后来又匠人又砌好了围墙、小汪氏命婆子严加把门……

罗氏终于消停了。

叶蓁蓁觉得自家的日子终于好过了好些。

寄姐儿今年十七岁，其实在叶蓁蓁小的时候，寄姐儿就一直是叶蓁蓁的婢女外加玩伴，只是后来父亲的死讯传来，崔氏守了寡、罗氏掌了家，这才想着法子的把庞嬷嬷一家给赶了出去。

而那一年，正好叶蓁蓁生了场重病、差点儿没能救回来！庞嬷嬷就让九岁的寄姐儿当了叶蓁蓁的替身，去庵堂剃度出家，在佛前诵经整三年，后来才还俗回来了的。

所以叶蓁蓁和寄姐儿的感情很深。

如今寄姐儿回来了，她性子沉稳、温柔可亲，叶蓁蓁很喜欢她；寅姐儿呢才十岁、生得活泼娇憨又聪明伶俐……叶蓁蓁一下子得了两个伴儿，高兴得不得了！

三房那边的米氏见了，便也把叶三娘、叶四娘的奶娘召回府，府里一下子多了好些人口，热闹了许多，反而显得较往年更加熙熙攘攘、欣欣向荣了！

可人口一多，花用也多。

这么一来，宁乡伯府的账本上余下的那二千多两银子也花没了。

这大过年的，没有钱、可不行！

于是，祖翁把叶蓁蓁喊到了他的书房，让她整理一下书房里头的字画，准备换点儿钱、也好过个年。

叶蓁蓁带着寄姐儿、主仆二人花了一整的天时间，总算是把祖翁书房里所有的字画都给整理得清清楚楚、还造册登记。

祖翁一高兴，又赏了叶蓁蓁两幅字！

叶蓁蓁也高兴坏了，当场便命寄姐儿研墨、临摹了一幅字，请祖翁点评。

可祖翁看着小孙女儿写得这幅字，却沉默了。

半晌，他摇头叹息：“可惜了啊……”

叶蓁蓁拿着笔，歪头看向祖翁，不明所以。

——可惜什么？是指她写得不好、浪费笔墨？

但她真的已经练得很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