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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了鞋,又?来脱我外袍。我觉得奇怪,忍不住摁住他手,“我不困。”“可是孤困,孤这?日日给你上课,你陪孤睡个午觉,不行吗?”他斜睨我,上翘的眼尾莫名透出魅惑。
我抿抿唇,最?后?妥协道:“那、那我自己脱衣服。”
太子闻言松开我,我从床上坐起,开始解外袍。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放在我身上,我只当注意?不到,低头将外衣脱掉后?,抱着能拖一刻就囤一刻的想法慢吞吞爬进被子里?。
我只脱了外袍,寝衣之外还有好几件衣服。
殿里?烧着地龙,松软被子里?又?在放了几个汤婆子,我没多久就热出汗,鬓角都有些湿。旁边的太子冷不丁出声:“不热吗?”
我没有说话,闭上眼装睡。不一会,我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我等了半天没等到太子说其他话,便悄悄睁开眼。而一睁开眼,我就对?上太子的目光。
他正?撑起身体看着我,见我睁开眼,手指在我鬓角碰了碰,“弟弟穿那么多想热死自己吗?还是说,弟弟怕孤做什么,所以才穿那么多?”
他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我也不好再继续穿那么多,只能闷声说没有,随后?将身上多余的衣裳褪去。
再度躺进太子的被窝,我心里?没有一点睡意?,就忍不住翻来覆去。当我又?翻身想面朝着外侧的时候,身后?一只手将我拖入怀抱。我顿时浑身僵住,可我身后?的男人却极其平静,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温热气息落在我后?颈。
太子只做了这?一个动作,便没有再动。渐渐的,他似乎睡熟了,呼吸变得平稳,而我比先?前更加清醒,明明到了午困的时辰,甚至对?于我来说,被太子抱着,时间?都变得格外漫长,我觉得无比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终于睡醒。他睡醒的第一件事?是将我抱得更紧,我刚想挣扎,他深嗅一口气,将我松开,自己起身下床。
外面的宫人听?到太子起床的动静,连忙进内殿伺候。我也连忙爬起来,宫人伺候我穿衣的时候,太子在旁问:“孤给你的香囊怎么没戴着?”
“你那是龙涎香,我不能随便戴。”我说这?话时,往太子的腰间?瞥了一眼,他戴的是我的香囊。
太子哼了一声,“戴个香囊而已,谁敢说你,让他来见孤。”
我想了下,最?后?选择了个折中的办法。我把太子香囊里?的香料换成?我往日用的,长公主的小像也被我妥善用匣子装好。
在我连续十几日去东宫的同时,林重檀的信封也给的越来越频繁,到后?面,几乎是一日一封。
眼看离林重檀去岭南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终于去见了他。见他的那日,我没去东宫。
我近一个月没有来藏书阁,接近年底,没有碳炉的藏书阁越发寒冷。我让钮喜在藏书阁耳房候着,自己拾阶而上。刚到七楼,我就见到了林重檀。
他今日穿了件深青色鹤氅,红顶白?鹤纹于华服之上。看到我时,他琼秀风骨的眉眼略有情绪波动,随后?他往我身后?看了一圈,见无人,便牵住我手,“小笛,我们去里?面说话。”
林重檀要带我去七层的休息阁。休息阁是因为林重檀总是宿在藏书阁,才临时布置的。
我被林重檀拉着往前走了几步,就忍不住想把手抽回来,可我一抽手,林重檀用的力气就更大。
“林重檀!”我吃疼地喊。
他顿了下,手稍微泄了力气,我连忙将手抽回,可下一瞬他居然就抱起我往休息阁里?走。
一进休息阁,林重檀便将小门关上。我被抱到美人榻上放下,紧接着,他从榻旁的案桌夹层拿出一本?册子。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林重檀在我面前打?开册子。
“这?是我总结有关岭南的一切,外虽传岭南穷苦,但事?实上岭南被世人远远低估,假以时日,那里?的人过得未必会比金陵、姑苏等地百姓差。”林重檀同我说。
他跟我说了许多岭南的好,又?拿出舆图,指了岭南旁边的一处地——余陵。
我意?兴阑珊地听?着,听?到后?面,实在没耐心,“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林重檀目光定定看我,“小笛,跟我去岭南吧。”
我听?到这?句话,登时将他面前的册子打?偏,“我才不要跟你去岭南,而且……而且我现在是皇子,我不可能跟你去岭南。”
“可以的,小笛,你已经到了请皇上赐下封地的年龄。当然,你请的封地不能是岭南,离岭南不远的余陵,是个不错的封地。”林重檀语气顿了下,“我实在不放心留你在京城,小笛,跟我走吧。”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在京城有母妃、有父皇,我是九皇子。”我低下头,“太子现在也对?我很好,你去岭南也只三五年,三五年你再回来就是,我在京城等你。”
林重檀听?完我这?番话,语气倏然变得森然,“你以为太子是什么好人,他……”
他话说到一半忽地止住,手伸向我腰间?的香囊。他认出这?个香囊是太子的,我看着林重檀的手指微微一颤。
“他怎么了?”我问。
林重檀却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那瞬间?我似乎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檀生。”我又?喊了他一声。
这?一声终于把林重檀从沉默状态中喊醒,他将册子重新拿回来,想继续劝我跟他去岭南。
“小笛,我保证你跟我去岭南,日子不会比京城差,那里?有吃不完的水果,有我们从未见过的动物?。你自幼怕冷,岭南不冷,反而四季温暖,我们可以住在吊脚楼里?,闲时,可以去看海,甚至我们可以出海。”
他似乎看出我对?岭南的兴趣实在不大,沉默半晌,主动说出一件我不该知道的事?。
“我去岭南并非是被贬,而是奉命去岭南历练,待过几年,我会重新回到京城。等我在京城真正?站稳脚跟,届时小笛也可以回来。”
有封地的王爷自古无诏不能随便入京,擅自入京便是想造反,林重檀出于什么底气敢说这?种话?
“既然你几年后?会回来,那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去岭南?京城挺好的,你不用不放心我,现在没人敢欺负我,我已经不是林春笛了。”
我的话让林重檀颤了下眼,我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痛苦、烦躁以及焦急,我从未见过林重檀这?个样子。他在我面前,大部分时间?都是算无遗策的。
看来,他真的很想带我离开京城,这?种急迫反而让他有些失态。
我欣赏了一会林重檀的表情,才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不过,我最?近身体有点奇怪,我不敢找太医看,檀生,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后?面一句话,我是凑在他耳边讲的,“下面有时候会、会流水,好……奇怪。”
藏书阁的七层只有我和林重檀两人,休息阁空间?不大,紧闭的窗户隔断了寒风。我说完那一句话,就迅速收回手,唇也闭上,装作方才说出那般大胆的话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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