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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与武霸图进了宫。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或皇后故意安排的……

到了御书房,叶蓁蓁发现不单只皇上在、皇后在、且皇后的身边还跟着个陶夭夭!

她小心而又快速的扫了一眼,发现皇上皇后、陶夭夭他们面上都含着笑意,而且表情也十分轻松……

叶蓁蓁当即松了口气。

不料,她一颗心儿才放了下来,忽然余光又扫到了正站在皇上身边、身穿低阶文官服饰的一个青年郎君时……又被吓了一跳!

虽然此人的容貌已与昨日完全不同、且看起来像是腰身更粗一些???

但叶蓁蓁还是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易了容的——大皇子云霸先啊!!!

在这一瞬间,叶蓁蓁真是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皇上已经认回了云霸先!但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并没有让云霸先的身份大白于天下,而是选择让云霸先跟在他身边?这是在开小灶、暗搓搓的让云霸先提前熟悉朝政与国家大事儿吗?

——而易了容的云霸先、就是那个门下省八品修职郎程望罢?也就是……陶夭夭心心念念的那一位?天,这可真是个……

在这一刻,叶蓁蓁心里有了无数猜想。

皇上皇后是故意让云霸先与陶夭夭在一起、多多培养感情的吗?皇上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身患怪病的儿子、一个是身体健康的儿子……会选哪一个为储君,明眼人闭着眼睛也能知道!

再看看陶夭夭……

她出身尊贵,外祖庄家号称书香世家,她外祖父、舅舅尚在世时,曾是清流派(保皇党)首领,其外祖母庄太夫人的祖母更是前朝皇室的嫡长公主!

且她自幼在宫里长大,皇上皇后都了解她的脾性品格。

最最重要的是,陶夭夭与她父亲定淄候一家的关系很是冷淡疏离。若以后皇上真的立云霸先为太子、又聘陶夭夭为太子妃?那将来云霸先登基、陶夭夭做了皇后,也绝不会出现好比如今外戚独大、架空皇权的局面。

这时,武霸图已经朝皇上跪下,向皇上皇后叩首谢恩。

叶蓁蓁连忙跟着……

皇上很是高兴,当场就命“程望”拟旨、让封叶蓁蓁为从五品安国候世子夫人,又加封为正四品恭人。

——其实就算皇上不下旨、叶蓁蓁的诰命也是跑不掉的,只还要礼部那边走程序,估计得花上小半年的功夫才能册封。既然皇上下了旨,礼部那边一天就能走完流程,大约明日她的诰命礼服、命妇头冠与册封的圣旨就能送到府里去。

叶蓁蓁很高兴,规规矩矩地跟着武霸图、再一次向皇上皇后叩首谢恩。

皇上感慨:“先前还觉得小丫头小了些,这会子和武二一块儿……”说着,他又转头对皇后说道:“你瞧瞧……他二人也很般配的嘛!”

皇后笑道:“是您独具慧眼,才成就了这么一桩美满婚事!蓁娘是小了些、但总会长大的。再说了,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嘛!现在多处几年、以后老了以后啊……他俩的感情会更好!”

皇上点头。

皇后顿了一顿,又道:“阿嘉也不小了,您也该……”

“稍后再议!”皇上打断了她的话,又道,“昨儿夜里不是折腾了一夜?赶紧回去歇着去……啊,把这个小小的世子夫子也带走,朕和武二说说话。”

皇后点头称是。

于是,庄皇后便带走了陶夭夭和叶蓁蓁。

只是一众人到了凤仪宫,庄皇后与叶蓁蓁说了几句话,便交代陶夭夭:“我进去歇会儿,你和蓁娘就在殿前玩一玩罢,若是有人来……好歹替我挡一挡。”

陶夭夭与叶蓁蓁领命、行礼……

庄皇后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进了内殿。

过了好一会儿,叶蓁蓁才转头看向了陶夭夭,满眼的询问。

陶夭夭牵住她的手,引着她去了外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儿夜里魏太后不好,我姨母就歇在那边。早上我过去接她时听宫女们说,竟是整整一夜没睡!又倒茶倒水还端屎端尿的……”

“你说说,这样有意思么?都六十多了,就为了折腾我姨母、她便闹个通宵……怎么不想想她自个儿也是一夜没睡!哎,我只可怜我姨母,也是近四十的人了……”陶夭夭直叹气。

叶蓁蓁没敢答腔。

陶夭夭引着叶蓁蓁到了凤仪宫的殿外。

宽敞的花园里有个四面通透的亭台,台阶还挺高。

陶夭夭道:“咱们就在这儿说说话……这儿地势高,要是有人来、一眼就能看到!”说着又一迭声地吩咐了宫侍们去取了小炭炉、茶叶茶杯、泉水和点心来。

“上回在你家里,见你烹茶的手艺了得,我就在想……我姨母也是好茶之人,所以收着不少好茶叶,要是有机会拿些出去给你就好了,想不到今儿这机会就来了!”

叶蓁蓁奇道:“我烹茶的手艺了得?”

这话怎么说的?并不觉得呀!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沏个茶?

陶夭夭笑了:“从前啊,有个美貌的小娘子、因家贫买不起铜镜,所以她从来也不知自己貌美如花、沉鱼落雁……”

叶蓁蓁抿着嘴儿看向了她。

陶夭夭掩着嘴儿笑了:“你啊,以前是被你娘给拘得太狠了!从不出门交际应酬,不知道别人什么样儿,只顾着埋头苦练,最后练就一身的本事、结果被武二郎给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叶蓁蓁微微有些面红:“其实也是因为以前不富裕,但凡得一点子茶叶都能当成宝贝……可后来有人知道我爱茶了、就故意给换成陈年旧茶……也是为了能将旧茶吃出新滋味、才费了点心思来钻研的……”

陶夭夭轻拍她的手、示意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又笑道:“所以我就说嘛,可不就是练出来的本事!”

说话之间,有宫侍送了一应物事过来……

陶夭夭摒退了宫人,凉亭里便只剩下了她二人。

叶蓁蓁开始素手烹茶。

陶夭夭转头看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道:“呆会子回去了、要赶紧告诉你家武二,如今二公一王都站定了要和、不愿意出兵北寮呢!就是皇上一心主战……那也是一双腿儿敌不过三只拳头!不过,今儿皇上留了武二在那边说话,恐怕也是为了这个。”

叶蓁蓁愣住。

——虽武霸图没有提起过,但她隐约知道,这一次武家已经做好了北伐的准备。

如果朝中不愿出兵……

叶蓁蓁陷入了沉思。

陶夭夭则越说越气愤填膺——

“还有啊,我听说,他们已在物色朝中贵女,恐怕还要封个义公主和亲北寮!正因为这个,那边才找到了由头来折磨我姨母!言外之意就是……”

“……别看她老了,在这后宫里、在那朝堂上,也有她的一席之地!要是我姨母不听从、忤逆了她,她便要封我为义公主、送去北寮和亲去!”说着,陶夭夭气得流下泪来。

叶蓁蓁吃了一惊!

她突然想起一事,轻声说道:“难怪清敏倒贴也要把自个儿赶紧嫁出去!”

陶夭夭冷笑:“她比我还无依无靠些!要不是使了手段嫁给了樊曜郎……这次妥妥的就是被送去和亲的!原我也不怕,就算太后再厉害……皇上看在我姨母的份上、势必是会留下我的。”

“可我姨母是皇后,是天下贤妇的表率!婆母生了病、做儿媳的去侍疾……是不是天经地义?可是、可是……哎,大约也只有我为她心疼了罢!”说着,陶夭夭用手帕子抹了把眼泪。

叶蓁蓁将沏好的茶水递给她,劝道:“喝杯热茶水润一润嗓子,如今已立了秋了,一日凉过一日的,天气也越来越干燥。”

陶夭夭轻轻啜泣了两声,又用帕子拭去了眼泪,这才捧过茶盏,轻啜了一口微烫浓香的茶汤,愣住。

她好生品了品,才赞道:“实在不想再夸你……只你到底是怎么沏茶的?我这么瞧着、明明手段也不算太奇巧,没什么花架子啊,怎么沏出来的茶水就是香醇些似的。”

叶蓁蓁抿嘴笑道:“是水温……不能太烫了。煮沸了的泉水先用来冲洗茶杯,把茶碗儿烘得热热的,就把茶叶倒进茶碗里放置一会儿。将滚开了的泉水略晾一会儿,第一次要飞快地过一次水,把茶叶唤醒就好、第一趟的茶水是不能要的;第二次沏茶时大约停顿十几息就好……”

“若是陈茶,沏茶的时间要快一些;若是新茶、沏茶的时间便要慢一些……”叶蓁蓁轻笑。

香茶醇厚、又有好友软语相慰……

陶夭夭的心情好多了。

可是——

她突然转头,呢喃道:“他怎么来了?”

叶蓁蓁也跟着转头,果然看到一个皮肤白白的青年郎君朝着这边走来?

“他便是宁亲王。”陶夭夭飞快地说道,“别怕他,白天他是正常的……但你千万别和他说外头有多好,不然他若吵闹着要去外头玩、就成了你的罪过。”

叶蓁蓁心里直打鼓,用力点头。

很快,宁亲王便走了过来:“夭娘,阿母呢?”

“阿嘉快上来!”陶夭夭扶着栏杆喊他。

宁亲王:“不要,我找阿母有事。”

“你阿母有些头晕、这会子歇着呢,你莫去吵她……快上来我们一处玩耍。”陶夭夭柔声说道。

宁亲王犹豫了一会儿,上来了,关切地追问道:“阿母做什么头晕?”因见叶蓁蓁面生,便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你是谁?”

叶蓁蓁朝着宁亲王行礼:“臣妇武叶氏、见过王爷。”

宁亲王摇头:“不认得,你起吧。”

陶夭夭笑道:“安国候世子昨儿大婚、是皇上给赐婚的,今儿安国候世子与夫人便进宫来谢恩的……”

“你还没说阿母为何头晕。”宁亲王对叶蓁蓁毫无兴趣,只固执地追问陶夭夭。

陶夭夭瞪大了眼睛,问道:“难道你不晓得、昨晚上太后不好?说是换季凉着了,肚痾。你阿母过去侍候了一晚上,刚刚才回来歇下,你就要去吵她么?”说着,她露出了生气的模样儿。

“不要!不要吵阿母休息、不要不要……”宁亲王连忙摆手。

陶夭夭这才高兴了,拉着他坐下,“那我们就在这里说说话、喝喝茶,守住了这里,千万莫让人闯进来吵你阿母休息。”

宁亲王连连点头,还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我们讲话的时候声音要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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