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前世之因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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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的像是被开瓢的西瓜似的。
唐三□□一声,鼻息间是略令他感觉不太舒服的浓郁香味,眼皮透漏出薄薄一层烛光,只觉得他好像躺在很软的地方。
能清楚感知到周身没有任何人的气息,脑子还有些浑噩的唐三勉强睁开眼,第一瞬入目的便是精琢香木勾勒龙凤相缠的沉香阔木床里靠墙的雕屏。
浑浑噩噩的唐三无意识瞥了一眼身侧,呆呆看着金线勾勒鲛绡帘帐与一看就贵的不成样的云顶檀木半晌,随即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脑海里还残留些许窒息的憋闷感,唐三身体一弹,落空感袭入脑海,令他下意识腰身一拧,小腿用力抵住地面,翻手撑住地面,避免后脑勺与木质地板亲密接触。
脚一蹬翻身而起,唐三扫视了一圈四周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极为宽阔,是他之前所住的唐门子弟宿舍要大的多。整间屋子一片红纱软帐,檀木雕琢的物件很多,桌上托盘内摆着白玉似的茶壶,房间内的设施一看就价值不菲,唐三在唐门从小至大从未见过这些“精巧”的玩意儿,毕竟唐门内的东西机械打造居多,向来追求耐磨耐用,而这种类似瓷一样易碎的东西唐门内是实在少见。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昏迷时间不可能会太长,救他的人应该没可能将他带离过远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问题还算安全,唐三这才理了理思绪,回想自己昏迷之前的记忆。
巴蜀近来多雨,水淹暗室,而镇北王被锁暗室圆台之上,他为了救镇北王……
“嘶……”唐三倒吸一口凉气,蹬蹬退后几步差点撞到一旁的柜子。
他干了什么?他干了什么!
唐三脑袋发胀,完全不敢置信他竟然做了这种事,虽然出发的目的的确是为救自己尊敬的前辈。
可,可其实应该有更好的办法。他为什么要用最吃力不讨好还有占便宜嫌疑的方法去做?!
唐三感觉有些窒息。
他是怎么脑子短路会干这种事情OTZ而且好像最后他还昏过去了……所以谁救了他?他现在在哪?是否有人发现镇北王藏在巴蜀唐门内?
努力深呼吸几下唐三冷静下来,悄然靠近房间门,门上挂着一把铜锁,唐三静息听了听门外的声音,拧动钥匙,小心地将门推开一个缝。
屋子的隔音密闭性做的极好,推开门,门外的嘈杂声瞬间争先恐后地涌入房间。男人们高谈阔论之声,夹杂着些许污言秽语,还有女子娇俏的打骂声与令人脸红心跳的软语轻吟。
唐三心头一跳,瞬间把门关上,想到刚才所见的画面啊,沉默了一会儿。
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被人带到了巴蜀这一地域的秦楼楚馆。虽然他从未来过,但是常常对此地有所耳闻。毕竟那些外出的唐门子弟,无法避免地会了解这个信息流动最多最大,最方便隐匿的地方。
巴蜀地域的房屋建筑偏向宏丽明朗的风格,靠近山脉或河岸多是吊脚楼性质,唯有巴蜀城内岁引楼的画风,与巴蜀其他建筑不同,处处金镶玉嵌一派奢靡之风,端的是一副纸醉金迷的销魂窟。置身其中,似是身处千里之外的皇都一般,绝对是莫大的享受,巴蜀中少有人没听说过此处。
揉了揉额角,唐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突然后知后觉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门是由里锁着的,他之前一直在昏迷之中,也就意味着那么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这房间内!
唐三暗骂自己一声粗心,因为感知到周围没有人就下意识认为危险来自外界,这就是吃了不常接触唐门之外世界的亏。
身上的暗器都不知所踪,但唐门子弟并非没了暗器就好马无好鞍使不出攻击手段。
四处搜寻一下,唐三随手将屏风上镶嵌的金鳞拔下几片夹在指缝,随即开始四处搜寻可以藏人的地方。
这烟花之地,房屋内的设施算不上复杂,门左侧是窗,此时已然入夜,窗外不见星月,只有一盏巨大的灯笼挂着,唐三瞥几眼未能瞧见窗外到底是何模样,右侧则是歌凭栏,专唤来吹拉弹奏的艺伎唱曲儿的地方,撤开屏风就能瞧见楼下巨大舞台。唐三曾听一个师兄说过,每一月都会有一位素日难得一见的姑娘舞一曲霓裳惊凰。
房内除了歇息的床榻就是一间浴池。唐三也想直接跳窗而出,可一是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二是他寻不到回唐门的路,三是他透过薄纱窗户向外凝望许久,都看不清窗外是何模样,这夜色着实太过浓重。
推窗望去只能看清自己身处的房间应当算高,楼下好几盏灯笼垂帘而下,除了看清楚靠楼房的窗户,其他皆看不甚清楚。
唐三隐隐有种感觉,仿佛……他所处的这个地方正处于天上。
但唐三又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如果是在天上,先不说他从未听说过除了唐门机巧力量支撑之外,还有什么力量能使如此庞然大物飞上天空,再说他能感知到窗外除了略有凉风吹过,并无多少颠簸,耳畔也没有机械运转的动力声。
抛去这一想法,唐三阖上窗户左右看了看,房屋内各地方都搜寻了一遍,唯有这床没有探查了。
这床颇大,睡四五个人都没问题。站在床前,唐三将翻着红浪的被褥叠好,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果不其然在玉枕旁边发现了可以扭动的机关。
唐三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又把房间重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或是其他问题,便按下了机关。
原本以为会挪开床显露出暗道,没想到整个床板都是一翻,被褥卷着唐三整个人都一起掉了下去,床板的另一侧则扣着和唐三之前叠好的一模一样的被褥,规规整整铺在床上,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当然,唐三是看不到他落到暗道之后房间的模样的,他顺着光滑的木质梯道一路顺滑下去,抱着被褥轻轻一跃便落在了新的房间。
新的房间与之前布置的及其相似,不过最大的差别,却是房间内慵懒倚在床上,正把玩着银质锁链的镇北王!
看见房间内多了一个人,镇北王挑了挑眉道,“是直接过来的,还是发现跑不掉才过来的?”
“这,小子是直接过来的。”
唐三没想到镇北王竟然清醒过来,想当初他也是翻遍唐门之内各种药理之法都未令镇北王醒来,不过这也可以确定是镇北王救了他的性命。
想到此处,唐三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不谈自己怎么试图救镇北王的,单单是救个人都差点把自己性命搭上,唐三就已经是羞愧到无脸见人了。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想他经脉皆通,在这江湖上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虽然缺乏些许实战经验,但被镇北王指点过几次,也差不到太多,可这样的他竟然差点把自己像普通人般在水里淹死,虽然是因为呆在水里反复来回数个时辰,可这也暴露出极大的问题。
那就是唐三他空有强大的力量,却除了对暗器抛掷极为有心得之外,根本不会运用。
甚至救人都是用最蠢的办法,着实愚钝至极。
唐三忍住想要摸自己鼻子捂住脸的想法,双手抱拳双膝跪下行了一礼低声道:“小子唐家外门子弟唐三,见过镇北王。”
镇北王教导唐三这几年算是唐三半个师父,自然受了这一礼,直起身来,摆了摆手,“镇北王早就死于四十余年前的动乱之中,现不过一介游民。敝姓罗,按辈分算你的长辈。”
唐三听此自然改口道:“小子唐门外门子弟唐三,见过罗前辈。”
这倒令罗初玄有些好笑。
每次唐三自称里,丢不掉这外门子弟的前缀,不过唐三现如今也不过志学之年(十五岁),虽然早熟,但隐约还是有些孩子气,对于自己身为外门子弟而非内门自然内心有些在意。
罗初玄内心摇了摇头,看唐三那拘谨的模样,招呼他放松一些,“本座不喜欢文人间那些什劳子礼仪方面的玩意儿,什么长辈晚辈之间的规矩本座看不惯,坐下谈吧。”
唐三在记忆中早就知道镇北王罗琏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因此没有反驳,规规矩矩坐在罗初玄面前的凳子上,面对这个教导了他带给他力量的人,内心虽然有些复杂,却也极为尊敬的。
“虽然本座五感皆失神识封闭,但并非失去意识,这几年算是得你照顾,本座亦回报于你。”罗初玄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感觉滋味一般,又淡淡放下杯子,“不过,这三年看着你进步,不得不说,唐三,此次你令本座有些失望。”
唐三听此更加羞愧了,“唐三愚钝,辜负罗前辈教导。”
罗初玄不留痕迹地一勾唇角,毫无预兆地并手为刃,直击唐三脖颈。
唐三心头猛然一惊,下意识翻手抵挡,本安置掌心的金鳞亦飞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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